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南華糧行，你有什麼看法？”司徒南問何永元。
“我覺得老闆你想得太多了，對自己要求太高了，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何永元有些崇拜地看着司徒南。接手司徒南的事務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應付的不僅僅是生意上的事，還涉及到政治或者其他方面的事，這讓何永元感到壓力重重，不敢掉以輕心。
他佩服司徒南，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卻創下了自己幾輩子都不能達到的事業。剛開始知道南華糧行後，何永元也被南華糧行嚇了一跳。
“讓你說重點，你覺得南華糧行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司徒南問道。
“雖然我對南華糧行的情況不是太熟悉，一時之間也談不上什麼真知灼見，恕我直言，老闆，你想依靠一家糧行養活千千萬萬的人這是不現實的，那應該是整個社會國家的責任，不可能由一家糧行來負擔，所以我們不能期待糧行能？？？？？？”何永元斟酌道。
“那美華公司呢？他跟糧行好像性質也差不多吧？”司徒南有點不死心底追問道。
“這——”何永元爲難起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想了一下，道：“那不大一樣。美華公司雖然是一家公司，但跟南洋的華人緊緊地綁在一起，現在追求的不僅是經濟，還有政治、軍事其他方面的目標，而且還結合致公黨，有了政治訴求，可以說代表了海外華人華僑的民族力量。
這點，南華糧行不可能辦到。問題不是出在糧行身上，而是整個社會的責任，還有這動盪的局勢也？？？？？？”
何永元搖搖頭，意思卻很明瞭。
“也對！是我要求太高了！”司徒南點點頭，微笑地看着何永元，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不過南華糧行還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不是嗎？”司徒南想了一下，繼續吩咐何永元道，“分別給廣州灣拍電報，建議他們成立漁業公司，組織船隊出海捕魚。同時也把這一建議拍到棉蘭，讓美華公司也成立漁業公司。
特別要明確提醒他們，組織捕鯨船到南太平洋海域捕鯨，鯨肉是未來南洋華人的蛋白來源。還有，組織捕鯨船隊也應該從海盜隊挑選人才，爭取培養一批優秀海員。順便問問南洋的情況。”
“好的。”何永元點點頭，便起身去起草電報了。
威廉號上有電報機，可以方便司徒南遙控自己的產業。何永元出去後，司徒南想到要去上海了，又親手給上海宋家拍電報。
他寫道：“我快到上海了，期待和你見面。將不日拜訪宋家。當然，如果你們能來碼頭接我就最好了！司徒南。”
派往棉蘭和上海的電報幾乎是同時派出去的。接到司徒南的電報後，姚宏民馬上明白司徒南的意思了，他找到何文秀商量捕鯨船隊的可行性。
兩人討論後，馬上成立美華捕鯨船隊，召集一批有經驗的漁民、水手，同時也從僞裝成海盜的船隊裡挑選一批頭腦靈活的年輕人，把他們派到捕鯨上學習指揮船隻。
爲此，姚宏民從南星輪船公司裡挑選1艘2000噸，3艘1000噸的輪船，再加上四五搜幾百噸的作業船隻，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捕鯨船隊，向澳大利亞和南極之間的南太平洋海域駛去。
羅賓遜上尉自告奮勇地擔任捕鯨船隊的指揮。因爲不久前，他旗下的海盜船隊，“不小心”洗劫了一支向旗昌保險公司投保的英國商船隊，不僅還得英國貨主損失慘重，也直接導致旗昌保險公司破產，被美華公司撿了個便宜，不僅收購了旗昌公司的保險金融業務，擴大在香港的金融市場的影響力，還一舉拿下中華電力公司，讓嘉道理家族不得不接受美華的好意，成爲美華的合夥人。
事發後，英國海軍加強了在馬六甲海峽的巡邏，還連續殲滅了兩個海盜團伙。羅賓遜指揮的海盜船對沒被英國軍艦找到，不過近期他們已經不能出海作案了，所以只能做點正規的買賣了。
聽說美華要組織捕鯨船，羅伯斯覺得有必要去比風頭，所以也欣然帶着手下的一幫華人海盜去捕魚了，還美其名曰——戰略轉移。
