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文明殲滅者
“……很遺憾，我們原本的計劃已經完全失敗了，正如我們曾經預測過的那樣。”
“意外也是銀河的一環，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我們預測中也出現過相似的設想，雖然概率不超過0.1%。”
“‘普雷索林’？真是一羣意外的敵人。”
“普雷索林”的出現確實令“仁慈收留者”感到了意外。
這個表面上十分親善的“親外失落帝國”，實際上有着最爲傲慢的態度，連“普雷索林”什麼時候出現的都不知道。
所謂的“銀河大事”，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堆垃圾信息，只有偶爾出現一些興趣纔會看一看這些“弱小的文明”又整出了什麼活。
這一點從他們看待“守望者”與“遠行者”戰爭的想法就能看一點端倪，他們發自內心地瞧不上這兩個爭得你死我活的對立文明，認爲這就是兩個小孩之間的小打小鬧。
特別是“守望者”與“遠行者”都堅稱他們纔是“天啓者”的繼任者時，彼時的“觀察者”都要笑出了聲。
那種自認爲“天啓者”正統的傲慢深深植入了他們的血脈，在銀河無主之時，他們覺得他們就是新一代的“天啓者”。
這種根本無法令人認同的行爲瞬間引爆了銀河，但“仁慈收留者”的敵對已經是不能逆轉的事。
但是越聽，他們就越覺得有種似曾相識感，彷彿前不久才聽說過一樣。
於是他們並不總是在“看”，偶爾也會耍一波威風，然後感受其他文明對他們的感嘆、震驚與讚美，着是他們歷史記錄中經常出現的一個環節。
他們曾以爲“普雷索林”對肆虐的“蟲草病”來說一定是一個“意外的敵人”，但現在他們也親身體會了一遍這種出現“意外之敵”的感覺。
隨後，許多文明遭到大規模不明艦隊襲擊的消息就充斥了整個銀河。
【被你們稱爲“蟲草病”的“斯卡文治真菌”沒能擊垮你們，甚至讓你們愈加地強大，我們不得不承認，觀察了那麼久的“觀察者”看走眼了】
“……唉~我就知道伱們沒人在聽，爲什麼要糾結於這些小事呢？你們難道不覺得你們很幸運嗎？”
他們覺得他們就是主宰一切的神，他們憐憫這片銀河，因此纔給了這些生物容身之地。
他們不覺得他們和其他文明站在一條線上，他們永遠會是俯瞰衆生的那一個。
猝不及防之下，那些“文明陣地”已經徹底淪陷，在最後時刻到來前，一直徘徊在“避難所”環世界附近的火種聯盟飛船才接到了內部的消息。
他們想要讓足夠數量的銀河生物，在同一時間自殺，來擺脫身處的“虛擬世界”。
“最後，這種真菌被我們用來處理瀰漫太空的屍體、以及那些毀滅於各種意外的文明，廢物再利用很神奇吧？”
“……我剛剛說到哪兒了？我想想……是‘斯卡文治真菌’對吧？”
那個被視爲文明最後陣地的“避難所”環世界正在發生堪稱恐怖的事件。
“……不過至少、我們的安危能有所保障……”有人如此安慰着自己，並耐心地聽那位觀察員講故事。
他們從不平等地看待萬物，熱情的視線中，實際上都是被傲慢所充斥的“憐憫”。
“天啓者”曾經的偉業他們是無法完全復刻了，但開創一個新的“偉業”也是他們的理想。
此時，正在與“蟲草病”對抗的文明們，終於意識到了他們之前所說的“意外之敵”有多麼可笑。
原本這些政要們都在心中默默地記錄着這名觀察員的陳述，畢竟失落帝國成員的見解說不定有時候也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而他們身爲第二位“天啓者”，一定要完成這件事，無論是採用欺騙、還是強迫的手段。
雖然這艘飛船也被突然發狂的“仁慈收留者”擊毀，但它還是將寶貴的信息傳回了母星。
觀察員突如其來的詢問讓那些正在不斷與背後文明通訊的政要們擡起頭來，努力維持平靜的面容上，是遏制不住的緊張和恐懼。
“……那麼，備用的方案可以執行了。”
他們居然在這種時候有了不該有的天真，那個親善的“親外失落帝國”似乎還在向他們招手。
“果然……最後還是得靠我們啊……”
這位觀察員一如既然地思緒跳動，明明他剛纔是在講一種晶體生命。
準確地說，那不是“不明艦隊”，戰艦的款式形態與攻擊方式都證明了那是來自“仁慈收留者”、這個前“觀察者”失落帝國的艦隊。
在他們覺得他們察覺到了“世界真相”之後，那種身爲“神”的悲天憐人感又一次衝擊了他們的思潮。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再聯想到那名“仁慈收留者”的觀察員，隨即無一不同樣面容驚變、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那是他們最後的“仁慈”了，現在，他們決定放棄這份“神”的仁慈，用“神”的怒火來令世人清醒。
