第130章 再燃的激情
環形的巨構建築正在圍繞着恆星運轉。
這座與環世界相似，但實際功能完全不同的巨構建築產生了效應。
肉眼看不到這片空間發生了什麼，但實際上在各文明的觀測站中，這個星系已經從星圖之中消失了。
就如同整個星系被一個巨大的帷幕所遮蔽，接收不到任何信號。
這是這批“上古遠行者”在這裡建造的巨構的效果：
【角鬥場（超光速遮斷器）】
【介紹：星際時代，超光速已經成爲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也是因爲如此，各種在戰鬥中逃跑的行爲比比皆是。難道就沒有人想進行一場男人之間的決鬥嗎？基於這樣的考慮，一種用於完全阻斷超光速航行的建築應運而生。與超光速抑制器不同，這玩意兒是不分敵我的，而且更加完全，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邊的人也進不來】
按照他們古老儀式的傳統，這種名號交替之間的戰鬥，就應該在這種地方進行。
當然，除卻儀式需求之外，這裡也是一個陷阱。
現在“遠行者”的艦隊只剩寥寥幾艘用於哨戒的小船，其餘的主力艦隊全部被拖在了脈衝星星系以及“無限燈塔”星系。
部落之間由領頭者來進行決鬥，敗者將會被合併。
他們無人能夠動搖的疆域也將在不久之後化作他人的地盤，待到他們離開這個星系之後，等待着他們的只會是一個新生的帝國。
想讓這座“超光速遮斷器”失效，至少要摧毀它50%以上的區域才行，而這段時間已經夠“上古遠行者”解決他們的仇敵，然後以逸待勞，等着這羣被陷阱困住的傢伙。
大量類似的報告傳遞到了這支“決戰艦隊”的艦隊司令手中，無一例外地都是闡述着他們暫時被困在這裡的事實。
已有的超光速手段全部失效的情況下，他們可以嘗試以亞光速飛向其他星系，但這樣不如直接在這裡等待巨構建築的效用結束、或是完全摧毀巨構。
有人想要建議他們的司令不必這麼做，因爲他們的艦隊數量足以淹死這裡的這些老舊戰艦們。
“——司令！這片區域的時空結構前所未有的穩定！我們的躍遷引擎即便超負荷工作也無法撕碎這裡的時空結構！”
而這位曾經給“遠行者”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司令也明白，他們這一次真的“走到盡頭了”。
他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在一場史詩般的太空決戰之中馬革裹屍，也幻想過孤身一人滲透在敵人內部、作爲無名英雄爲母星傳遞關鍵情報。
但這位重拾熱血的“戰士”讓所有人都去做好觀戰的準備，決不允許干擾他們的戰鬥。不論生死，這都會是一場光榮的對決。
在這個建造有“超光速遮斷器”的地方，這批被“遠行者”用來“換家”的艦隊在短時間內是肯定不可能離得開這裡了。
這位老司令的目光看向了舷窗外的宇宙，久違地以觀賞的心態欣賞起了這個地方。
也許今後的時間裡，他們將會面對無窮無盡的追殺，以及艱苦的太空漂流生活，這對於曾沉溺在享樂中的“遠行者”來說無疑是一件十分難以接受的事。
在古舊戰艦中說話的是選擇留在這裡的少數“上古遠行者”，他們的思維網絡和記憶體都有備份，即便這裡的個體遭到毀滅，他們也不會真正死去。
他覺得他會成爲一名戰士，或是爲國捐軀，或是光榮歸鄉。
爲了能更多地接觸星海，他當過冒險者，當過探險家，當過許多更適合待在太空的自由職業者。
但這些幻想與希冀最終都沒能實現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串久遠之前的畫面，他們看到了與自身極爲相似的物種，正過着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
不過巨構建築並沒有普通建築那麼脆弱，恆星級別的模塊結構就算是炸也要炸上許久，而巨構建築也不會僅僅只因爲一點小傷就完全失效。
“那麼答案還需要想嗎？原本不抱希望的‘光榮決戰’再一次有了參加者，我們也不能落下腳步。”
於是信號交流間，一艘小型的飛船從這艘古舊戰艦中脫離，飛向了星系的空曠之處。
這是一個絕佳的史詩場地，背景中的是有着絕高歷史意義的“無限燈塔”，史詩中的雙方則是出自同一脈、卻走上了不同道路的“遠行者”們。
但是緊接着，一段古老的記錄就浮現在了他們的輔助記憶芯片之中。
然而現在，在這個超光速被限制的地方，他年老卻依然健壯的身軀久違地燃起了熱血。
但是母星的徵召令下來了，而他因爲豐富的太空經歷被強制徵召成了太空部隊中的一員。
而他們留在這裡的理由也很簡單，除了想要真的進行一場“光榮決戰”之外，他們也想看看這些古老仇敵們在落入陷阱時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現在的他不是什麼“艦隊司令”，而是一位“戰士”，爲了早已忘卻的理想而戰。
