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一段距離之後,殘餘的金軍很快的上岸邊。
水中慘烈的經歷,讓殘餘的金軍,潛意識的產生了恐懼症,再也不願意到水中,去玩水戰了。到了岸邊,踏着實地,殘存的金軍士兵鬆了一口氣。到了岸上,又是陸戰,此時金軍的優勢又回來了。
郭藥師仔細的清點了一下人數,殘餘的不足二百多人。
一戰下來,金軍水師盡數覆沒,只活下去二百人,可以說金軍南下以來,最大的敗仗!
郭藥師心中,頓時冰涼到了極點。
這一戰大敗而歸,有近乎一萬大軍金軍陣亡,這可是大罪名,必然有人承擔罪名,去背這個黑鍋。而金兀朮,是中路軍副元帥,名義上的最高統帥,是不會犯錯誤的,不會揹負這個罪名。而在場的各個金軍將領,都是背景深厚,也不會背這個黑鍋。
黑鍋,最後只能是他來揹負。
兵敗之罪,必然是落在他身上。況且,他又是一軍統帥,不追究他的罪名,又去追究何人?
只是如此大的罪名,足以讓他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殺上他一百次也不爲過。
而此時遠方几只船隻殺來,上面站立着宋軍士兵,顯然是追殺部隊。
“不好,速速撤離!”看着那幾首船隻,郭藥師再度下着命令,那是一隻齊整之師,有三百多人,刀槍齊全,弓弩強勁;而此時金軍卻是殘破之軍,狼狽不堪,士氣低落。
而這些三代出身的金軍將領,出奇的沒有反駁,聽隨着郭藥師的意見。撤離而去。
到了這一刻,一切爭執都是多餘的,唯有跑路,纔是上上策。
“抓住他,那是郭藥師!”
“都統說過,抓住郭藥師,賞錢一萬貫!”
“娘呀,老子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一萬貫錢,這個郭藥師真是值錢呀!”
“當年的燕山府,就是這貨送出去的。沒有這貨賣國。金軍哪裡會輕易攻到黃河邊!皇上最恨的,不是金人,而是郭藥師這類漢奸。先皇白白對他那樣好,全被狗吃了!”
這一刻,快船上的士兵很快登陸。開始了追擊行動。
而郭藥師等人,也開始了跑路行動。
爲了更好地跑路。哪裡隱蔽。往哪裡鑽,好似老鼠一般。而宋軍也是鐵了心要抓住他,用他的腦袋給宋朝皇上做賀禮。一邊交戰,一邊跑路,戰鬥時斷時續,更多是跑路爲主。爲了更好的跑路。只能是分兵,分散宋軍的注意力。
三天後,郭藥師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僅僅有兩名親兵守衛在身邊。
此時的郭藥師,在也無一絲無從淡定,好似活脫脫一個乞丐,乾糧已經吃光了。只能是採集着野果,捕獲一些兔子等爲生。三天下來,郭藥師活活瘦了一圈,眼前發黑,吃不好,睡不好,再也無一絲精神。
而跑着跑着,郭藥師也是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跑在何處。
只是他知道,危險並沒有解除。若是一開始,僅僅是宋兵追殺,那後來則是普通百姓的追殺,似乎所有人都恨透了他,要將他破剝皮抽筋,砍上十八截。
“罷了,我不跑了!”
郭藥師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有些萎靡,“我跑不動了,再跑下去,不累死,有的餓死。你們砍了我得腦袋,送給宋軍吧!你們是小卒,宋軍不會在乎的,砍了我得腦袋,算是送給你們一場富貴吧!”