而銀河文明們也終於明白了這個一直都在催促他們去接受庇護的失落帝國、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直到火種聯盟的領袖來到了“星海共同體”總部，親自呈遞了一條來自“避難所”環世界的信息之時，銀河文明們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但是沒有人相信這件事，他們在不斷揣測是不是“仁慈收留者”內部出現了什麼異變，導致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那些受庇護文明的政要們對此事不敢有任何異議，即便他們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
【可憐的小傢伙們，你們頑強抗爭的意志真是強烈，強烈到令我們不得不刮目相看】
被收留與幫助的物種，更多地是被視作了“寵物”，而且還是價值不那麼高的寵物。
【是因爲我們還不夠友好嗎？還是因爲我們沒能滿足你們的期待？】
“說到這種真菌啊、那就不得不提道我們很久以前的一次實驗了。”
畢竟他們會僅憑喜好就給予一個物種優待，也會漠視另一個物種的苦苦掙扎、並悽慘死去。
一條來自“仁慈收留者”的銀河通告打亂了他們的腳步，並給了他們一個很大的“驚喜”。
不過沒有人戳穿這件事，都是附和地點頭。
“直到現在，我們才……話說、你們有在聽嗎？”
“真菌成爲了我們的第一選擇，純粹的真菌文明在銀河中已經存在，而我們想要創造獨特的真菌文明。”
【鑑於你們的精神，我們決定放棄一直以來的感化政策，雖然這件事很悲傷，但我們必須這樣做】
那些救助土著與收集珍惜生物的舉動，也只是他們爲了讓自己更貼近“天啓者”形象的復刻行爲。
【所以現在，我們要消滅你們了——】
聽着這充滿着狂熱和憐憫的話語，這些政要們終於忍受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
但身爲“神”的位格不能下降，因此他們想要模仿“神”，作爲一個“觀察者”去旁觀這場銀河戲劇。
“……但是我們的技術實在不成熟，毀滅了三個土著文明都沒能成功創造出我們想要的‘智慧腐生菌’——一種由屍體和真菌構成的文明。”
“‘斯卡文治真菌’始終沒有誕生出智慧，我們研究了大約半個土著文明的智慧真菌生物，也仍然沒有找到我們想要的結果，生命的奧秘似乎仍然限制着我們。”
畫面重新來到“避難所”環世界上的觀光團，那位觀察員突發奇想並沒有因爲中途的休息而終止，而是在一段時間之後繼續開始了他們的旅途。
“既然這些年輕的文明們不願意溫柔地“擁抱真實”，那也只能用一些殘酷的方法了。”
“那時的我們試圖模仿‘天啓者’，去創造一些獨特的生命……‘天啓者’你們知道嗎？哦哦、都知道就行……”
“於是‘斯卡文治真菌’的食腐特性給了我們靈感，一種通過屍體來模仿文明存在、實際上是由真菌構成的奇特文明成爲了我們的選擇……”
這就是他們接受失落帝國庇護的代價，就算是他們的領袖在地位上也完全比不過這樣一名普普通通的“仁慈收留者”觀察員。
但是“仁慈收留者”沒有任何迴應，彷彿自發出通告的那一刻，他們就切斷了所有的對外通訊，進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
【但是到此爲止了，很遺憾你們不願意接受我們溫柔的環抱】
不過很快，不止一位的政要就突然渾身一抖、面色劇變，隨即迅速低下頭，不敢讓旁人見到他們的表情。
若是他們永遠都是在“看”的觀察者也就算了，但那種“神”的優越感讓他們總是想要做出一些“神蹟”來滿足自己的私慾。
這種似曾相識感最初被歸結爲了觀察員的複述、就像他重複訴說了“天啓者”的故事十次以上那樣。
“他們肯定無法理解，就算有證據也是如此。就像我們曾經進行過的無數次實驗那樣。哪怕知道是夢，也有大批不願意醒來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夢’中的纔是真實。”
最初的時候這條通告令銀河文明充滿疑惑，“星海共同體”也多次詢問了“仁慈收留者”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認爲讓整個銀河都“擁抱真實”，是一件不輸“天啓者”所爲的神蹟。
“仁慈收留者”利用他們研究“斯卡文治真菌”的副產品——一種能夠控制生物的孢子，來大規模操縱那些受庇護的民衆。
這種微小的異動做得很隱蔽，但大家都是政壇上的老油條，頻繁關注周圍環境是習慣性的行爲。
最終，這些聚在一起的“仁慈收留者”高層們，決定不再用這種“溫和”的手段來引導銀河的文明。
“你們可是能有幸在我們的溫柔對待中死去的人呢~與外界那些不得不經歷殘酷現實的人相比，你們可真是太幸運了！”
星圖之中，除了“蟲草病”的紅色色塊之外，屬於“仁慈收留者”的白色色塊、也在這一時間變紅。
這代表着他們已經成爲了“星海共同體”認定的敵人。
而“仁慈收留者”也不再是他們的稱呼，現在的他們有更契合的名字：文明殲滅者
最終，大量的討論被沉默的火種聯盟終止，這個一直以來都視“觀察者”爲榜樣的文明，親手提出了這樣一個議題：
“天災指定：文明殲滅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