“——如果‘盡頭’就在此處的話，那就讓我們以一場戰士之間的決鬥、來爲這最後一幕畫上句號吧！”
這位司令總是暮氣沉沉的聲音竟然在此時顯得極爲年輕、充滿了熱血沸騰的活力。
“遠行者”艦隊司令乘坐的泰坦旗艦開始向星系中的那些古舊戰艦發出信號，而那些古老戰艦也在一陣沉默之後作出了迴應。
他的話語隨着信號傳遞給了艦隊中的每一人，這些因爲機器人暴亂、而不得不親自上場作戰的年輕人們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們的司令是發了什麼失心瘋。
“……”
古老的宿仇似乎就應該在此處了結，他最初的任務也早就在沸騰之血中燃燒殆盡。
雖然樸質，卻似乎是整個文明進程中最爲重要的一個環節。
也不用指望那些孱弱的附庸文明能在這個時候有什麼作用，他們的古老同胞有着與他們相近、甚至更勝一籌的技術。
母星“知識源泉”基本等於無人防守，那裡聚集着絕大部分的“遠行者”民衆。
雖然不再那麼自由，但他還是懷着對文明的熱忱在部隊中奮發前進。
“但是……”
這個古老的習俗早在他們上天之後就遭到了遺忘，但它從未消失，而是深藏在他們的血脈基因之中。
他得到了太空部隊中某位大人物的賞識，被作爲重點人才進行培養，接受着最全面的教育以及最嚴密的保護。
他們並沒有人真正需要上戰場，所有的戰艦裡裝着的都是機器人和艦隊作戰AI，而他只是作爲一個“幕後操縱者”在控制着這些艦隊。
令他功成名就的只不過是一場虛擬世界中的模擬對戰，在這之後他就作爲新一任的艦隊司令坐上了高位。
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他前所未有地覺得宇宙如此有趣，他想要一生都漂流在星辰大海之中，即便死也要死在宇宙裡。
部落之間的爭鬥並沒有引來大規模的戰爭，他們似乎隱隱感受到了這是一種“內耗”。
他曾隱姓埋名和幾個外星探險者一同冒險在古老的遺蹟，也曾與素不相識的旅客一同持起武器對抗太空海盜。
因此，原始的他們採用了一種不那麼血腥的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裡的風景沒那麼好，只有一顆發光的恆星和正在運作的環形巨構。與那些被譽爲“宇宙自然奇觀”的星系相比，這個地方除了有巨構建築之外一無是處。
而他們顯然是與這個新生帝國爲敵的，離開這裡之後，他們將會面臨的是連給艦隊進行日常維護都做不到的窘迫境地。
“——出乎意料，本來只是想看看他們瘋狂的醜態，但看樣子這些墮落者們也不全是些飯桶。”
也許此時，那些“前附庸者”已經投靠了現在的這個帝國，或者獨立了也說不定。
曾經他覺得，就算這樣其實也不錯，他也能在閒暇時間裡用虛擬世界完成“探索宇宙”的想法。
溫順的太空鯨曾和他嬉戲在氣態巨行星的雲海，歷盡滄桑的飛船殘骸也曾在他的引導之下於黑洞之中得到安眠。
“但是沒有想到……奢靡的生活並沒有腐化他們的一切，其中依然存在着足以同行之人。”
而他本人則被限制在了“艦隊司令”的位置上，在漫長的時間中也跟隨文明一同墮落了下去。
他的義體器官應該會讓他無時無刻都保持冷靜纔對，但在此時，他的肉體已經超越了機械機能的限制，讓被遺忘的熱情再度點燃。
現在他們明白了，他們司令的行爲正是在效仿這個儀式，而他們的敵人，似乎也是在這麼做的。
“我們的超空間引擎也檢測不到超空間入口！我們沒辦法用這個最基礎的方法離開這個星系！”
“……但是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做過了呢？”老司令擡起了被改造爲了義體的手，緩緩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從漫漫長夜走過，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少了點什麼。他的潛意識認爲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娛樂至死”就像病毒一樣感染了他，讓他不能自拔。
他想起自己的自然壽數還很小、沒有通過細胞活力劑來延壽的年輕時候，那時候的他也曾懷揣着對星辰大海的好奇。
他的領路者也在將他扶上這個位置之後回到了母星沉浸享樂，這時他才察覺，他們整個文明其實都墮落在了娛樂之中。
而“遠行者”艦隊司令，也親自乘坐一艘小型飛船，來到了戰場。
這是一種單人駕駛的小飛船，比銀河中最小的護衛艦都還要小，它們更多時候是作爲“無人炮灰”而使用的。
但此時，兩位決鬥者各自乘坐着這樣的飛船，接近了他們選定的決戰之地。
此刻，他們都是爲了這場戰鬥而生的戰士，沒有打招呼環節，也沒有任何開始信號，戰鬥在他們互相進入有效射程之時就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