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口氣嘆出,黃錦這才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剛剛那會兒竟然連呼吸都忘記了。
說實話,胡雙長相清秀,二少爺長的也不算醜,看這兩個人搞在一起黃錦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來到這府裡這麼久黃錦覺得在這樣的環境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難怪,他早就聽說閻老爺在另一邊的竹院裡養了不止一個相貌好看的童子,有什麼樣的老子在前自然有什麼樣的兒子在後,只是他實在無法把平時的胡雙跟牀上的孌童聯繫到一起,隨即又慶幸的想到幸虧如今閻玉年紀還小,不然他的□□也遲早不保。
小樓的燭光一暗,樓上的兩人熄滅了燈籠,黃錦擡頭望了望,搖了搖頭就準備原路返回,但
隨即想到萬一等等彩香趕到,撞破了二少爺的好事豈不糟糕,彩香被二少爺遷怒倒沒什麼,但怕就怕那丫頭一個不小心把他也供出來,丫頭小廝半夜私會,偏偏自己懷裡還裝着手帕情信,到時候二少爺一怒抓他來對峙,那恐怕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不行,黃錦不自覺地搖了搖頭,打定主意他不能這麼離開。這時一陣夜風吹過,激的黃錦瑟縮了下脖子,微微站起一點,蹲了這麼久腿也有些發麻,這裡實在不是久待得好地方。朝小樓處望了望,心裡一陣欣喜,幸虧這座小樓不是一般的回字型,而是一個反向的凹字型,廊下的轉角恰巧形成一個陰影的死角,坐在那裡風吹不到,進出小樓的人瞧不見他,他卻可以清楚地看見,黃錦決定就在哪裡等着彩香,以便在她來的時候能攔住她。
輕手輕腳的坐進角落,黃錦舒了口氣,剛剛那一段他因爲怕被樓內的兩人發現幾乎是用爬的,真是好不容易纔到達目的地,坐下以後便開始腹誹起來,怨彩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遇上今天二少爺發情,一邊想着一邊又打了個哈欠……
迷迷糊糊,迷迷糊糊
黃錦擡起袖子,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口水,彩香那死丫頭,怎麼到現在還不來,黃錦恨恨的想……
咔擦一聲,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隨即
“啊!!……”
黃錦一驚,樓上竟然傳來女人的驚叫,難道彩想已經來過,並且已經上去……一瞬間黃錦睡意全消,暗恨自己竟然睡着了,內裡心思急轉,思索着是不是趁現在趕緊跑路,萬一等二少爺審完彩香,他再跑可就來不及了。
可就在這時,樓門竟然一下開了,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緊接着又一個人走了出來。
第一個竟然是花管家,再看第二個,竟然也是花管家,只見第一個出來的花管家走了幾步站定,第二個花管家竟是直挺挺的跪伏下來。
“爺,求爺恕罪,求爺恕罪。”
黃錦一聽,那確實是平時花管家的聲音,只不過如今添了份惶恐,黃錦屏住呼吸,生怕被這兩人發現。
“算了,爺今兒自己找塌睡,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謝爺饒恕,屬下知道。”
這下黃錦恍然大悟,第二個出聲的花管家的聲音雖然跟第一個花管家十分相像,但還是略有不同,分開也許根本分辨不出來,但現在兩個聲音放在一起一比較立刻就能聽出不同來,難怪之前他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同,原來府裡的“花爺”竟是兩個人扮的。
黃錦努力地回想,之前每次遇見花管家的不同,但很快就放棄了,兩人的扮相實在太過完美,即便能聽出聲音上的那點不同,但假如下一回再單獨遇上,黃錦怕是還分辨不出誰是誰。其次他現在更加好奇這兩人爲什麼要這樣做。
在前面那個花管家走了之後,原本跪俯下在地上的那個立刻爬了起來,先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黃錦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汗,因爲他站在那裡擦了很久,接着好似爲了平復自己一樣呆站在那兒,最後嘆出一口濁氣,才轉身返回進小樓。
黃錦能清楚的聽見噔噔噔的上樓聲,這次的速度很快,因爲黃錦很快又看見他肩上扛着彩香出現在小樓門口,沒有片刻停留,就這樣扛着消失在了小徑轉角處。
黃錦又稍稍等了一會兒,在確定“花管家”確實已經走了之後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輕手輕腳的進了小樓。
上樓的時候黃錦十分緊張,但俗話說好奇心殺死貓,他還是走了上去,期間更是如一隻貓一樣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樓上的格局一如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只是地上多了幾個滾落的新鮮水果,裝水果的高腳盤子躺落在不遠處,小圓桌的桌布被扯下一半,只留下三分之一遮着桌面。
黃錦知道,越過屏風就是牀了,一不小心踩到件衣服,黃錦認得那是胡雙,越往前,地上的衣物慢慢增多起來,一直延伸到牀上,在接近牀幔的時候黃錦不由自主的嚥下口唾沫。伸手輕輕的打開,牀上赫然躺着胡雙跟二少爺,黃錦覺得臉有些發燙,用手指探了探兩人的鼻息,還好,都還有氣。
再往下看,牀下的翻板破損了一大塊,不過卻沒發現任何木屑,顯然已經被收拾過了。
