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瀏覽報紙,大公報上面刊登了孫文逝世的消息,一時之間,舉國震動。
他留下的一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激勵着無數人。
“他去世好像提前幾個月,看來蝴蝶效應起作用了。”
司徒南摸着下巴,坐在沙發上呢喃道。
不一會兒,就看見宋ML眼睛紅紅地進來,看來她已經知道消息了。便問宋ML:“要不要去天津看看。”
宋ML猶豫一會,搖搖頭:“子文差不多把武漢整理好了,政府很快要遷到武漢,手裡還有大堆事情,千頭萬緒,我留在上海時間有些長了,過兩天就啓程去武漢。
至於二姐那邊,恐怕她心裡也不痛快,先發封電報安慰她吧,其他的來日再談。”
“好吧,隨你。”
司徒南點點頭,想到一代偉人謝幕,心裡有些可惜。
說起來,宋家被自己挖了牆角,沒能成爲孫文的臂助。還有提前拉攏陳炯明等人,造成國民黨勢力遠不如歷史時期,自己纔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啊!
那位孫先生泉下有知,會不會怨恨自己呢?不過,爲了避免歷史悲劇重演,司徒南自問問心無愧。
想到這裡,司徒南動搖的心變得更堅定了。
“想什麼呢?”宋美齡看着司徒南沉思的樣子,分明的側面輪廓,若有若無的笑容,真有說不出來的迷人。
“沒什麼,只是爲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孫先生惋惜。他的公子孫科好像頗有才華,我們應該照拂一二。”
司徒南迴過神來,建議道,“就讓他做未來的上海市長,你說呢?”
……長江下游的戰事進入關鍵時刻,掀起一股更大的波浪,大量的富翁、難民像潮水一般涌進上海,也把躁動的情緒帶進上海。
(這真是句廢話,上海灘哪天不浮躁啊?)大公報每天都刊登前方戰事的消息,絡繹不絕的報童喊着號外號外穿過上海灘的大街小巷,上海人終於意識到,北伐軍要進城了,老百姓們暗自期待,盼望王師如同甘霖。
經過連日來,大公報等權威報紙疲勞轟炸,北伐軍紀律嚴明,戰無不勝的人民革命軍的形象在上海灘樹立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對這支軍隊多了幾分好奇期待,少了幾分敵意和戒備。
國民黨軍隊歸順後,鄧鏗率領第一方面軍就被解放出來,如同猛虎下山,不到一個月內攻入浙江,連續打了幾場精彩的戰鬥,乾脆利落地消滅孫傳芳的主力。
隔着松江,幾乎可以看見美麗的魔都——上海,還有上海灘特有的糜爛的氣息。他們正趕過來。
與此同時,李宗仁率領的第三方面軍從江西安徽,逼近江蘇。這時,埋伏在馬鞍山的民團終於發力了,年青的將領孫立人率部在齊燮元的背後狠狠地捅了一刀。
在海軍的支援下,和飛機配合下,順利渡江,連克南京城外的重要陣地,齊燮元只得命令部隊放下武器,而他本人帶着鉅額財產跑到上海租界享福去了。
至此,直系北洋勢力被全部拔起,長江中下游地區被廣州政府統治。
經過四年奮鬥,廣州政府的版圖終於從珠江流域擴大到長江流域,“好消息啊,南京城,下了。”
司徒南剛從南華領事館回來,就聽到助理何永元激動的聲音。
“不錯啊!是誰那麼勇猛啊?南京城可不好打啊!”司徒南饒有趣味地問道。
“說出來少爺你肯定會驚訝。”
何永元小小地賣了個關子,有些炫耀道,“是孫立人。那小子幹得不錯。齊燮元的北洋軍主力正合我們的軍隊交戰,孫立人率領一支軍隊從馬鞍上殺到北洋軍後方,切斷敵人的補給線,北洋軍打亂,李宗仁司令抓住機會進攻,敵人兵敗如山倒,我們取得了大捷。
孫立人跑得最快,趁着北洋軍兵敗如山倒,馬不停蹄地殺到南京城下,所以最先進入南京。這次他立功不小,已經當上了師長了。”
“這麼快?他好像今年纔剛從西點軍校畢業吧?”
司徒南有些驚訝。
“或許人家有將種吧。苦艾局長、王亞樵、還有宋子文他們沒少支持孫立人,安徽民團發展迅速,正好碰上好機會,想不出風頭都難。”
何永元羨慕道。真不知道孫立人那傢伙踩了什麼狗屎,居然有如此多大人物支持他。
兵源從斧頭幫普通幫衆裡挑選,軍官來自南華的安徽籍軍官退役回來,裝備糧餉得到大財主宋子文的支持,此外,還有情報局的支持……齊燮元輸得不冤啊!
