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黎明前的激戰(下)

碼頭上的戰鬥,在十幾分鍾內就分出了勝負。甘誠的炮火越打越準——對方從活動目標變成了死目標,只要調對了表尺照着轟就行了。黑蜀黍們的機槍和RPG基本上是一開火就被壓制摧毀,他們的快艇一條接一條被打得命中起火,已經無一倖免。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炮聲,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劉德第一時間就意識自己和吳啓武犯了大錯,北峰頂上的炮聲等於是告訴全島所有人,敵人已經滲透到了我們身後。果不其然,民兵們一下子變得大爲慌亂,不少人懷疑是不是營區被敵人包抄了。劉德只好在無線電中通知中小隊長們,海灘上滲透進來的小股敵人已經被包圍在山上,讓他們馬上轉告部下無須擔心,趕緊先消滅來犯之敵。

敏感地意識到了對面發生了某種動搖後,黑蜀黍們抓住戰機,發起了衝鋒,以逃離被交叉火力壓制的碼頭。又是剛纔提前開火的兩個小隊,面對衝鋒上來的黑蜀黍發生了動搖,開火攔射未果後,兩個班長帶頭後撤,進而引發整個小隊的驚慌後逃。前去指揮這兩個小隊的副中隊長把槍口頂到了小隊長的頭上,但卻下不了手,一猶豫功夫,小隊長的老鄉上來下了他的槍,裹脅着他一起後撤了。

防線一下子就開了口子,黑蜀黍們撲上來用AK亂掃,PRG射擊機槍陣地,把第1中隊的戰線切成兩半,從中間衝了出來。甘誠的57mm高炮不敢朝自己陣地上開火,只能朝着黑蜀黍們的尾巴猛射,結果更驅使着他們朝前加速猛衝了。

眼看自己的防線就要崩潰,劉德心急如焚,呼叫吳啓武趕快調第2中隊剩下的兵力來救火。正在調兵去圍山的吳啓武聞訊也大吃一驚,他根據劉德剛纔返回的情況,還以爲碼頭來犯之敵已經快被消滅,因此把第2中隊已經轉調到了攻山的方向。慌亂之下,吳啓武只好把李勉的憲兵小隊派了出去。此時距離天亮已經不到四十多分鐘了,島上各營地都是一片慌亂,敵人滲透到了島嶼中部山頭上的消息不脛而走。

趕來救火的憲兵小隊還沒到達,黑蜀黍們已經突到了劉德的前線指揮所,他們倒是沒有意識到這裡就是對方的指揮部,只是追着逃兵衝了上來。看到動搖後撤的民兵們慌不擇路地把敵人引到了自己跟前,劉德又氣又恨,想殺人立威,卻真是下不了手。危急時刻,第1中隊長請示劉德,他們還有一臺榴彈發射器,因爲大家擔心這玩藝操作時太危險,一直沒敢用,就扔給了一個心細的老同志在照看。現在這位老同志居然把發射器拖了過來,還上好了手榴彈,請求批准使用。反正是病急亂投醫,劉德就同意了。

於是,這位生性淡定的“老”同志(其實他也就三十出頭,但長相顯老)不慌不忙地架起了發射器,把射距調到最小值,從容地對着呼喝而來的黑蜀黍們打出了一炮。邊上着急得要冒汗的中隊長差點就要跳腳了。

這一擊讓整個戰場爲之停頓了,16枚木柄手榴彈同時空中開花,把幾十平方米內的黑蜀黍們清掃一空。接着,第二擊又是16枚(這一擊來自第2中隊的發射器,他們嫌累贅,把發射器也甩給了這位老同志),黑蜀黍們的攻擊勢頭整個被打斷。