英國艦隊在馬六甲海峽的頻頻動作也讓何文秀等人有所顧忌，果斷地暫停海盜活動，把人員轉移到捕鯨隊。
原本打算從委內瑞拉走私的兩艘德國潛艇也不得不暫時割在南美，一時半會回不來，只能跟在委內瑞拉訓練。
不過，從美國康明斯——林肯飛機公司引進的飛機到是比較順利。美華公司正安排人手在南洋的幾個大城市擴建飛機場，準備成立航空公司，名曰南洋航空公司，主要開展郵件運輸業務。
這在南洋是首次。打着航空公司的旗號，美華航空公司在蘇門答臘島的棉蘭、巨港兩座城市建設飛機場。
美華航空公司進行航空運輸的同時，也利用飛機對蘇門答臘島、爪哇島、婆羅洲島等島嶼進行地形考察。
偶爾飛過馬六甲海峽的時候，美華航空公司的飛行員還有心情對正在海上巡邏大海盜的英國艦隊偵察一番。不過，都不敢深入，只是從海上飛過，然後停在新加坡的機場。
嗯，新加坡也是美華公司的投資重點，美華銀行、橡果國際橡膠公司、李氏錫業公司、華人錫業公會等等大批產業也在新加坡這座自由港落戶。新加坡已經成爲美華公司和致公黨資源和信息的交換中心了。
但美華公司更多地把工廠放在一海之隔的蘇門答臘島的棉蘭和米納斯油田附近魯邁等地，也就是說，錢從新加坡的賬戶上轉一圈後，最後變成儲備在蘇門答臘、婆羅洲等地的物資倉庫裡。
何文秀在電報裡和司徒南迴報了司徒南走後致公黨和美華公司的發展的概括。想想致公黨在南洋的部署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司徒南心裡有種盡在自己掌控中的喜悅。
船進入東海後，看着波濤洶涌的大海，司徒南可以感覺到潛藏在水下激昂澎湃的力量。一切都潛藏在水下，積蓄力量，等待爆發的那一刻。
“這水，在南洋也是一樣。”司徒南喃道，“讓無數人魂牽夢繞的上海灘又是怎樣呢？希望不要讓自己失望。”
上海，宋宅。
這是位於法租界寶昌路的一處洋樓，從外面精緻的裝修可以看出主人家是個有錢人。當然，這樣樓房在法租界不少，這房子也不算太出衆。
或許這也預示着裡面的主人還沒來得及真正的飛黃騰達，但機會很快就來臨了吧？！
“滴——”
一輛嶄新的汽車駛了進來。
這是一輛款式新穎的汽車，車頭的標誌是一個大橢圓形加中間兩個小橢圓垂直組成的T字形，很特別，讓人耳目一新。
在上海能說出這汽車的名字的人很少，能擁有這種汽車的人就更少了。如果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憤青穿越回到1919年的上海的話，他肯定會驚訝，因爲司徒南把豐田的標誌給剽竊了。
司徒南前世全球牛叉的豐田汽車的標誌現在出現在克萊斯勒汽車的身上，無疑是司徒南做的好事，只是不知道克萊斯勒公司能不能做到豐田那樣。
一戰後，從生產坦克中賺足美金的克萊斯勒汽車公司終於回到了正軌，推陳出新，匠心推出一款優質的中檔汽車，受到了美國市場的熱捧。
至於爲什麼克萊斯勒的汽車會出現在宋宅，這得從四五年前說起，司徒南在舊金山安良堂的一次宴會上認識了宋嘉樹，當時可被宋家的名頭狠狠地震懾一番呢。
不過，這也開始了司徒南和宋家的合作。
認識了司徒南後，宋嘉樹回到上海，籌建宋氏家族的上海商業機器公司。這家公司沒有一家工廠，也沒有生產一枚螺絲，卻是上海最大的民營機器進口貿易代理公司，每年都從上海和美國的貿易中佔了不少的份額。
嗯，它的合作伙伴是美華貿易公司。
上海甚至其他省份的資本家也從上海商業機器公司進口機器，大到笨重的礦山採掘機器小到縫紉機或者打火機，都可以提供，而且價錢比從怡和、太古等洋行價錢要低不少，所以上海商業機器公司受到不少華人資本家的歡迎，生意也越多越好，知名度也越來越高，地位越來越高。
再加上宋家和美國教會的關係，雖然上海本地的一些大家族有些看不起這洋化的宋家，但也不輕易小看宋家和上海商業機器公司。
除了機器設備外，上海商業機器公司也經營着汽車、鋼鐵等大件商品貿易業務，這輛美國最新產的克萊斯勒汽車就是今天上海商業機器公司業務的一大重心。
一個月前，他們從美國進口了8輛這樣的汽車，已經銷售掉其中的5輛了，剩下的3輛也已經有了買主了，其中有兩輛就是被宋家人自己用了。
話有點長，且看汽車停了下來，從車裡走出一位風姿卓若的女人，她身材高挑，穿着貂皮大衣，肩披黑色披肩，顯得高貴優雅。
嗯，再從那發育得蠻好的身段看，有幾分高傲冷豔的御姐的風采。
她就是宋美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