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聲隆隆,城外是金軍。
昔日在汴梁,看到金軍攻打汴梁;如今在襄陽,又看到金軍攻打襄陽。
雖然沒有攻城,可是趙樸感覺到城內的慌張。
八字軍戰士還好,打過幾次戰,見過幾次血,已經無所謂了;而城內百姓也好說,在金軍兵臨汴梁前,就做了緊急疏散,若是願意,可以向南撤去,怕死的都去了南方,留下的都是不怕死的。
而最擔憂的,則是城內的文武大臣,這些大臣好似被嚇着的鴨子一般。
連續幾次被圍困,尤其是汴梁城破,更是給他們留下了陰影,對金軍心底裡留下恐懼,若是戰事不可爲,絕對會勸降,甚至是把他綁出去,送給金軍也不是不可能。
忠臣,總是有底線的,當超過了底線時,忠臣就是貳臣了。
當年,金軍打破汴梁時,死節的就李若水一人;在蒙古軍打破汴梁時,死節的就文天祥一人;南明滅亡時,死節的就史可法一人。不要把文臣,想象得太高尚,他們也是人,也怕死,在關鍵時刻,苟且性命還是可以理解的。
此刻襄陽城,留下他們,除了是累贅之外,什麼用處也沒有。
“各位,金軍兵臨城下了,暫時還圍不住襄陽,各位還是撤吧!四川,湖南、江南,哪裡都可以去,只是不要留在襄陽了!”趙樸神色平靜道。
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這樣可以分散風險。
在揚州時,趙樸就將一部分將士,還有大臣留在了揚州,此次到了襄陽的不足一半。只是數量還是太多了,雖然新朝廷建立的時間較短。官吏也較少,可是大致的數了數,也有近百人之多。這些人都不是光棍,都是拖家帶口,一大羣子,沒必要陪他留在襄陽。
“陛下,臣等願意跟誰陛下,死守襄陽!”
朝堂上,大臣們都是跪倒在地,神情誠懇。一副願意死節的樣子。
可趙樸知道,這都是作秀的成分居多,臣子不會作秀,還叫臣子嗎,這只是謙虛幾句而已。不能當真!
“各位卿家,昔日汴梁被破。我父皇、皇兄、各位大臣都是當了俘虜。這次可不能這樣搞了。還是分開的好?”趙樸平靜道,“金軍之強,強大在騎兵,可是玩水師,玩水戰,我軍超越了金軍。如今襄陽有着水師。足以保障各位安全撤離,還是走吧!”
“微臣願意同陛下共生死!”
又是大臣們的呼喊聲,只是這回趙樸理都沒有理會。
此刻,他可沒有心情。聽這些臣子們去作秀,還是統統滾蛋吧!
“侍衛還在?”趙樸喝道。
“微臣在!”這時,趙二道。
“護送各位愛卿,離去!”
趙樸冷漠道。
這時,侍衛們開始拉扯地上的文臣們,文臣們似乎也知道,此刻不適合作秀了。再繼續作秀,萬一惹惱了陛下,讓他們統統留下,那就糟糕了。
很快的大殿內空無一人。
“沒有想到,水師竟然成了大臣們的護送隊?”趙樸自嘲道,“不過有了水師,襄陽,揚州也容易守了!”
想要守住南方,必然要有一隻強大的水師;而北方的政權,想要攻克南方政權,也必然要有一隻強大的水師。不然只有靠蒙古那樣,繞上一個大逆時針,從西南席捲東南。只是現在的金軍可沒有這種氣魄,不然也不會僅僅留給完顏婁室不足三萬人,攻打陝西。
後世,南明爲何那樣早的被清軍滅亡了,就是因爲沒有一隻強大的江防部隊,被攻克了揚州後,只能是舉手投降,或是到處跑路,長江天險,一點阻力也沒有起到。
而在南宋時,宋軍雖然被打出了屎尿,可是那時韓世忠倉惶之間,組織了一隻水師,狙擊金軍,並取得勝利,將金軍徹底打回到了北方,於是南宋得意保全。
而此刻,趙樸的希望,全是寄託在水師上。
哪怕是八字軍被打散了,全軍覆沒了,只要是有水師存在,只要是有水師控制着長江防線,掌控着制江權,就掌握着一半的勝利機會。
宋軍缺乏騎兵,想要在中原地區與金軍騎兵交鋒,必然是勝少敗多;即便是狗屎運爆發,勝利了幾場,也會被沉重的後勤壓力,拖垮,造成不敗而敗。
在未來五年內,騷擾金軍可以,虛假北伐可以,但是想要大規模北伐,想要一舉滅金,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未來五年內,目標是建立一隻水師和海軍,水師在長江、淮河、漢水等地作戰,主要起着防禦作用;而海軍主要則是進攻,幽雲,山東、遼東等地。
而未來十年內,則是纔想着建設一隻強大騎兵。
所幸的是,宋朝太有錢了,一向不差錢,一旦皇帝鐵了心,做某件事情之後,必然成功無疑。短短的一年時間內,就建設了一隻海軍;僅僅是半年時間,就建立了一隻水師。而此次水師,就是克敵制勝的本錢。
………
此時,一切都要快。
而在之前,趙樸就進行了疏散將一部分百姓,或是中低級官員送走了,剩下的多是武將,和一些朝中重臣。
身爲朝廷重臣,也得擔風險,還要一些臉皮,至少不能像平常百姓,或是低級官員那樣,撒腿就跑,要講究一些風骨。於是強制撐着,呆在襄陽,或是他們認爲,有着南陽守護,只要南陽不破,金軍就不會打到襄陽。
而在金軍殺到襄陽的那一刻,他們總算是驚慌了。
所謂的風骨,所謂的勇氣,瞬間的煙消雲散,一點也不存在
在皇上提出撤離後,他們面色上愁苦,一副同生共死的樣子,可是心中卻是歡喜到了極致,總算是撤離而去了。
只是撤離的很是慌張,而皇帝陛下也根本不給他們收拾的時間,只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就出發。這讓文臣們,跳腳不已,還有許多的家當沒有帶走,如今只能丟在這裡了,可惜呀,我的金銀;可惜呀,我的字畫…………
一開始還是不慌不忙,一副從容自在的樣子,風度猶存,可是隨着近衛們急促的呼喊聲,還有那冷酷的面容。所謂的風骨,所謂的風雅,早已就丟到了海外,再也不存在。
慌慌張張,好似喪家之犬一般。
“一羣無恥之人!“一旁的將領低聲喃喃道,神情有些鄙視,此人正是李若虛。
“世人皆是如此!“一旁的虞允文,卻是神色平靜似乎是見慣了一般,沒有一絲憤青的味道。
武備學堂還是開業了,雖然說有些波折。原本,武備學堂是半年制,只是如今時間緊急,再也沒法慢騰騰的進行了,一律縮短爲三個月,而課程也由原本的五門,縮短爲三門。這三門是,日常的基礎訓練考覈,守城策略考覈,以及陣法考覈。
而速成的效果,則是導致這一期學員的質量,有些下降。
只是質量下降也沒有辦法,只能是湊合着用,最後用戰爭完成考覈,至於最後誰活下來,就靠運氣來了。
而此時李若虛,虞允文,也從武備學堂畢業了。只是他們畢業之後,沒有加入分入步兵中,而是進了水師中。這讓他們喪氣至極,這是皇帝陛下親自任命,他們無法拒絕。
八字軍戰士,多數是北方人,多數是旱鴨子,玩水師有些不行。
而李若水、虞允文,是南方人,水性較好,文化水平較高,於是理所當然的進入了水師中,成爲了水師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