趁着這個斷片的時機,甘誠帶人從炮兵陣地上趕過來了,他直接擡槍把一個後退的小隊長及其兩位老鄉放倒,立竿見影地止住了後撤逃命的民兵們。然後,劉德和甘誠親自帶隊,端着AKM突擊步槍迎面朝向敵人發起衝擊,第1中隊長也調來了兩挺機槍掩護。雙方面對面衝鋒到30米距離上,劉德和甘誠猛地停下來,蹲姿開火射擊,這麼近的距離上,劉德穩定射擊的槍法大發神威(多虧了辛婭和娜塔莎調教出來的堅實基礎),把衝在最前面胡亂掃射的敵人連續放倒了七八個,這些最囂張的傢伙被幹翻後,其餘的黑蜀黍們一下子就被堵了回去。後面那位老同志繼續從容不迫地調整發射器,一發一發地裝填老式手榴彈,看不下去的第1中隊長便抓了兩個逃兵給他打下手,結果三分鐘後他又給敵人來了一炮。被這種恐怖的“新式武器”打垮了士氣的黑蜀黍們,放棄了贏得勝利的最後希望,開始跳進海里逃命。

李勉的憲兵小隊乘車趕到時,碼頭上的殘敵正在進行最後的抵抗。甘誠的炮兵見敵人又逃回到了碼頭上,立即不客氣地開始轟擊,兩輪迫擊炮齊射後,剩下的黑蜀黍們要麼跳海逃生,要麼舉手投降了。

甘誠通知兩個小隊長停止炮擊,和劉德一起帶人衝上了碼頭。李勉趕緊跟着帶隊衝了上去,卻發現碼頭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只好讓手下的精銳射手們朝海里遊的黑蜀黍練習射擊。劉德和甘誠意氣風發地指揮民兵們清掃戰場,甘誠下令只留投降的活口,那些黑蜀黍傷兵就一人補上一槍,讓剛纔那些擅自後撤的民兵們都上來見一見血。於是,當慶賀勝利的民兵們激動地把劉德擡起來歡呼時,所有人卻不約而同地繞着甘誠走路。

兩位老同學沒有時間交流勝利的體會,吳啓武在無線電裡報告了一個很壞的消息,對手抓到了魏島主,還搶到了他的無線電通話器,正在以此要挾他們退兵。

這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劉德此時才注意到,自從發現敵情以來,派人去通知魏島主就一直沒有下文。自己也因爲過於緊張,就慣性地把指揮責任承擔了下來,沒有想到魏島主那頭居然出事了。

“敵人是怎麼抓到魏德的?!”邊上的甘誠也變了臉色,靠近過來,對着無線電大聲質問,“他不是在回自己房間睡覺了麼,難道敵人滲透進了我們營地裡?”

無線電那頭的吳啓武也表示莫名其妙,剛在無線電裡聽到魏德的聲音時,他纔派人去了魏德的房間查看,結果發現島主的套間好端端地鎖着門,裡頭空無一人。同時失蹤的還有秦妍這個ABC妞。指揮部裡現在不少人都懷疑秦妍有問題,也就她有本事能把魏德在半夜哄出營地去。

失去了方寸的吳啓武,就直接請示了鮑魚島,後者也是莫名震驚,只能回覆讓他拖到天明,等候援軍到達。這一仗下來,劉德發現自己和吳啓武都各有各的問題,歸根到底是兩人都沒有指揮作戰的實際經驗,吳啓武雖然在大的方面進行把控沒有問題,但到了具體指揮的細節上,也一樣暴露出了經驗不足的弱點。比如剛纔急匆匆地炮擊北峰頂,抽調走了第2中隊的預備隊,還有憲兵小隊的來回無用空奔波。這會魏德一出事,他和所有人一樣,都有點亂了陣腳。

“這事情不太對頭,對方什麼來頭,跑到島上先敲掉我們的雷達,然後又綁了魏德。我看這批來攻碼頭的黑鬼部隊也是被他們當炮灰,用來吸引我們注意力的。”甘誠在劉德耳邊輕聲提醒,他現在非常懷疑島上有內應,敵人所謀不小,“既然鮑魚島上讓我們在天亮之前先拖住對方,那我們就回去,自己人先開個會,聽聽大家的想法。”

劉德此刻相當的疲倦,但是他現在已經成了島上的最高指揮官,沒有鬆口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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