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夢境(下)

“不——要!”劉德拚命想喊出聲,嗓子卻好象被什麼堵住了,他竭盡了全力,才吐出了這兩個艱難的字。

水聲大作,一隻巨大的八爪魚,破開了神殿上方的屏障,整個地滑落下來,它一雙邪惡的大眼睛,正審視那個被它抓到了眼前的嬰兒。它回頭掃了一眼已經嚇呆的劉德,猛地將那個嬰兒吞了下去。

七彩的光芒頓時從八爪魚全身泛起,無數的星光向外濺射,它開始變形,迅速地發生變化,脫胎換骨一般,變成了一個人形!

這時,神殿開始了抖動,大理石地板急劇地開裂,下陷,露出一個巨大的黑洞來。那個人形的怪物,已經變成了另一個聖母,她站在黑洞的邊緣,開始高聲呼喚:“醒來吧,偉大的克蘇魯,當星位回到原始的位置,您就會甦醒,與這座利耶古城一起,浮出海面,讓世界毀滅,人類滅亡!”

全身戰慄的劉德,望着這嚇人的一幕,身體僵硬,連逃跑的力氣都喪失了。

黑洞的內部,傳出了低沉的獸吼般的回聲,一個巨大的綠色生物,山一樣的頭部,開始擡起,無數柔軟的觸鬚,伸出了洞口,扒在了開裂的神殿地板上。魔神即將甦醒,整個大殿隨之開始動搖、上升。神殿上方的那些魔鬼魚、水母和烏賊,都開始瘋狂地四散離去。

眼見那些巨大的綠色觸鬚,不斷地涌出洞口,低沉的吼叫聲越來越近,神殿裡的那些石像,開始崩塌,瓦解,一切正如復活節島拉諾拉拉庫火山口邊上“巨人的墓地”那些倒落散地的石像。

正在劉德絕望無助之際,他突然,聽到歌聲。宛如仙樂響起,從天縈落。

一道白色的光門,出現在了黑洞的上方,仙樂從中飄出,無數的花瓣飄灑而下。劉德擡起了頭,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神——是林師師!

她婉若九天仙女一般,輕盈地穿過白色的光門,長袖飄舞在半空中。她溫柔的目光,望向劉德,後者彷彿如沐仙霖般,如癡如醉。

被打斷的聖母,怒目圓睜,騰空而起,直撲女神。

白色的光門中,一道刺眼的劍光,直透而下。青衫博袖的方藏,手持神劍,駕雲破霧,一擊而下,劍光一閃,就將聖母斬落黑洞之中。

黑洞中立即響起了可怕的嘶吼,那是魔神的憤怒,地動山搖般將整個世界都要掀翻。

白衣勝雪的女神,雙手一揚,飛天長袖化作漫天花雨,傾盆瀉下,填入無底的黑洞之中。很快,花雨化成了萬丈冰晶,凍結了整個洞口。

女神深情地望了劉德一眼,雙手輕拍。巨大的冰晶,漫天破碎,無數的星光,牽引直落,魔神的慘叫與不甘,被無情地粉碎、鎮壓、封印。

激動的劉德,向女神伸手高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沒有了。這時,有人在拍他的肩頭。

“紐特,醒醒,船長要見你!”

從夢中驚醒的劉德,第一眼就看到了眼鏡娘——俯身的她幾乎要貼到了劉德身上。劉德悚然一驚,剛纔夢中那個被斬落深淵的聖母,似乎就與眼鏡娘有幾分相似。

“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因爲心裡有了暗示,所以現在劉德怎麼看眼鏡娘,怎麼覺得她有點詭異和不懷好意。

從劉德的表情上,讀出了明顯的戒備後,眼鏡娘似乎有點失望,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恢復了心理醫生的本色。她扶了扶眼鏡,“紐特,是鎮靜劑起作用了,你纔會睡着。你剛纔是在做噩夢?能告訴我,你做的是什麼夢麼?”

