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司徒先生的教導,在下一定銘記在心。”陳樞銘笑道,得到司徒美登的許諾後,暫時不用爲前途擔憂了。
司徒美登笑了笑,心道:到了南洋,任這些人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的事,雖然粵軍總體是縮編,但在西南我們的隊伍一直在擴編,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從司徒美登那裡出來,陳樞銘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哼着小曲,腳步輕快,讓跟在身後的蔡廷鍇有些跟不上。這個狡猾的傢伙似乎有向組織靠攏的傾向。
“團長,有什麼好消息讓你這麼爽啊?”蔡廷鍇笑問道。
“嗯,兄弟幾個的出路是找到了。去3師也有些着落了,只是咱們兄弟就可能要被打散了。回去再告訴你。”陳樞銘笑了笑,又搖搖頭,心裡有些感慨。??????
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哪些被抽調到粵西海南島上的人也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訓練訓練再訓練,真槍實彈,並不時地參加實戰演練,生活枯燥而充實。
唯一讓他們不爽的是,哪些德國教官特別嚴厲,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行動都得按照參謀部計劃的佈置一絲不苟地完成。
“團長,這些人真是敗家子啊,子彈不要錢地大,大炮也敞開打,還有那德國佬時不時地玩點徐幕彈進的演練,真他們的帶勁。”蔡廷鍇對陳樞銘道。現在他們已經被打入了不同的部隊,但有空的時候還是會聚一下。
“嗯。好好表現。”陳樞銘鼓勵道,看了看周圍,小聲道,“這幾天我從師部聽到消息,說會有大人物過來視察,考覈部隊的訓練情況。還有個傳聞就是馬上要擴編了。”
“真的?”
“嗯。你看這裡厲兵秣馬的樣子,估計很快就有仗打了。到時別給我丟臉啊。”陳樞銘告誡道。
就在他們不遠的椰子林裡,鄧演達等人也在討論起這幾個月來的經歷。
“他媽的,真實累死我了,每天在水裡泡,路上跑的,皮都掉落幾層了。光一個搶灘演練,那些伴着臉的德國佬有點不滿意就重來。這陸戰隊可比原來在地上玩陸軍難多了。”
張發奎笑道。
他現在已經享受了這種鐵血的軍旅生涯了。本來他是耷拉着臉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島上的,不過讓他驚喜的是,他跟現在第三師的老大師長司徒勇有過合作之誼,彼此成了不錯的朋友,所以受到了特意關照,把他推薦道新成立的陸戰營坐營長。
嗯,不久前,從美洲拉來幾艘小軍艦後,致公黨在海南和廣西防城建起了一支小型海軍。
“我也苦啊,在炮兵營裡,大炮雖然爽,但一天下來嗓子都喊啞了,手下的那些兵胳膊都擡不起來了。這纔是真正的炮兵,105口徑的,比原來部隊裡的那兩門老掉牙的山炮帶勁多了。”有人興奮地附和道。
看着這些同志好像在激烈緊張的軍事訓練中忘掉了革命的本性,鄧演達眉頭微微皺起。
“關於儘快掌握手下的部隊,擴大我們影響力,發展有志青年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鄧演達清咳一聲,問道。
衆人興奮的臉色一滯,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他們是軍人,不是特務,更不是大能政委,以外來人的身份在一支自有體制的部隊里拉人是極爲困難的。
“唉。不是我們不盡力,一來是沒時間,訓練這麼忙,我們原來關愛士兵的那一套在這裡根本行不通,這裡不像原來的軍閥部隊,根本不需要我們去講道理,人家的見識比我們還多呢。
部隊裡各人都有各人的職責,款款條條寫着,又有刻板的德國佬督促着,沒錢、沒權怎麼拉人呢?”
有人嘆道。
“是啊。不少兵軍事技能比我們這些自以爲是的粵軍一師的人還要好,我們追趕還來不及呢?沒有強大的實力不好服衆啊。”
“大家注意了沒有,上面的營長、團長對我們這些來自廣州的人要求特別嚴格,好像在注意着我們一樣。想搞些小動作,難啊。”
衆人點點頭。
“爲什麼要搞這些人,我看全中國也沒有一支隊伍像這支隊伍一樣紀律嚴明,訓練有素了,而且也不是亂七八糟的軍閥部隊。以後若是還帶着這樣的心思,不是我們想打別人的注意,而是我們被人淘汰。
誰要是曏者福建那邊我也不反對,但我聲明,如果這裡沒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就呆在這裡了。軍人還是純粹一點好。”說完這個聲音就堅決地轉身走遠了。
衆人心有慼慼,一陣默然,想到自己這些人專門來人家這裡搞破壞的,心裡有些慚愧。
鄧演達臉色都青了,他想大聲指責,但也無從說起。
“你們以爲這幫人是好人嗎?他們養着一幫精兵,不是用來打戰的麼?要記得,這些人不少都是從南洋回來的!”鄧演達提醒道。
“哪有怎麼樣?打誰不是打?打菲律賓也比在窩裡橫強吧?”嗯,說這話的人明顯是個鐵血軍人,革命性質已經變了。
鄧演達氣得咬牙,一臉痛惜道:“南洋可是洋人的地盤,那麼容易麼?我們的理想是三民主義,可不是——”
“那怎麼辦?大海茫茫,離開這裡嗎?還是回福建跟許崇智那個大煙鬼啊?我就煩了什麼主義主義的,誰對老百姓好就是好主義!
