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科尼,你讓我接手漢密爾頓公司?我實在太驚訝了。”司徒南有些驚喜地看着範德比爾特。
“是的。我從你身上看到了讓她年輕起來的希望。”範德比爾特認真地點點頭。
“好吧!”司徒南嘴上答應得有些勉強,但心裡卻笑開了。
聽範德比爾特的口氣,漢密爾頓公司的情況有些不太妙,不過畢竟軍工用品廠的底子還在那裡,只要熬過了一兩年的轉型期,從軍工轉向民用產品,漢密爾頓公司就會重新綻放光芒了。
至少一個時尚的腕錶對於未來追趕時尚潮流的美國大量的中產階級來說,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人總有擺顯的心裡,無論男女都需要一隻或精緻或大方的手錶,特別是在這沒有手機的時代,深入人心的時間觀念就得靠這準確可靠的漢密爾頓計時器來體現了,無論你是趕着上班約會還是航行天空海洋上。
過了一會兒,阿文進來了,背後跟着兩個侍應,他們捧着兩個大盤子走了進來,空氣中瀰漫着難以名狀的香味。
“好香啊!”範德比爾特的鼻子聳了一下,盯着那盤子眼睛一亮。
“少爺,好了,一個清蒸一個紅燒。”阿文笑道,一邊打開蓋子,呈現在司徒南面前的熊掌,一個金黃,一個顏色稍偏白。
司徒南嚐了一下,香軟彈滑,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還有一點甜。
“手藝不錯啊!看來要多給你一份廚師的薪水才行了。”司徒南想道,食指大開,又試了一下令一盤紅燒的熊掌。
“酥香脆,好手藝!如果再加條糖醋鯉魚就更棒了,魚與熊掌兼得。”司徒南晃晃腦袋,有些陶醉。
“這個是熊掌?”看着司徒南陶醉的樣子,範德比爾特使勁地嚥了咽口水,好東西他嘗過不少,但沒想到在他印象中毫無價值的熊掌被那個一臉普通的中國弄成這樣的美味。
“科尼,據說這是以前中國皇帝才能享用的美食,你也試一下?”司徒南微笑地看着範德比爾特。
“好吧!”範德比爾特點點頭,拿起餐刀,果斷地分了一半。
“太棒了。”範德比爾特一邊吃,一邊含糊地讚道。或許覺得餐刀太礙事,直接抓起熊掌就往嘴裡送。
“這個饕餮!”司徒南心裡暗罵道,端起紅酒呷了一口,有說不出來的享受,很快也把剩下的一份吃掉了。
吃幹抹淨後,範德比爾特心滿意足地走了,司徒南施施然地靠在沙發上,瞧着二郎腿,心裡還在回味熊掌的香味。貪心不足地吩咐身旁的阿文道:“剩下的兩隻留一隻給我晚上做夜宵。”
這次島上真沒白來啊,嚐了熊掌,還居然得了漢密爾頓公司,看來人品好真是沒辦法。
司徒南美美地想道。想到明天要離開哲基爾島了,心裡居然有些留戀???????
“天明,現在內華達已經被我拿下來了,現在你可以吩咐你的人過去了。是,整個拉斯維加斯都被我買下來了,你帶人過去辦好手續,還有把那些在加州的黑戶都遷到內華達去。”司徒南迴到陸地後,就打電話吩咐遠在舊金山的陳天明。
“對了,記得派人去學習如果打理賭場,對,沒錯,就是開賭場,總之什麼花樣好賺錢就賭什麼花樣。人手不夠從香港、廣州去抽調,那裡這方面的人才多得是。”
放下電話,司徒南長舒一口氣。在他前世,就算是自詡爲文明國家的新加坡不也想着開賭場嗎?
