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告訴你吧……】
李文淵的意識信號出現在了這個星系，並與“虛空孽主”產生了交互。
雖然表面上看他和這個星系有着兩百萬光年的巨大延遲，實際上也確實有着長達兩個小時的信號延遲，但爲了某些時候不讓事態太過超出掌控，他還是想了一些辦法。
被派往這裡的人工智能艦隊上的艦載人工智能，實際上就是他的一部分意識數據。
這些意識數據在尋常時會承擔普通人工智能的職責，是一種“操作程序的集合體”，但是當李文淵需要時，他就可以將主要意識轉換到這些人工智能上。
這樣做的代價是他和旋渦星系的聯繫變成了延遲的那一方，意識信號的傳遞終歸是有速度的限制。
而且因爲延遲的關係，他將很難借用“中央處理器”的運算能力，也很難讀取數據庫，只能依靠這部分意識數據中內存的記憶和飛船本身的處理器來行事。
非必要的話，李文淵是不想這樣做的，畢竟這樣不夠穩當，但這一次和“虛空孽主”他認爲有必要進行一次親自接觸。
那一系列被傳回的消息他看過之後，想不對這個神秘的“虛空生命”以及“虛空”本身感興趣都難。
“遠行者”的那一系列猜測他也想到了，不如說他想得會更深入。
他知道銀河中有許多和“缸中腦”以及“魚缸和魚”有關的意象，在這片宇宙生活的人會意識到他們所處的世界其實是一個虛假的世界、或者說只是一個“實驗場地”嗎？
曾經的“觀察者”失落帝國就是如此堅定地認爲“銀河”是假的，爲此不惜拉上全銀河一起自殺以擺脫他們所認爲的“虛擬世界”。
這個行爲雖然魔怔，卻不得不令人深思。
假設將銀河的尺度放大、拓展到整個宇宙，如果宇宙只是一場遊戲、或者說宇宙只是一次“實驗”，那又該如何？
銀河就像是宇宙的微縮鏡像，其中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在進入宇宙後找到相關聯的事物。
還記得“無限神機”的創造者——“摘錄者”、這個認爲“生物數量的增多會導致宇宙毀滅”的文明，在探尋到了“真實”後選擇了自殺，這與銀河中的“觀察者”失落帝國的結局何其相似？
而繼承了其遺骸的“記錄者”文明，又和“觀察者”失落帝國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性，這之中要說沒有什麼關係，大抵是不會有人信的。
“虛空孽主”挑明瞭這些被所有人忽視的事，以往的種種似乎都可以被串聯起來。
既然銀河本身就相當於人類建立的一個封閉的“實驗場所”，由這種相似性進行推論，那麼宇宙是否也可以理解爲某次“實驗”，而宇宙的終點就是實驗進行不下去了要進行重來。
能進行這種程度的“實驗”的文明、甚至是個體，很顯然已經超越了這個宇宙本身，是貨真價實屹立於真正頂點的存在。
如此猜測的話，那麼會出現“生物量增多將導致宇宙進入大坍縮”這種令人難以信服的“終點學說”也並不是不可能，誰知道這場“宇宙實驗”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也許生物量增多會導致樣本污染、所以要進行“重啓”呢？
但以上的這些，目前仍然處於“猜測”的範疇，哪怕所有人都能給出一個邏輯閉環，但依然缺少決定性的證據。
包括李文淵在內的這個團體，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他人的敘述，每一個聽上去似乎都是驚天大事，卻都沒有證據來證明，彷彿都被有意地隱藏了起來。
不過李文淵知道，這是因爲他還沒有接觸到那個層次，而他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於是基於這些種種的原因，李文淵決定親自和“虛空孽主”進行交流，這個虛空生命看上去知道很多事情。
【現在這片已知宇宙的主流“終點學說”確實是“大撕裂”，因爲宇宙正在加速膨脹是不爭的事實】
【但根據我得到的某些情報，這片宇宙最後的終點極有可能是“大坍縮”，只通過這個名詞，你能夠理解嗎？】
【而決定“大坍塌”是否會發生的，是生命的總量】
而“虛空孽主”在聽到這個名詞後，並不需要多久就理解了這項“終點”的意思。
【原來如此，“終點”確實被改寫了……】
【或許曾經“虛空”確實是這裡會進入的終點，但某些變故導致現在已經不可能再發生“虛空”了，至少這一次的宇宙不會】
【既然有“大坍縮”理論，那一定也會有對“循環”的討論吧？宇宙會在“大坍縮”和“大爆炸”中循環往復，永不停止】
【那麼你覺得，究竟是“大坍縮”是終點，還是“循環”是終點？】
這個反問一瞬間就讓李文淵思考了起來，確實，誰說結局一定會是固定的？循環往復同樣可以是結局。
不如說，這種結局其實更貼近李文淵的認知。
因爲這個宇宙中是明確存在有來自“上個紀元”的文明以及生物，他們甚至會因爲水土不服而出現“維度侵蝕”的現象，卻也證實了這個宇宙並非是“最初的宇宙”，也許已經進行了無數次循環也說不定。
而提到“循環”，就不得不想到黑洞中的那個神秘存在——“時間之環”了。
“虛空”代表着一種結局，“循環”也代表着一種結局，那麼那個和“循環”息息相關的“時間之環”，會不會就是導致“大坍縮”的幕後黑手呢？
畢竟從李文淵已知的種種表現上看，“時間之環”是有智慧的，甚至會表現出“偏愛”這種性格。
他可沒忘記“無限神機”所說的，“時間之環”的“愛”在人類身上。
然而更大的疑惑也隨之而來，假設“時間之環”是黑手，那麼祂選擇偏愛人類又是爲了什麼？
李文淵迅速將這個疑惑壓到了處理進程的底部，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一個關乎宇宙根本的秘密，只有找到人類才能知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