短短半年,北伐軍擴編一倍,總兵力達到50萬,大小將校都升了一截,一批青年將領脫穎而出。不到30歲就成爲旅長、師長,甚至軍長,可謂年少有爲,得意之極。
“對了,上海呢?我們的軍隊什麼時候進城?小嘉道理不是和何豐林談好了嗎?”司徒南有些不耐煩道。
“原本最接近上海是獨立軍的葉挺部,他是國民黨的將領,所以被調到淮北去了,因此耽誤了小半天。”
何永元解釋道。
國民黨的雖然是盟友,但上海太重要了,怎麼可能讓他們進來呢?這樣的安排很合理。
畢竟硬仗大仗大部分都是北伐軍打下來的,獨立軍不過搭順風車,撿便宜而已,廣州政府能提供物資,容忍他們通過繳獲擴編軍隊已經是很寬容了。
“做得好。這段時間,國民黨的軍隊應該擴大不少了吧?嗯,讓他們過長江去,最好進入山東,充當我們和張作霖的緩衝。”
司徒南點點頭。
1924年12月30號,上海天氣有些冷,同時也是熱情高漲的一天。第一方面軍薛嶽部徐徐開進上海城,上海的北洋軍主動放下武器,等待收編。
由於小嘉道理的提前和外國公使打好招呼,法租界、公共租界沒有做出大動作,默認了這一切,保證上海和平。
歷史上,工人暴動,工人糾察隊、海軍相繼和上海的北洋軍作戰,造成重大傷亡,列強震動,軍艦炮口瞄準上海。
國民黨的軍隊開進上海,軍隊和上海流氓血腥鎮壓工人糾察隊……這些通通都統統沒有發生,一切都在友好剋制中進行。
唯一讓司徒南蛋疼的是,熱情高漲的羣衆舉行勝利遊行,一些頭腦發熱的人衝到租界去,正好碰到一個笨蛋英國巡捕開了一槍,結果悲劇了。
一時之間,全國突然展開反英愛國運動,鬧得轟轟烈烈,聲勢不小。工人丟下機器,學生人掉書本,還有街上的流氓地痞,紛紛衝到街上……在司徒南看來,這些人憋得太辛苦了,只好讓他們統統發泄出來。發泄完,該幹嘛還得幹嘛,回家呆着吧。
“這次正好給英國人施加壓力,把海關奪回來。當然,北京政府和列強簽訂的屈辱條約我們是不會承認的,也一分錢都不會賠,外國人要錢就去北京找吧!”
司徒南冷靜地吩咐何永元道,他的話很快傳到武漢,指導外交部和英國人交涉。
經過調查,民衆和英國巡捕的衝突是有人故意挑起的,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武官岡村寧次策劃了這次禍水東引的陰謀,企圖挑撥英國人和中國人的關係,打擊英國在華經濟,暗地裡,三菱三井等日本商社加大在華活動能力,擴大對華商品出口。
“日本人看中了上海的紡織業,他們國內經濟不景氣,各大財團都加快了對華經濟侵略。在外交上展開所謂的對華友好的幣原外交,迷惑了不少人。
還有,我們發現,在孫傳芳、齊燮元的北洋軍中俘虜了一些日本軍事顧問,從他們身上搜出不少華東地區的地圖,非常精確。”
苦艾趕到上海,詳細向司徒南匯報調查進展。實際上,他的思路也是司徒南提供的。
“看來問題相當嚴重啊!如果我們將來和日本發生戰爭,我們幾乎沒有秘密可言,這太可怕了。”
司徒南皺起眉頭,有些擔心道。
日本人派來的間諜,密密麻麻,幾乎無孔不入,具有高度的隱蔽性,想找出來,實在太難了。司徒南聽到岡村寧次的第一反應就是幹掉他,冷靜下來後,終於放棄那個危險的念頭。
“是的。軍情局未來的工作重點轉移到華東,我會密切注意日本人的動態的。”苦艾保證道。
廣州政府遷移到武漢後,廉政公署、商業調查局、軍事情報局三大情治組織,以軍情局擴張最爲迅猛,不僅監控國內各派勢力,還要監視外國勢力在華行動,任務最重。
“日本人要搞小動作,我們自然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們不是想擴在在華經濟利益嗎?我偏不如他們意,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司徒南冷笑道。
“嗯,我會好好招呼上海的那些日資企業的。”苦艾燦爛一笑,又補充了一句,“上海的流氓地痞太多了,這次也要好好清理一番,免得哪天又受別人蠱惑,做出人神共憤的事。”
這是必須的。上海灘煙管、賭場、妓女混在一起,這種墮落腐朽的社會風氣司徒南是非常厭惡的。
或許租界暫時管不了,但華界必須要好好整頓,好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明白,上海灘換了主人了。
與此同時,原來北洋政府時期,江蘇、浙江上海等地官場存在太多的親日派,也是新政府未來要打壓、排擠的對象。
1924年,年底,駐守上海的薛嶽部在軍情局的指揮下,開展一場轟轟烈烈的治安整頓行動,以雷霆手段,橫掃華界的煙管、賭場以及妓院,上千人被鋃鐺入獄,包括十位黑心老闆傾家蕩產。
他們大多是和日本交往過密的人,死有餘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