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南下了,應天府處在兵鋒之下,如今只有三條路可走:一是死守,二是遷都東南,三是黃河邊抗金。
死守應天府,死路一條。一旦應天府被圍,外圍的援軍根本無力救援,只會在半路上被殲滅;而一旦金軍發狠,修建起壕溝,營建堡壘長期圍困,時間久了,必然人心動搖,最後城池失守,全軍奔潰。
而遷都東南,也是一條死路。遷都意味着,迴避金軍,對全軍的士氣打擊很大,說不準戰略撤退,就變成了戰略大潰敗。而一旦遷都,逃跑皇帝的名聲跑不了了,鐵定是遺臭萬年。
唯一的出路,便是北上守衛黃河,然後伺機而動。
正所謂,兵之道,詭詐也,虛而實之,實而虛之,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僅是糊弄了敵人,更是混弄了自己人。在真正的兵法大家面前,所謂的情報往往是滯後的,甚至是錯誤的。
朝中文武大臣,可不是個個都是文天祥,個個都是史可法,殺身成仁,絕對有金軍的探子,不久之後,金軍一定會得知要遷都,也就是跑路的事情。若是半路襲擊,那就倒黴了。
進攻爲了更好防禦,而防禦時爲了更好的進攻,議和是爲了偷襲做準備,言語囂張是爲沒底氣做準備,而囂張進攻時爲了跑路而做準備。爲了跑路而跑路,不做一點掩飾,只會死的更快。
如今,若是不戰而退,對八字軍的士氣打擊很大,可能半路上就發生兵變,或是這隻軍隊徹底廢了。如今唯有一戰,戰方能存。
…………
“點將出發!”趙樸下達了命令。
騎上了戰馬,趙樸點將出發,沒有皇帝的各種儀仗,也沒有各種華而不實的擺設,就這樣急速出發了。總之,這一次出兵,沒有經過兵部的允許,樞密院的核準,只是隨着趙樸的一聲令下,很快出發了,有些架空兵部和樞密院的味道。
不過,趙樸不在乎。
若是繼續談論,經過層層的程序,可能三五天下來,也難以搞定問題,太浪費時間了,兵貴神速。
此時不是與朝廷大佬扯皮的時候,而是行動的時刻。
…………
趙樸是乾淨利落的出發了,可是卻將一切事務交給了汪伯彥、趙鼎、範宗尹三人。
在趙樸的記憶中,文官只是記得秦檜這個大奸臣,武將只是記得岳飛韓世忠,其他的文武將領,都是沒有印象,至於能力有多高,也是不知道。不過,既然是當上了官,吃上了這飯碗,就要負起責任了,做好本職工作。
汪伯彥掌控中書,相當於國務院總理;趙鼎掌控樞密院,算是國防部長;範宗尹掌控三司,算是財務部長。這三位都是朝廷的大牛,靠着三人的權力,足以掌控朝局,爲他處理好各種麻煩事情。
不然,趙樸不介意換人,正如同後世說的,當官如強*奸,你不行別人上,有人搶着上。
趙樸很幸福,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卻留給三位臣子大問題。
“陛下,他衝動來了,說走就走,勸諫的機會也不留?”汪伯彥道。
趙鼎道:“陛下性子隨和,平時間多有違逆,也能容下,唯有在軍事上,寸土不讓,心中定下的主意,一點也難以改變!”