事到臨頭,郭藥師在無一絲膽怯,有的只是從容。
反正拼殺了十幾年,經歷過十幾場生死,許多人死了,他還沒有死了,也算是活夠了。漂亮的女人睡過不少,官也當得做夠大,不過怎麼說,也不妄人間走一回。
“將軍,我等豈能做那等不義之事!”兩名親兵紛紛道。
郭藥師冷笑道:“想要動手,就動手吧,只是動手前,最好不要手臂發抖,不要臉上冒汗,不要言語慌張,不要眼神躲閃…………”
“將軍,我等…………”這時,一個親兵弱弱的說不錯話來,似乎被郭藥師一語點出,慌張不已。
“殺你又如何?,一個漢奸而已!”一個親兵,卻是徹底的撕掉了僞裝,一點情面也不留,揮動着手中的長劍,刺殺向了郭藥師的胸口。
“啪!”一聲輕響,親兵的長劍刺空了!
郭藥師已經閃開了那必殺一擊,嘲笑道:“想要殺我,手段還差了些!”
說着,身體一縱,好似狸貓一般撲殺而去,與那個親兵交戰在了一起。
身爲武將,郭藥師的劍術驚人,只是幾招之間,就將那個親兵逼到了絕路,差些倒斃在劍下。
“快來助我!“那個親兵求助道。
那個語氣弱弱的親兵,一咬牙,狠着心道:“將軍,對不起了!”
“殺!”也是揮舞着寶劍,進入了圍攻郭藥師的行列中。
局勢的變化,瞬間讓兩個親兵走向了叛變,走向了斬殺昔日主人的道路,出招狠辣,一點情面也不留。他們必須要斬殺郭藥師,用他的腦袋做投名狀,換取功勞。而郭藥師,也是不留一絲情面,招招狠辣
在兩個親兵的圍攻下,郭藥師從容自在,神情冷厲:“沒用的,你們殺不了我!”
一道劍光閃過,一個親兵倒地斃命。
有一道劍光閃過,又一個親兵倒地斃命。
當解決了這兩個親兵之後,郭藥師身上又添加了幾道傷口,所幸的是傷口不在要害上,包紮來幾下之後,就問題不大了。
“想要殺我,你們還不夠格,武藝還是不精!”郭藥師的語氣中帶着嘲笑。
很快,郭藥師脫掉了身上的鎧甲,換上了包袱中,一件宋軍士卒的的鎧甲。變幻了裝束之後,再無金軍大將郭藥師,只有一個普通金軍士卒郭三。將脫下的鎧甲,穿在了殺死的親兵身上,然後看爛了身體,轉身離去。
不久之後,搜索的宋軍士兵找到了這裡,尋到了郭藥師的“屍體”!
雖然疑點重重,但是屍體上的鎧甲,裝束,無疑顯示着郭藥師死了。死在了,一場與親兵的內訌中。
………
此時,搜索總算是鬆了很多。
郭藥師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此時他不再是郭藥師,而是一名宋軍士卒,叫郭四。
燈下黑!
自古以來,最爲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爲安全的地方。
沒有人想到,郭藥師會化妝成一個宋軍士兵,躲在宋軍中;或者是有人想到了,只是郭藥師的演技太高超了,話語之間,舉止之間,破綻極少,根本沒有一絲漏洞可言
此時,郭藥師,已經成爲了廂軍的一名士兵。
而很快,郭藥師又抽身離去。
而他的離去,也沒有引起當地官府的重視,逃兵太多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輾轉逃離,好似浮萍一般,郭藥師加入了逃難的隊伍中,成爲了流民的一員。
顛沛流離,吃不跑,睡不好,夜晚時時做惡夢,還經常遭遇土匪襲擊,官吏敲詐,過的好似路邊草一般,隨意被人踐踏,隨意被人欺凌,也隨意被人砍殺!
苦日子不斷……
直到三年之後,生活才漸漸安定了下來
逃離了危險之後,郭藥師沒有返回金國,而是靜靜地呆在了南方。因爲不論是大宋,還是大金,都是宣佈他已經死亡了。而死去之後,大宋大肆的慶賀,給了他各種罵名;大金則是哀悼不斷,給了他無盡的弱於。
只是他知道,他回不去了!
若是他不死,大金必然要追究罪名,少不了砍頭滅族;而他死了,一了百了,沒有人會計較死人的過錯,反而是大肆褒獎。
而當郭藥師再出出現時,又是另一番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