三民主義除了招來一羣外省人禍害廣東還能幹什麼?看看那些人,打了那麼場仗,次次打敗仗,死的不都是我們這些當兵的,那些領袖不是早早地腳底抹油了麼?
他跟我們這些當兵的吃過飯嗎?知道我們這些當兵的苦處嗎?
如果三民主義是好的,那麼現在在兩廣的這兩年來的舉措又是什麼?他們是軍閥麼?有這麼好的軍閥麼?哪個人捨得花1000萬建學校?
我算看透了,主義喊起來都很漂亮,但也不能喊着主義,一邊去破壞別人正在實施主義相符的舉措啊?”???????
這話有些反動,讓鄧演達氣得咬牙,但無從反駁。他沒想到經過了短短几個月,來到海南的人心思就變了那麼多。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他有些灰心,看着南海悠悠的藍天白雲,心裡有說不出來的苦悶。
這是一次傷心的聚會,分道揚鑣,他想到了這個詞。留在這裡還有意思嗎?不如回福建吧?
就在他們的不遠處,兩雙眼睛透過望遠鏡正在看着他們。待這些人散開後,草叢一陣搖晃,馬上又沒了影。
海南島確實來了不少大人物。
何文秀從南寧過來,又考察了南海島上的訓練情況。
“島上現在有差不多兩萬人,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後,那些兵雖然經驗少了點,但對上荷蘭人的殖民軍,完全沒有問題。”司徒勇自信道。
“沒錯。我在南寧也發展了三萬人的兵力,估計這次我們可以從大陸投送5萬人的軍隊。加上我們這麼多年在南洋秘密發展的十來萬人馬,估計對上荷蘭人也可以穩操勝券了。荷蘭人除了兩萬多荷蘭人組成的部隊有戰鬥力外,那些土著根本沒什麼戰鬥力。只要我們一舉消滅那兩萬荷蘭兵,大局就定下來了。”
張成棟笑道,一幅蠢蠢欲動的樣子。廣西的發展雖然讓人興奮,讓他更想念南洋的叢林。
“再等一會兒吧!這麼多年都忍了,不差這一時。不過要隨時做好準備,荷蘭人雖然不在話下,但我們更要警惕英國人的干涉。
從現在開始,加快從大陸運兵,美華公司已經安排好了,在婆羅洲、爪哇等地投資了大片的森林農場,爲我們做好了掩護。
武器就不用帶了,我們這些年在各地秘密藏了大量的軍火,也該讓他們出來見見血了。”
何文秀道。
說完,張成棟和司徒勇也忍不住微笑。伯利恆公司在一戰中的剩餘的槍支大炮搬到南洋的可不少,加上現在在棉蘭、菲律賓的兵工廠產能也開到最大,所以武器彈藥是不缺的。
“我打算去趟美國,如無意外的話——”
何文秀看着南海的方向,好遠好遠,但身旁的張成棟和司徒勇都可以感覺這個男人的自信和力量。
1922年,除了南方不大平靜外,北方的直奉經過了兩年的齷齪後,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一場規模更大的直奉戰爭就要來臨了。
“北方的事,我們不參合。不過可以向湖南、江西做些小動作。”在廣東的三巨頭會議上陳炯明道。經過了兩年,聯省自治有了些成果,各項實業正在快速發展,如果爲了一時逞強,影響社會建設就不好了。
“有道理。我們應該抓住有利的時機,儘快在一省內建立起模範省,力爭在未來的幾年內建立比較完善的鋼鐵工業,這纔是富省強兵的基礎。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可以出售一些物資給他們,賺點錢補補家用也不錯。”司徒美登笑道。
“那就這樣吧。”鄧鏗點點頭,樣子有些遺憾。經過整訓後,粵軍的人數雖然減少了不少,戰鬥力去大幅提高,鄧鏗就希望能有一場實戰來檢驗成果。
“士元,別灰心。北方的事我們不摻合,但南方的事可熱鬧了。”司徒美登笑道。
“哦?要舉世了?”鄧鏗和陳炯明目光灼灼地看着司徒美登,他們也很關心南洋的事。
“應該快了。粵軍如果手癢的話,可以派出一些部隊參與作戰。打洋人總比打內戰好吧。”司徒美登笑了笑。
“嗯。我回去研究一下。”鄧鏗有些意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