心裡發虛的劉德趕緊把話題轉,問她船長找自己什麼事。

眼鏡娘聳聳肩,讓他自己去見船長。另外,她開了一瓶藥給劉德,提醒他,除非是睡不着,否則不要吃。

十分鐘後,劉德來到了“達斯維德勳爵專用艙”——柯克船長的星艦範新艦長室。剛坐下來的劉德,忽然發現艙頂有一條魔鬼魚遊過時,嚇得差點沒把船長遞過來的酒杯給打翻了。好在他馬上反應過來,那原來是天花板上的投影!柯克船長在自己的艙室裡裝了幾臺隱藏得很巧妙的投影儀,把他的天花板一會變成海底,一會變成星空,讓人懷疑他的心理年齡到底只有多大。

“紐特,聽說你最近壓力很大?”船長給兩人的酒杯裡倒上了他自己“私密調製”的“海底兩萬裡”雞尾酒,味道居然很清爽。

“船長,我還是想知道,公司到底是想做什麼,每天就這樣躲在海底,全世界到處轉?”劉德一覺醒來,口中乾澀,居然兩口就把杯裡的酒給幹掉了。

有點意外的柯克馬上又給他滿上了一杯。

“紐特,我知道,因爲辛婭和娜塔莎的事情,讓你受到了打擊,”柯克端起酒杯,和劉德對幹了一口,“她們倆做的錯事,很讓人很遺憾。如果娜塔莎早點知道,她妹妹其實也是被公司的人收養的,就不會發生這個悲劇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公司不是黑手黨,也不是CIA,她們不會被秘密處決,也不會受到酷刑虐待。當然,爲了保護公司的秘密,她們會被流放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再也不能回來。”

聽說兩個俄國美女並未被滅口,劉德稍稍鬆了一口氣,把柯克給他再次滿上的酒,一口乾掉了半杯。藉着酒意,他的膽子大了起來:“船長,我想知道,公司的保密到底有多大效果。如果CIA和KGB在公司有那麼多的臥底,甚至船上都有他們的人,那所謂的保密到底起到了多大作用?別的不說,光建造這麼一條潛艇,想瞞過各國情報部門,就不太可能。”

“哦,紐特,看來你並沒有我擔心那樣牽掛你的兩個小寶貝,我們的保密確實存在一些漏洞,但總的來說,效果還是好的,”柯克船長對有人喜歡喝自己調的雞尾酒顯然非常高興,馬上就把劉德的杯子再給續滿,又舉杯與劉德對飲了一杯,“保密的事情,公司有專門的機構。公司的原則,是不捲入國際政治,所以我們沒有真正的敵人。但是,目前公司在保密上確實很有壓力,因爲華爾街有人盯上了我們。這幫吸血鬼發現公司一直悄悄跟在他們身後賺錢,居然覺得是我們吸了他們的血,呵呵。噢,對了,你是不是更喜歡亞裔的美女,就像艾麗斯那樣的?”

杯中的酒把劉德一下子嗆住了,他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勁來,趕緊轉移話題,“那魏先生呢,不是說他想要見我嗎?”

“啊,紐特,你是個聰明人,”得意洋洋的柯克船長,不顧劉德的謝絕,繼續給他把酒杯滿上,“其實魏先生確實想見一見你,所以我要先確定一下你的狀態。如果你依舊過於緊張,心理壓力太大,那我不建議你去和魏先生見面。當然,現在我倒是覺得,你想見的人,其實應該是艾麗斯,呵呵。”

被人捏到了自己的短處,劉德一下子漲紅了臉,“難道魏先生也不知道她在哪麼?”

柯克突然把鼻子伸了過來,在他的身上使勁嗅了兩下,“紐特,你居然沒有被翠茜那個小妖精吃掉,我還以爲,你剛纔已經落入她的魔爪了,嘿嘿。”

翠茜就是眼鏡娘心理醫生的妮稱,看來這個女人確實在船上很出名。劉德本來不敢去想,在自己吃藥睡着期間,被她對自己都幹了些什麼。既然船長現在給他驗明正身了,那說明眼鏡娘還真的沒趁人之危,難道是自己不合她的口味,但是前面她又是明顯在誘惑自己呀。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填充了他的腦門,讓他一時有點發愣。

發現柯克正玩味地緊盯着自己的表情時,劉德馬上反應過來了,端起了酒杯又碰了一個,“我什麼時候可以見魏先生呢?”

“很快。”柯克的笑容裡冒出了一絲詭詐,他輕輕地舉起了他手中的酒杯,在劉德的眼前晃起圈來。不知爲什麼,劉德忽然酒勁一下子爆發了,整個人似乎都在跟着酒杯一起晃動,在意識失去清醒之前,他腦海中只留下了一個問號:“難道這是催眠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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