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時代,秦國全國纔不過一千萬人口,可是竟然組織起百萬強軍。這在中國封建社會,是極爲恐怖的。軍隊的數量上,規模上,只要後世的宋朝可以媲美。可是宋朝軍隊是數量多,質量差;而秦軍則是數量龐大,質量也是極爲強大。
強大的軍事動員能力,獎勵軍功的制度,強大的軍械製造,還有優秀的將……這都造就了鐵血的秦軍。
而在後世,中國沒有鋼鐵業,沒有國防工業,軍隊武器主要靠繳獲。可是解放軍硬是靠着繳獲,擊垮了國民黨,敗退了美軍。後世都說,戰爭是鋼鐵的比拼,是國防工業的比拼。可是解放軍硬是靠着幾乎爲零的國防工業,鋼鐵工業差到極點,與美軍戰成了平手,可以說是顛覆了戰陣理論。
以秦軍與解放軍爲基礎,借鑑着其他強軍,再結合着宋朝的實際情況,新軍的策劃書初步成型。
在軍隊策劃書中,趙樸沉迷在其中,不顧其他,草草的吃飯,然後繼續寫;實在困的不行時,閉上眼睛睡上幾個時辰,繼續寫……
幾天下來,趙樸的眼圈發黑,神態萎靡,可是總算是寫完了新軍策劃書。
………
“殿下這是着了魔嗎?”舒文秀有些不解道。
自從那天開始,這位儀王殿下就好似分支一般,帶着書房中,時而站着,時而來回走動,時而哈哈大笑,時而又是唉聲嘆氣,時而拍桌子,時而又在紙上埋頭苦寫。這些天來,她也漸漸想通了一些事情,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心比天高,命往往比紙薄。曾經,她夢想過未來夫君的形象,那應該是一位溫文爾雅的讀書人,羽扇綸巾,風流倜儻,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可以憑着才華登科,成就一方官吏,造福一方。可是這只是夢想,也僅僅是夢想,在現實中,她被一位紈絝擄走,然後發生不好的事情,接着納她爲妾,以不合法的手段卻得人合法的目的。他的一生就這樣決定了。
孃親曾經說過,寧爲貧人妻,莫爲王侯妾。如今,她還是淪爲了王爺的小妾,心灰意冷到了極點,可是她還必須強作歡顏,無力反抗這種生活,只能接受。
所幸,這個儀王殿下,性子很好,對人不太挑剔,或則是性子比較懶,懶得多管,對一切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只是時常一個人呆着唉聲嘆氣,十分悲苦的樣子。
“王爺,如今卻是着魔了!”瑞雪道,“殿下的性子就是這樣。性子很好,下人做錯了一些事情,也不會責罵。不過,一旦殿下着魔的時刻,最好不要招惹他。那時他的脾氣很差。只要將一些飯食悄悄放下就足夠了!”
“可這樣下去,王爺的身體會吃不消的!”舒文秀道,不知不覺間,她也是漸漸的適應着小妾的角色。
“我會盯着……”瑞雪道。
時間在流失,經過三天三夜的煎熬之後,趙樸終於將近三萬字的草稿大概寫了出來。
“瑞雪,幫我整理一下草稿,然後謄抄一下!我太累了,我要好好睡覺!”這時,趙樸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勞,眼皮都在打仗,然後沉沉道睡去了。
給趙樸披好被子,瑞雪開始整理草稿。草稿有有幾十張,很凌亂,有些頁碼上還有塗改的痕跡。不過瑞雪卻是輕車熟路的整理着,速度很快,然後磨好墨,提起毛筆,在宣紙上謄抄了起來。
當趙樸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已經是半夜了。而舒文秀則是在外面的小屋看護着。
“天色又黑了!”趙樸望着夜色,心中悽然道。
時間越來越短了,根據前世的歷史知識,幾個月之後,靖康之恥就會發生。留給他的時間很少,幾個月的時間想要打造一隻強軍,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也沒有打算幾個月,就締造一隻岳家軍、戚家軍那樣的強師,但是至少有有一絲戰鬥力。不要淪爲,將軍比士兵跑的快,士兵比老百姓跑的快,可是在快也沒有馬快,最後被全部砍殺。
他不要求新軍有多麼強大的戰鬥力,但是至少不要出現,幾萬人的軍隊被幾百個騎兵沖垮的笑柄。還有這隻新軍要有一定忠誠感,別金軍沒有打倒城下,就將他的腦袋割下去,送給了金軍。
一想到靖康之變後,那些義軍的悲劇下場,趙樸心中就直打顫。
兵者,大凶也。
他只是平凡人,沒有掌過軍,也只是在電視上,在書上,在網絡上,看過一些軍事常識而已。真正的讓他摸着刀劍,上戰場拼殺,一定是尿褲子的料。讓他掌軍,指揮千軍萬馬,也絕對是趙括這樣的料,可是他沒有太多的選擇。靖康之恥將要來了,亂世將要來了,沒有一隻軍隊,幾乎是被宰殺的豬羊。只能是趕樣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王爺,你醒了!”這時,舒文秀也醒了。
“也不知還能睡多少安穩覺!”趙樸悠悠道,“不久之後,种師道會率領西軍精銳到來,而金軍就攻不下,也必然會疲倦。那時和談的機會就要來了,那時金軍將會退去,那時你最好離開,去老家餘杭!在那裡可能免去人兵災!”
