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滿面震驚地愣在那裡,十四皇子臉色微微一沉:“歐陽鋒,如何,能解麼?”
心中泛起滔天巨浪的歐陽南關,已經可以肯定,昨晚那個裝神弄鬼的蒙面女子,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靈門在紅花會裡安插的臥底,倒是肯定在十四皇子身邊布有眼線!
他心念電轉了數次,最後下定決心,起身向十四皇子行了一禮,“殿下,這兩道題,在下曾經碰巧做過。若是憑此取巧,恐怕有欺弄之嫌,還請兩位教員換題。”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一直沒有開口的林淮九中校實在忍不住了,“歐陽鋒,你可要想清楚,這奧數題可不是玩笑,軍中有多少英雄漢都被難倒在一張奧數卷子上。”原來,帝國軍隊的軍官跨級晉升(尉官晉級校官,校官晉級將官)都要先回軍校進修,然後考試過關才能晉級。晉級考試時,奧數這兩門課刷人最爲慘烈,軍校中有傳言“不懼敵軍千百萬,只怕奧數一張卷”。
十四皇子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打量了歐陽南關好幾眼,“有膽識,不簡單。那就換題。”
“慢,歐陽南關公子可否先講一講這兩道題如何解?”程教員顯然是不相信歐陽南關的話。
幾分鐘後,歐陽南關就讓兩位教員無話可說了。坐在邊上的林淮九表情相當精彩,他當年就因爲晉級考試時奧數考試沒過,差點被卡死在大尉升準校這一關上。好在因爲其他成績出衆,他被給了一次補考機會,花了幾個月的功夫專門惡補奧數,最後才險險過關
兩位教員的臉漲得通紅,馬上就出了新題。歐陽南關一眼掃過去,得,還是昨晚上的題目,看來那位“陳近南的義女”相當給力,把兩位教員的題庫全都掏出來了。當他再次表示見過這兩道題時,兩位教員的臉色都要變綠了。邊上的林淮九幾乎要笑出聲來——他對奧數的怨念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第三次出題,果然還是在昨晚的那六道題中。歐陽南關有點無語,這兩位教員出趟遠門就只准備了這點題目,明明前頭四道已經泄題了,也不知道換個題庫。一見他的表情,兩位教員就象是見了鬼一樣,程教員的手都抖了起來:“這兩道題公子你也曾見過?”
歐陽南關只能悶悶地點了下頭,對兩位教員的遭遇深表同情。邊上的林淮九努力控制住自己,把強烈的笑意硬生生地吞回到了肚子裡。
“你們就沒有準備別的題目了麼?”儲遠亭有點看不下去了,畢竟程徐兩人都算是自己的同事,“出一道彈道計算題吧。”
道彈計算題其實沒有什麼難度,就是套公式計算,考的是計算能力。兩位教員有點猶豫,炮兵的彈道公式算是軍中機密了。儲遠亭馬上也想明白了這點,就點了兩人一句:“讓他算天方大炮的彈道。”天方大炮是天朝在印度洋殖民地作戰時繳獲的,經測試其性能要低於天朝的現役火炮,帝國軍政大學針對其性能開展過應對戰術的研究。
這種套公式計算,只要公式的理解不出問題,就難不住一個IT男。歐陽南關恰好又是個軍迷,對彈道公式不存在理解困難。因爲沒有計算器,只能硬算,有點花時間。兩位教員也沒有準備好現成答案,出了題後,只能和歐陽南關一起同時開算,結果歐陽南關的計算速度只比他們慢了一拍,答案相同。這多少讓兩位教員挽回了一點顏面。
十四皇子盯着歐陽南關的目光已經發生了幾次變化,他壓着一直沒有叫人上菜,還想再試一下歐陽南關的底:“歐陽鋒,你既然這麼精通奧數之學,那有沒有見過最難的題目,不妨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
“最難的題目?”歐陽南關心說什麼叫最難的題目,後世可有一大堆還沒證明的公理呢。轉念一想,自己得把這幫人鎮住了,不然他們要是以後沒完沒了出題來考自己,那可太傷腦細胞了。他就先回憶了一下,自己回鄉探親時,給親戚小孩子輔導過的高考數理化題目當中,有沒有很變態的那種。可是想了半天,那些記憶都已經模糊了,很多題目只剩餘一個大概的印象,很難湊出一道完整的試題。
