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岳飛第一次參加八字軍高層會議,皇帝趙樸親自主導會議。
“八字軍存在的意義,就是與金軍戰鬥。我說過,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主張保存實力,殲滅敵人。但這不是避敵畏戰的理由,我們要有敢於同金軍一戰的勇氣。若是連最起碼的勇氣也沒有,談何戰勝敵人,談何保存實力!”
“這一戰必須要打,誘餌就是我的命,魚鉤是你們,目的在於將這股金軍伏擊,消滅。若是勝了,一切都好說;若是敗了,我就死在這裡。”
皇上激昂的說着。
“我不想當逃跑皇帝,我丟不起這個人。此戰生死皆在各位,我的命託付在各位身上了!”
一想着會議時,皇上那視死如歸的樣子,岳飛心中就激動不已,皇上是明君。
這次作戰計劃很簡單,那就是放出消息,將金軍騎兵吸引過來,金軍爲了擒拿或是殺死皇上,必然會全力圍攻大營,那時各部兵力匯聚而來,聚而殲之。這一戰關鍵在於守住大營,不讓金軍攻破大營,吞掉魚餌。
一旦吞掉魚餌,此戰就敗了;一旦難以圍殲這股金軍精騎,也輸了。
大戰在即,全軍緊張不斷。
此時,八字軍派出大量的斥侯四處偵查,爲的就是提前發現敵人,給大營示警。提前發現敵人,多一絲準備,也多一絲安全。爲此,皇帝陛下,還將一些千里眼暫時借給了斥侯。
夜色中,馬蹄包着布子,防止發出大的響動聲,此刻岳飛站在拿着千里眼四處看着。
今夜,他負責偵查這一片區域。
千里眼,自然不能看到千里之外,只能是看到五里之外。在白天,千里眼發揮的作用很大,可以提前查看地形,排查前方是否有埋伏,或是提前發現敵軍偵騎。而在夜晚,千里眼作用很小,只能是看到微弱的火光。
在曠野中,微弱的火光,往往是紮營之處。
“那裡有火光!”岳飛驚訝道,心臟不爭氣的跳動了幾下。這時火光消失了,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可岳飛卻一點也不放鬆,繼續向着火光出現的方位前進。
走近了纔看到,這裡柵欄密集,壕溝深深,這裡分明是一座大營。然而這片大營,卻沒有一絲火光,靜悄悄一片,與四周的夜色和諧的相處,好似不存在一般。
“這是金軍的大營!”岳飛深吸了一口氣。
夜晚紮營,多是外圍點着火把,爲的就是防止敵人偷襲。士兵們也可以藉着火,吃上一些熟食。只有在一種情況之下,大營內火光隱去,爲的是隱蔽,以便偷襲敵人。
“這股金軍不簡單呀!”岳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退去,而他所轄的斥侯也緩緩退去。
…………
當趙樸和衣而臥,正在迷迷糊糊睡覺時,帳篷門口打開,擺放在門頂上的水盆掉落下來,冷水散的滿帳篷都是,併發出叮噹的響聲。
聽到響聲,趙樸立刻從牀上坐起,眼睛睜開,右手一掏,一把燧發槍握在手中,喝道:“大膽,你是誰?”
“是我!”
趙樸鬆了一口氣,眼前之人,正是王舞月,總算不是刺客。
睡覺的時刻,是最放鬆的時刻,也是刺客最容易襲擊的時刻。張飛,就是死在了夢中。正所謂,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就過去了。趙樸可不想眼睛一閉,再也睜不開。
當皇帝有風險,當皇帝的幾乎都有多疑症。多疑症是皇帝的職業病。
爲了防止刺客刺殺,曹操上演了夢中殺人;而趙樸爲了防止刺客刺殺,在帳篷門口上方,放了水盆,只要是一闖入,水盆就掉下,爲的就是示警。關鍵時刻,可以用燧發槍,秒殺了刺客。
“發生了什麼事?”趙樸問道。若是沒有緊急事情,王舞月不會連最起碼的規矩都忘了。
王舞月的武力值很高,平時這點小埋伏,根本奈何不了她;此刻卻是身上被冷水淋漓,一副落湯雞的樣子。
“殿下,金軍出現了!在西方百里,只需要一個時辰,就可以趕到!”王舞月的神情有些緊張。金軍沒有出現時,忐忑不安,可是金軍出現時,卻是驚慌不已。五千金軍鐵騎,在平原上,殺傷力超過了五萬步卒。
“慌張什麼?”趙樸神色中有些平靜,一切皆在計劃中。“金軍不會在夜晚進攻,夜晚不利於騎兵作戰,容易中埋伏。天明的時刻,金軍會出現,而多數會在吃飯的時刻,發動襲擊!如今僅僅是一更天,時間還早,我繼續睡上一個囫圇覺!”
“如今,金軍來了,可能要殺過來了,陛下還有心情睡覺!”王舞月氣極道。
趙樸卻平靜道:“該佈置的已經佈置了。這樣的戰鬥,我們也演習了十幾次,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明天還要大戰,今天若是休息不好,如何打仗?回去睡覺吧!“
王舞月心知一切如此,可還是心情有些急躁。
“不要擔心,金軍也是人,我們也是人,不必畏懼他們!”趙樸平靜道,“再多的謀劃有時也無用,只有隨機應變,纔是上策,回去睡覺吧!”
王舞月道:“那我去通知各位將軍!”
趙樸道:“只需要讓值更多謝警惕,就足夠了。其他人不必告訴!”
王舞月再度離去,而趙樸則是躺在牀上繼續睡覺。
金軍出現了,可能會很快發起攻擊。明天之後,想要睡上一個安穩覺也不可能,還是好好睡覺爲上。
打了一個哈且,趙樸再度躺在牀上睡覺。
…………
天色發亮時,趙樸穿戴整齊,行走在大營內。
此刻隨着一陣陣鼓聲,將士們紛紛起牀,會操,會操之後,則是將金軍出現的消息傳出。將士們有的緊張,有的惶恐,還有的害怕,而有的則是興奮,看着神態各異的表情,趙樸心中平淡。
還是打仗打得少呀!
打上幾次仗,見過血之後,老兵也會變爲新兵,那時就不會有這樣豐富的表情了,有的只有一種表情,男兒到死心如鐵,淡視敵人的生死,更是淡實自己的生死。
此時還有些嫩!
而這些將士中,曾經跟誰他征戰河東,與金軍交過手的,面色平靜了很多。而那些新兵蛋子,從大名府廂軍、鄉勇中,挑選出、招募到的新兵,則有些不知所措。
讓趙樸心中欣慰的是,這些士兵神態各異,但是更多是茫然,沒有恐金症存在。
兵分爲四等,老實巴交的農民最好,次等是流民,三等是城市小市民,四等的是罪犯,五等的是老兵油子。
而最次的,則是那些打了敗仗,心中存在着恐金症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