“如今,只能是隨着陛下的性子了,爲陛下營建好新都!”範宗尹道。
三位大臣中,汪伯彥是議和派,趙鼎是主戰派,汪伯彥是中立派,同樣爲宰相,三人多是面和心不合,多有鉤心鬥角。
大宋爲了防範權臣出現,將相權幾分,朝堂內幾個宰相共同掌管相權,可這也只是理論上。實際上,宰相好幾個,有時候做主的往往一個,比如王安石只是一個參政知事,僅僅是副宰相,可是卻行事着宰相的所有權力,架空了所有宰相的權力,可謂是獨攬大權。
到了徽宗時代,蔡京也是獨攬大權,將其他的宰相權力都架空了。
而到了如今的興武元年,李綱離開了中樞,出任京東東路宣撫使、兵馬使等一些列官職,成爲戍守一方的大員,他們三人成爲了宰相,終於是宰執天下。而這位陛下,也常常以不通政務爲由,將大部分的政務交予三人,三人聯合決定,只有那些懸而不決,爭執不下的問題,才需要親自拍板。
這讓他們欣慰至極,沒有那個臣子喜歡君王太強硬,只有在軍事上,這位陛下是寸土不讓。一旦他們集體的反對時,這位皇帝陛下,也不憤怒,而是不斷的講述着軍事方面的道理,不斷的進行沙盤推演,不斷的講道理,最後說得他們無話可說。
“罷了,事已如此,我們只有替陛下擔着,況且陛下也是久經戰陣,我們擔心有些過了!”最後汪伯彥無奈道。
“如今,陛下出徵,糧草必須備齊,還有通知各部叔叔保衛皇上,再也輸不起了!”趙鼎道。
“陛下說過,處處防禦,等於處處不設防。防禦要抓住重點,如今重點營建揚州,建康,只要揚州不丟,兩淮就不會丟,只要是建康不丟失,江南就不丟,如今要做最壞的心理準備!”範宗尹道。
無疑類羣,人以羣分。
皇帝是什麼樣子,臣子就是什麼樣,而宰相更是如此。
臣子必須要跟上皇上的節奏,不然就等着罷官吧朝堂上下,有人爭着當丞相。三人本是書生,本就不通軍事,可是爲了跟上皇上的風格,爲了趕上皇上的節奏,更是爲了與皇帝的性子相匹配,必須要改變自己,以適應皇上。
他們也沒有無法,無形中紛爭少了很多,更多是合作。
…………
“陛下,萬萬不可犯險!君王,乃是一國之根本,一旦陛下有了閃失,我朝必然萬劫不復!”
此時,在趙樸的馬前,跪着一個男子,這個男子丰神俊朗,有着濃郁的書卷氣息,一看就是飽學多才之士。他正是陳東,曾經的太學生,今天的軍法司副司長。
得知全軍出征,要到黃河邊犒賞三軍時,陳東立刻跪在馬前,以死勸諫,攔住馬頭就是不讓走了,除非從他身上踏過。
可若是,真的從他身上踏過,趙樸絕對成了暴君,名聲絕對爛大街了。
“真是個攪屎棍呀!”趙樸眼睛中閃出一些恨意,如今他的洗腦水平,比不上小鬍子,可是也有大師級水平,洗腦了很多人,靠着一張嘴巴,三寸不爛之舌,辯倒了許多人,就連一些老頑固,也別他說得心神動搖,只有一個例外——就是這個張東。
“起來說話!”
“陛下請回去!”
“起來說話!”
“陛下若是不回去,我就不起來。”
“起來!”
“…………”
趙樸怒了,真是攪屎棍呀!
趙樸喝道,“你這是威脅我嗎?”
“微臣不敢!”
“那就起來!”
陳東覺得做得差不多了,也是站了起來。
“邊走邊說,不要耽誤了行程!”
“那我就不起來!”
“夠了!”趙樸再也忍受不住,覺得對文人太寬容了,還得學習朱元璋,還的學習滿清政府。不能消化就消耗,不能征服就消滅。“軍法的第一條是什麼?”
“一切行動聽指揮!”
“違反第一條如何處置?”
“輕則是仗責,重則是斬首!”
“如今率兵北上,你不聽號令,如何處置?”
“斬首而已!”陳東傲然道,“我上前請命,便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趙樸又道:“明知故犯,又當如何處置?”
“罪加一等!”陳東道。
趙樸嘆了一口氣道:“原本以爲你是可造之材,沒有想到你仗着讀書人的身份,故意違反軍紀,視軍紀爲兒戲。我也不砍你,不殺你,你走吧!軍營裡,留不下你這尊大神!”
幾個侍衛架開陳東,讓開道路,大軍繼續向前。
PS:起點問題真多,只是覺得小說中錯別字很多,一些語句也不通順,乾脆改一改,結果改出毛病了,竟然被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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