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到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一開始,他就是王爺,只要不造反,可以輕輕鬆鬆活到最後。只是金軍南下,靖康之恥,打破了他的美夢。想要當一個王爺而不可得,弄不好就是豬狗一樣被牽着弄到北方上京。
爲了不做豬狗,他選擇了反抗,向宋徽宗建議,阻止太學生,還有後來出使金營,就是爲了擺脫命運,擺脫那悲劇的時刻。最後總算是撬動了命運的齒輪,他參軍了,加入了种師中的隊伍,最後甚至有了自己的一隻隊伍,有了嫡系軍隊。
在與金軍的兩次交鋒中,也是略佔上風。
到了如今,更是當上了皇帝,君臨天下,不管是父親,哥哥留下的爛攤子,有多麼爛,總算是成爲了這片土地上最高領導人。
不過局勢不容樂觀,別的方面不說,就是朝廷最高領導層,和戰不定的態度,就令人極爲擔憂。議和派,頭腦清晰,看到了宋金之間的差距,但是恐金症太厲害了,未戰先怯;而主戰派,沒有看到宋金之間差距,不知己不知彼,盲目求戰,有沒有具體的,可操作的抗金計劃。
此時朝廷上下高層不統一,下面也必然是思想混亂,進而影響整體戰鬥力的發揮。
趙樸心中很失落,這就是我的臣子,主和派不行,主戰派不行。依靠主和派,絕對是亡國的料,依靠主和派,也絕對是亡國的料。
不過心情只是失落了片刻,趙樸就是隨着振奮了起來,不行也是正常的,君臣要培養默契感,他這個君王要成長,這些臣子也要成長,不要指望一個孩子一夜之間長大,也不要指望一個君王一夜間成爲明君,更不要指望手下大臣個個都是管仲、樂毅。
何爲明君?誰來了都能用,管你是忠臣、奸臣、小人、君子、僞君子,誰都能用;誰走了都不怕,張良走了不怕,蕭何走了不怕,諸葛亮走了也不怕。
原本是想要藉着這次機會,瞭解一些這些大臣的底細,從而量才而用。如今看來,最爲重要的是,統一思想,打擊議和派的盲目性,打擊主戰派的悲觀性,在場的十幾個人一條心,齊心協力,統一思想。
…………
趙樸站了起來,臉色冷然,眼神從各個大臣臉上掃過,開口道:“我很失望,很是失望!”
一連兩個失望,頓時將在座的大臣弄懵了,不知這位皇帝陛下要說什麼。李綱心中閃出一絲高興,莫非是這位皇帝陛下,對這些投降派不滿意。
“不謀全局者不能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能謀一時。諸公都是朝堂要員,是大宋的脊樑,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朝廷的威嚴。你們不是書生,你們不能隨意清談,隨意亂說。因爲朝堂的指令從諸公手中發出,可能一個錯誤的指令,就讓萬千百姓流離失所,可能一個錯誤的軍令,就讓幾萬將士灑血疆場!”
趙樸語氣頗爲沉重,眼神中閃出一絲淚珠。
這時,他有些明白何爲書生誤國。明明不會大戰,卻要充當韓信,結果死亡無數;明明不瞭解金軍,也不瞭解自己底細,可是偏偏要誇誇其談,胡亂下發指令。這是會害死人的!
“諸公,有的主和,有的主戰,在這裡吵吵鬧鬧,又有何用?是戰,是和,不在於我們,而在於金軍。能戰方能言和,不能戰,想要言和而不可能。澶淵之盟,是因爲宋遼均勢,誰也難以奈何了對方;宋夏議和,是因爲宋夏均勢,再打下去,彼此都難以承受。只有擁有強大的軍力,那時我們纔能有話語權,想要議和,想要北伐,皆在掌握之中。可是如今,八十萬禁軍覆滅,三十萬西軍覆滅,想要求和,金軍答應嗎?金軍鐵定不會答應!”