他眯起眼睛,又把自己在大學裡的高數課程回憶了一遍,高數題目倒是容易出,但他擔心這些會不會超出了本時空的數學水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思來想去,他忽然有了主意,乾脆,來個自己印象最深的編程算法,矩陣計算。
見歐陽南關一副故作高深的沉思狀,兩位教員已經有點緊張了。老實說,他們可不是帝國奧學院的專業人士,作爲帝國軍政大學裡的任課教員,也就是教一教基礎的奧數課程。雖然東洲的奧數教學和研究水平在朝廷的刻意壓制下,都比本土要低一大截,但難保會有些身懷絕技的奇人異士跑去了東洲。天朝的異人館裡雖然每年都要淘汰掉99%的騙子、水貨、變態和垃圾,但剩下1%的真材實料也用無可爭議的事實,證明了當年太祖興辦異人館的高瞻遠矚。東洲諸王可是一直在大力招攬異人館中的奇才異士。
終於睜開眼睛的歐陽南關,微笑着向兩位教員表示,有個問題想請他們一起探討。然後,他就在紙上寫出了一個向量矩陣,向兩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教員解釋,需要做矩陣算法變換的目的。他纔講了幾分鐘,桌上所有的人就都暈了,看着他的目光,就象在看一個東洲來的妖怪。兩位震憾得無以復加的教員直接站起身,拱手行大禮,實事求是地表示自己已經完全聽不懂歐陽南關在講什麼,“公子奇才,奧數之學已遠超我等,適才無禮在先,還請公子見諒。若公子不嫌我等學識粗陋,願引薦公子入奧學院高就。”
這個評價把十四皇子和兩位軍官也震憾到了。十四皇子瞪着歐陽南關,欲言又止。最後,他轉過身,朝向花廳的側門口,喊了一句:“四皇兄,如何?”
雖然已經做好了各種劇情突變,甚至包括摔杯爲號刀斧手衝出的思想準備,但這一聲“四皇兄”,還是超出了歐陽南關的邏輯思維框框。這兒居然還藏着另外一位皇子!
側門那裡,“咳咳”兩聲,踱步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短衫男子。第一眼看上去,這位完全就是個僕人或莊丁,皮膚曬得很黑。第二眼再看時,這個男子的身上,忽然冒出一種危險的氣息,就象在黑暗森林裡的,一頭猛獸卸掉了僞裝正悄悄向你靠近。
滿桌的人都起身向突然現身的四皇子行禮。四皇子顯然也認識兩位軍官和兩位教員,很有禮貌地還了禮。當他的目光掃到歐陽南關身上時,歐陽南關嗅到了一種強烈陰鷙味道——這絕對是個厲害人物。
落座後,十四皇子就喊人上菜開席。午宴很簡單,七個人就上了八菜一湯,菜做得很精緻,每樣都能見到大廚的功力。因爲下午還有公事,所以大家都以茶代酒。這頓午宴更象是一頓工作餐。
用餐結束,兩位軍官和兩位教員知趣地起身告辭。四皇子已經換上了一件大擎,他提醒各位,不可向外人透露他的身份。
接下來,四皇子叫人把東洲輿圖掛了起來,直接向歐陽南關提問了,“歐陽鋒,我聽說你對東洲地峽的地理很熟?”
十四皇子在邊上提醒了歐陽南關一句,“四皇兄已經定了分封東洲之地,他選中的就是你所說的地峽之處。”
“嗯?”歐陽南關的腦門在悄悄冒汗,他一直在準備面對十二個歐陽南關的事情,怎麼對方卻關心的是他昨晚在酒宴上胡吹的中美洲地峽攻略,“啓稟殿下,在下也只是從師父那裡聽說了一點皮毛而己。”
他打定了主意,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和“獨臂神尼”牢牢綁在一起,就算臨高世子的身份被揭破穿幫,也能留個後路——聽起來怎麼象是昨晚那個蒙面女子提示了自己。
“噢——”四皇子劍眉一挑,那種積年的上位者氣質完全釋放了出來,“你師父?陳近南?我怎麼從沒聽他說過,他對東洲地理很熟?”
好吧,這陳近南弟子的標籤算是貼到自己身上了,揭都揭不下來。歐陽南關小心地回了一句:“怎麼,殿下也認識陳近南?他只是在下的中學座師。在下的師父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四皇子和十四皇子交換了一個目光,“東洲還有哪位高人隱士不成?”
“尊師是位女尼,法號九難,有個江湖綽號叫‘獨臂神尼’。”歐陽南關馬上開始重新炒賣他昨晚上編的故事,完全沒意識他的故事有巨大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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