投資實業讓人有成就感,不錯經營此類無本生意來錢也來得快,總之能賺錢就行了。
此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廣州。
車水馬龍的美華路,廣東銀牌公司今晚顯得有些冷清。霍芝庭坐在燈光下,一手託着腮幫,眉頭皺着,似乎正面臨着艱難的選擇。
最近廣州政府禁賭越來越嚴厲了,剛剛有人來通知霍芝庭,這次大佬陳炯明鐵了心要禁賭了,所以繁榮一時的廣東銀牌公司停業在即。
根據霍芝庭的或作夥伴美華公司的消息,他有兩個選擇,要不轉行做正規生意,要不到別處去。
“自從這大佬陳炯明回來後,市面上是一天比一天好,可我這裡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差啊。真讓人頭疼。”霍芝庭嘆道,“看來是要變天了。”
“大哥你真的要結束這賭場的生意嗎?”吳湘衡問道。他是銀牌公司的財務經理,實際上掌管賭場的財務。
“不走行嗎?難道能跟那些大頭兵講道理?”霍芝庭反問道。他心情不太好,眼看這美華路剛紅火兩年,正是生意大好的時候,粵軍打了回來了。拖了一年後,終於拿賭場眼光開刀了。偏偏這幫人特別能打,把周圍的軍閥都收拾乾淨了,現在政府要整頓社會風氣,好像也沒有其他大煙兵可以阻止了。
“要不去上海、香港也行?我們從頭來過?”吳湘衡建議道。
“沒那麼容易。”霍芝庭搖搖頭,“有人給我指了條出路,你給我參謀參謀。”
“誰?”
“大佬陳炯明!”霍芝庭道。
前幾天,他曾經給陳炯明籌辦過軍需,本想這次老靠山回來了,好巴結一番,誰知道陳炯明要禁賭了。
“他說禁賭勢在必行。還勸我結束偏門生意,正經營生。如果不捨得的話,就給我介紹一條新路子。”
“什麼新路子?”
“出洋,開賭!”霍芝庭道。
“什麼?”
“是這樣的,美華公司在美國有賭場生意,正想找一個有經驗的人手打理,所以陳炯明推薦我去跟美華公司合作。”
霍芝庭解釋道,心裡有些猶豫,“那美華公司實在太可怕了,據說陳炯明就是他們支持回來的。他們在美國買了大片的土地,正在新建賭場。你說我該去不?”
霍芝庭開始覺得此事有些荒唐,不過後來想想,應該不是惡作劇。
“美華公司?是他們啊!這幫人讓人看不透,特別硬氣,好像跟着美國人,連英國人、日本人都不怕。不過,要請大哥你到萬里之外的地方做賭場,到時人生地不熟,還不是他們說了算,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吳湘衡皺着眉頭道。
“這倒不是,人家纔看不上我這兩個小錢。告訴你,人家開銀行,開輪船,辦大公司,拔一根毛都比咱們粗,還不至於惦記着咱們幾個小錢。”霍芝庭解釋道,他知道美華公司的不少事情,要說謀奪自己的家產手段多得是,還不至於搞這樣大費周章。
“人家說在美國有塊像廣州這麼大的土地,現在沒什麼人,不過將來建賭場了,肯定會多人起來。英國人、意大利人、黑人、俄羅斯人,什麼人都有。
賭客也是全美國賭客,安全其他方面的事他們搞掂,我們只需要管理賭場,嗯,現在過去也順便把賭場建起來。還有,我們有10%股份,如果加錢投資的話,可以擁有不超過30%的股份。我尋思着,這事應該是真的,只是怕搞不掂。”霍芝庭道。
“一分錢不出就可以由股份,還不用負責其他東西。大哥,要不我們試試?”吳湘衡有些意動。
“反正廣州這邊的生意做不了了,要不我們先把錢存好,然後出洋去見識一下。就算不成也當花錢出去玩耍一把。媽的,我常聽人家說,美國那邊城市、工廠比我們這裡好多了,這次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好吧!帶着幾個可靠的兄弟,咱們出洋去闖蕩一番。如果成了,也算爲兄弟們某一條出路,如果不成,回來再另想辦法吧!”霍芝庭下定決心道。
“大佬這次肯定要拿些人開刀立威的,出去避一避也好。”吳湘衡點頭道。
從銀牌公司出來後,霍芝庭驅車到了市政府,不一會兒就來到陳炯明的面前。
“想明白了?”陳炯明笑着問道。
“嗯。”霍芝庭道。
“好吧!本想讓你做點正經行當的,你既然堅持要走這條路,我也沒辦法。臨走前給你點忠告,好好跟着他們總不會讓你吃虧的,人家可是真正財大氣粗的主,比我還大!”陳炯明搖搖頭。
經過了一年,穩定了在廣州的統治後,他最近打斷整頓社會秩序,黃賭毒成了政府整治的重要目標,不如此無法扭轉社會風氣,建設模範城市。
“比你還大?”霍芝庭有些驚訝地看着陳炯明,這位手握重兵的南天王爲免太謙虛了吧?