“嗯!”舒文秀點點頭。
……
夜晚,汴梁城,皇宮中。
“官家,你怎麼能答應儀王殿下,讓他掌軍了?皇子掌君,破壞祖制!”大臣李綱義憤填膺的勸諫道。宋朝的皇室一直不穩定,內鬥不斷,爲了皇位鬥爭極爲激烈。當年,太宗趙光義爲何能夠從幾個侄兒手中,奪得皇位,就是因爲掌軍.
而到了後來,對皇室的防範更是嚴重。可是官家竟然犯了這樣的錯誤,開了一個不好的開頭。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皇弟,君無戲言!”宋欽宗皺眉道。
“我朝武備鬆懈,的確是該整治一番,不過訓練新軍就沒有必要了,不僅靡費錢糧,更是引動一些人不安之心!”李綱拍板道,“儀王殿下,有些太過分了。竟然干涉朝政!朝政豈是他一個親王可以干涉的!”
一想到趙樸可惡的臉,李綱心中就憤然不已。
他有着從龍之功,當今的官家能夠上位,他多有功勞。憑藉着這些功勞,他由一個小小的侍郎成爲了尚書右丞,東京留守,成爲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存在。權勢堪比當年的王安石,可比當年的蔡京,是當之無愧的權臣。
而權臣總是受到攻擊的,是滿朝衆臣的敵人。昔日王安石如此,後來的蔡京也是如此,如今的他也是如此。
而最可悲的是,他不如王安石,也不如蔡京。這兩個人不論是人品,也不論功績,至少他們處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中,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實現自己的理念,即便是最後失敗了,也是心中無憾。
可是他剛剛上任,就面臨着金軍威逼汴梁的困境,壓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此外,他由一個小官剛剛成爲首輔,從政能力欠缺,威望不足,人脈欠缺等等。往往是政令可以下達出尚書省,卻是難以落實到實際,或是以各種形式被扭曲。這讓他極端的困窘,許多事情需要他赤膊上陣。而最惱火的是,朝中上下竟然要議和,議和也罷了,竟然要簽訂那樣的苛刻條約。
金軍的條約太苛刻了,可是滿朝上下,還有官家也是意動,要答應金軍的脅迫。
這讓李綱內心悲哀到了極點。
金軍的城下之盟,誰都可以答應,唯獨他不能答應。
一旦答應,他就會留下千古罵名。史書會寫到:靖康元年,金軍兵臨汴梁,帝任李綱爲尚書左丞,東京留守。然李綱昏聵無能,激戰四月,無力擊退金軍,使王師受辱。又使城外帝王陵寢,王室陵寢多有損毀。後卑顏屈膝,向金軍祈和,輸金五十萬,輸銀五百萬,騾馬等萬計;以帝之尊向蠻夷稱伯;又割讓太原、中山、河間等地;又以親王、宰相爲質。可謂太祖以來,前所未有之辱,李綱之罪,堪比蔡京,越過王安石,可謂千古第一奸臣。
青史如刀,爲了不在史書上留下罵名,他堅定的反對者議和,甚至不惜鼓動太學生向官家請願,威逼官家堅定抗金。
一切計劃是完美的,可是最後儀王趙樸竟然出手了,巧言勸說讀書人離去,讓他的計劃泡湯。
而最後,更是說空談誤國,分明就是說他李綱誤國。
“我已經答應了,難道要讓我失信於士人嗎?”宋欽宗不溫不火的道,可是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況且新軍的初期編制僅僅是千人。這千人的新兵想要造反似乎不夠格!”
“官家,這是爲日後埋下禍端!”李綱道。
“禍端,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如今的禍端是金軍威逼城下,我大宋旦夕之間,將要滅亡!”宋欽宗心中的逆反心理陡然作怪起來,既然你反對,那我就堅決的支持。
“官家三思!”李綱道,“儀王殿下,只是親王,沒有接觸過兵事,貿然接觸,只會是淪爲趙括之流,喪師辱國!”
“明天殿上再談!”宋欽宗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