“不要想着送上幾封信,說上幾句好聽話,金軍就會議和,金軍不傻,不會犯低級錯誤;也不要想着送些美女,送些金銀,就可以,求得和平,這是不可能的。想要議和只有一個手段?”說道這裡,趙樸的語氣有些陰森森。
李綱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而宗澤則是皺起了眉頭,其他大臣也是緊張不已。
“只有一個首段,那就是函授靖邊!”趙樸冷酷的道,“把把綁了,送給金人做禮物,想來金軍會議和吧!”
隨着這句話,在座的各個大臣,都是坐不住了,紛紛跪倒在地:“請陛下恕罪!“尤其是那些主張議和的大臣,更是戰戰兢兢,這是誅心之言。儒家講究,天地君親師,將一位帝王綁走,送給敵寇,這是遺臭萬年的罪名呀!
不由人敢這樣做!
若是真的那樣,天下士大夫口誅筆伐,足以淹死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各個大臣,此時趙樸總算是找到了一絲的優越感,也不起身說免禮,而是繼續道:“能戰方能言和,諸公如今考慮是戰,是和,沒有意義,。一隻強軍纔是保證,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聽到這裡,主戰派大臣心中喜悅,而議和派則是心中惶惶。
“李右丞,不愧是國士,竟然提出十議,如今我也一一回應!”
“一議國事,李右丞說,爲了今後考慮,要重於防禦,果然是老城某國!”
“不過還是不夠!當年契丹強盛,太祖太宗皇帝極爲忌憚,後來北伐遼國,一敗塗地。遼國後來更是屢次犯邊,我宋朝無奈只能賠款,以屈辱爲代價求和。那時有太祖太宗的英明,有着海內強軍,只能是與遼軍戰成平局。可如今,金國滅了遼國,實力強盛於遼國,這是一長;而我沒有太祖太宗的英明,今天的禁軍、西軍也並不如太祖太宗時代強盛,而諸公也沒有太祖太宗手下大臣名臣悍將,這是一消。此消彼長,這是宋金差距,這是我們不能不面對的現實!宋金軍事實力差距巨大,這是我大宋屢屢戰敗的原因。”
聽到這句話,李綱心中苦澀,想要起身反駁,可還是忍住了。 Wωω ¸ttκΛ n ¸¢O
“李右丞主張防禦,在要害之地建立藩鎮,在黃河以及長江、淮河之南設置帥府,修固城壁,整治器械,教練水軍,練習戰車,使敵人進無抄掠的收穫,退有被攔截打擊的憂患。這樣敵人雖然有時出沒,但一定不敢因此而深入內地。這種處處設防,不說財力損耗巨大,兵力投入巨大,最爲根本的是根本防不住金軍,處處設防,只會是處處失守!”
這時,趙樸才讓人起來,“諸公請起!”
這些大臣才紛紛起身。
趙樸一拍手,幾個太監從門外擡進來一個沙盤,上面清晰的標註着長江以北,長城燕山以南廣大地區。
“請看沙盤!”拿着標杆,趙樸開始普及軍事知識。
趙樸軍事知識是半桶水,而在座的各個大臣半桶水也不夠。可就是這些半桶水不夠的大臣,在這裡誇誇其談的說着國家大事,揮斥方遒,說着如何如何打仗,如何如何不知秋防,立時讓人產生一種紙上談兵的感覺。
不,連紙上談兵都不如。
趙括,至少是軍事世家出身,老爹是趙國名將。趙樸自身武力值也不低,對於軍中之事,知之甚爲詳細,只是遇到了妖孽級別的白起,最後才輸了。可即便是輸了,最後也是把秦國打得元氣大傷。
可在座的各個大臣,簡直是軍事文盲,不懂軍事常識,不懂士兵需求,不懂如何指揮作戰,又懶得學習軍事,更是喜歡指手畫腳,外行指揮內行,最後最會是損耗了大批的錢糧,死了許多將士,充當運輸隊長。
如今,他只能是普及軍事知識,不求他們成爲名將,只求他們知道一些軍事常識,不犯一些常識性的軍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