“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你多見識一點就明白了。”陳炯明嘆道。
現在廣東在他治下日趨好轉,城市建設,工業區建設,搞得如火如荼,不過知道內情的陳炯明卻不像外面普通老百姓那樣膚淺——這錢啊,都是來自美華公司!有錢有人,幹起事來是很爽,不過這廣東的經濟財政不也落入美華公司和致公黨的手中麼?
陳炯明現在也想起來了,自己已經加入致公黨了,隨着知道的內情越多,他越是感慨,甚至有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不過讓他欣慰的是,他期待已久的聯省自治正慢慢地顯示出成果來。
霍芝庭走了,離開廣州了,從此一去不復返。這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賭王的命運完全走入了另外一條岔道。茫茫的內華達沙漠,不僅有漫天的沙子,還有一片廣闊的前景在等着他。
“人走了?”司徒美登笑着問道。
“走了。”陳炯明道。
“哦。那就開始吧!拖了你一年的時間,現在也該收拾那些傢伙了。”司徒美登自信一笑。這是在致公黨中國分部的會議上,除了省財政部長司徒美登、省長兼司令陳炯明兩位大佬,還有司法部長伍朝樞,廣州警備司令鄧鏗。
“這是司法部調查局的報告。各大煙商、幫會、還有跟他勾結的官員、警察,全部一一整理在案,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逮捕了。”伍朝樞笑道。現在廣東省的憲法由他們伍家父子倆和一幫法學人士操持,他還從致公黨廣州情報站那裡得到一個情報小組,現在已經擴編爲調查局了。
奪取了廣州政權後,陳炯明加入了致公黨。在南洋總部的支持下,陸續建起來一批軍校、警校、政治學校、財經學校,技校、醫學院等大批教育機構,將來用這些種子去改造了原來的統治系統。
“他怎麼也參與在內呢?”陳炯明打開調查局的報告,皺起來眉頭。因爲他的侄子跟那些煙商有着特殊的關係。
“我會親自處理他的。”陳炯明堅決道。“其他的不要放過,爭取一網打盡。”
接下來在連續兩個多遠的全省嚴打中,廣東的大批煙館、賭館、妓院被清理一空,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吃了花生米,而大多數館子老闆則被抓去勞改,直到繳納了大筆保釋金後才得以倖免。
“豐收啊!競存!這幫傢伙侵吞了多少民脂民膏,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啊。”司徒美登拿着剛剛整理出來的單子笑道。
這次嚴打卓有成效,不僅將各種煙館賭館掃蕩一空,淨化社會風氣,還獲得了2000萬元的收入,和價值超過1500萬的鴉片。
“好。”陳炯明心花怒放,就連因爲親自送進監獄的侄子造成的鬱悶一掃而空。
經過商量後,封存的賭場、煙館被拿去拍賣,1500萬鴉片低價轉讓給美華公司,換來一家相同價值的兵工廠,一家陸軍醫院和嗎啡、磺胺、白藥等大批醫用物資。
“呵呵。有了這批東西,也能堵住軍中那些傢伙吧。”鄧鏗笑道。他是這次行動的指揮,所以廣東的煙商、幫派恨死他了。
“1000萬投資教育,見在全省每個縣建一所中學,每個鎮建5所小學,爭取在3年內完成。300萬市政交通建設,200萬在黃埔島上建陸軍軍校,100萬用於醫療衛生建設,100萬建立軍隊傷殘基金會,50萬建立警察學校,50萬獎勵這次的有功單位,最後200萬存進廣東銀行,用作應財政急資金。”