黃錦聽過那兩人對話想,這裡最初看來是花管家預備給他的那位“爺”休息用的,而那位“爺”化妝成花管家的樣子顯然是不希望被府裡的人發覺,所以當二少爺跟胡雙來着偷情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進入牀下的隔間躲避,只是由於黃錦之後睡着了,沒能攔截住依照約點趕來的彩香,二少爺跟胡雙情急之下恐怕也打開了隔間的木板,於是乎原先藏在裡面的花管家兩人被發現,不得已將二少爺胡雙聯通彩香統統打昏……
黃錦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在瞬息之間就把三人弄昏迷的,但對方既然能把閻府的管家收做手下,並且化妝得天衣無縫甚至連聲音都相差無幾那肯定是有某些特殊的本領的,黃錦猜想,接下來花管家既然沒有殺人滅口,那肯定會去而復返,回來把這塊破損的木板換掉,消除一切痕跡,這樣等到明天二少爺胡雙一覺醒來多半會以爲自己做了一場夢,再說這兩人深夜在這做那種事情,肯定是不會主動去詢問花管家的,這件事多半就會不了了之。
想通這些,黃錦當即不再停留,不過卻並沒有忙着離開,依舊回到了原先躲藏的地方,因爲現在離去,說不定就在路上碰見去而復返的花管家,所以他現在仍然要等。
果然沒過多久,花管家再次出現在小樓之前,手上還夾了塊嶄新的木板,一切皆如黃錦所料,直到花管家更換完破損的木板再次離開之後,黃錦才悠悠的離開這差不多待了一晚上的藏身之所,回去的時候更加小心翼翼,好在時間已經是後半夜,正是值夜僕役們最困頓的時候,沒有任何阻攔,順利至極的返回了他自己的屋子。
一進入小屋,趕緊關上門插上門閂,黃錦這纔有了一絲安全感,身體也隨之放鬆下來。
“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去了?”
黃錦聽到聲音頓時一驚,渾身上下猶如脫光了吹過三九天的西北風,汗毛根根倒豎起來,顫顫微微的轉過身體“花……爺,您……怎麼在?”
在這一瞬間,黃錦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心思,幾乎是立刻的,兩腿一曲,兩手撐地,頭直埋入兩個膝蓋之間。“花爺饒了錦兒這一次吧!”
“饒了你?饒了你什麼?”
頭頂上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但黃錦聽完,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看來眼前的花爺並不知道之前躲藏的自己,但隨即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冷汗孜孜的冒了出來。
“在想什麼呢!?小錦兒,回爺的話!”
黃錦心想鬼才要你饒呢,可剛剛是情急之下生智普一放鬆,頓時還想不到什麼好的藉口,正吱吱嗚嗚間,身子莫名的向上騰起往牀上一撲,兩隻腳正好誇坐在了“花爺”身上。
牀上的花爺此刻正半躺着,手很自然的扶上黃錦的腰,微微用力黃錦便整個“趴”了下來,黃錦想掙扎坐起來,卻被“花爺”的手指一按腰眼,擡起一半的身體頓時又“軟”了下來。
“爺,不要。”
黃錦這次是真的慌了,現在這狀況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更讓人鬱悶的是這“花爺”手上肯定有古怪,竟然讓他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咦!?這是什麼?”
黃錦也注意到了胸前的異常,不過絲毫不能阻止對方的大手,原本塞在胸口衣服裡的金銀小鎖聯同錦帕一塊被摸了出來。
黃錦只感覺“花爺”手臂動了動,周身一股勁風吹過,背後的油燈竟亮了起來,心裡驚訝至極,完全不知道對方是如何辦到得。
“……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金銀小鎖被扔在了一邊,“花爺”似乎對錦帕上的字句更加感興趣,甚至於還唸了出來。“金風雨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就在這唸詩的當下,黃錦感覺鉗制自己的雙手似乎放鬆了很多,於是乎立刻翻身下牀,不在乎沾染更多地上的塵土,不住的喊道:“求爺恕罪,求爺恕罪……”
“這是那個丫頭送給你的?”語氣中似乎多了一份狠厲。
黃錦心下顫顫的,害怕他要是隨便報個丫頭的名字豈不是徒惹人家倒黴,當下立刻否認道:“不是那個丫頭送給我的。”
“哦!那就是錦兒要送給誰的咯?”這次似乎更生氣了,好似獅子的領地被人侵犯一般。
“也……也不是我要送給誰的。”黃錦心念電轉,不等再問立刻補充道:“是三少爺送給小的的。”
三少爺你不要怪我,頭頂上的“花爺”一直沉默着,黃錦則在心裡不停默唸,就在這時彷彿是爲了證明黃錦的謊言的真實性一樣,閻玉房裡的大丫頭彩貝匆匆的尋了過來。
“錦兒,錦兒在麼,三少爺吩咐你,早飯之前先過去一趟,錦兒你在麼?”
黃錦這時可以說用心花怒放來形容也不爲過,擡頭看了眼“花爺”後者並沒有什麼表示,門外的彩貝則敲門敲的更急的,似乎生怕黃錦睡覺睡死了一樣,“知道了,我馬上就來。”急切的應了一句,“花爺”依舊沒什麼反應。
黃錦卻是不大希望彩貝就這麼走了,不負他的期望,彩貝臨走之前還不忘再添一句“你可緊快點,少爺還等着呢!”
黃錦微微擡頭,詢問了聲“爺?”過了一小會兒,頭頂上的聲音才緩緩說道:“爺今天在這,不許跟外人提起知道麼!”
“知道了,知道了。”黃錦知道這一次又平安渡過,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去吧。”
出了小屋,走在去三少爺房的路上,黃錦才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擡起頭,天已經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