司徒美登念着單子,一下子就定好了這2000萬元的去處。
“花1000萬元建學校,是不是有點多啊?”陳炯明有些驚訝司徒美登對教育的大方。
“恰好相反,我覺得還不夠呢。我們的事業很大,需要大量的人才,這一千萬撒到全省,也是堪堪鋪開攤子,未來還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呢。”司徒美登道。
“說不過你。”陳炯明搖搖頭,心裡有些可惜。不過此前已經兼顧到軍中的利益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還有個好消息,美國那邊得知我們這次行動的成果後,很高興,打算獎勵我們1000萬美元。”司徒美登笑道。
“真的?”陳炯明驚喜地站了起來。他在心裡暗暗算了一下,好大手筆,1000萬美元差不多2600多萬銀元了,跟這次的“打肥羊”行動的收穫差不多了。
“先別高興。這筆不是現錢,而是機器設備,用於建設建設鋼鐵廠和兵工廠、炸藥廠和其他礦山設備,都是美國人的工廠的淘汰貨,不過對我們而言都是先進的東西。”司徒美登解釋道。他剛剛接到單子的時候大罵司徒南吝嗇,塞了堆垃圾過來。
“那也不錯啊。美國人不就是靠這些機器生產的武器彈藥累垮德國人的麼?我們胃口好,也不挑食。”
鄧鏗笑道,“等我們軍校建成,有了嚴格訓練的軍官,還有自己生產的武器,那??????真是沒得說的了。”
“說得好。”陳炯明笑道。
“對了,說到軍校,有件事要說下,我建議招募一些德國佬過來,畢竟他們能打嘛!”司徒美登補充道。
“不錯的主意!”衆人點頭。
1921年是個平凡而不尋常的年份,在廣東,以陳炯明爲首的致公黨打出聯省自治的旗號,開始在全省範圍內建設工業,發展教育,逐漸發展成一股不算龐大但戰力精悍的勢力。
與此類似,在以李宗仁爲首的廣西軍政府也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在美華公司的大力投資下,防城港不僅建成可停泊萬噸輪船的深水港,從還海南島上運過來的鐵礦、安南的煤礦源源不斷地輸入廣西,一個年產量50噸的鋼鐵廠歷時3年後建成。
同時還有從海南鹽場運過來的鹽資源,也促成防城港變成南中國的鹽化工基地。一切的一切都讓人驚羨。在紛紛擾擾的民國南邊陲,有一批這樣的人在默默地付出着。
到了七月,上海灘一聲隆隆的爆炸更讓歷史顯得樸素迷離。法租界望志路的一棟普通房子被巨量的炸藥炸成粉碎,裡面開會的人一個不剩地全部被炸死。同時還有許多無辜的行人,不過誰也不會太在意他們的死活。
此時成了無頭公案,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爆炸後滿地蒼夷,《大公報》評論說,美國的華爾街恐怖爆炸案讓人看到了紅色恐怖,發生在萬里之外的上海也同樣讓人反思。這真是個讓人看不清的時代。
“都炸平了?”夜巴黎了一個麗人抱着一個嬰兒一臉溫柔慈祥,但話中的信息卻讓人不寒而慄。
“平了。一個不剩!現在外面都說是俄國人乾的。呵呵。”
“不就是俄國人麼?這是事實,請記住。”麗人臉色一抖,有說不出來的嚴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