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祭江神

告別了孔乾等人,陸植便從郭北縣出發,一路北上而去,欲往那西廣省一行,尋一尋燕赤霞,向他打聽一番,此界的修行門派。

聊齋世界中多神異,鬼怪妖魔層出不窮,自然也有諸多奇人異士的傳說流傳。

但陸植卻是並未聽說過什麼修行門派的傳聞,也沒有見過過幾個修行之人,也不知是此界的修行者們習慣隱世,還是說因爲這天下大亂的緣故,封山不出了。

但無論如何,陸植也是要前去一一拜會一番的。

他有掃除此界陰祟,平定天下妖鬼邪祟之心,但就以他一人之力,卻是很難做到的,所以他纔會找到了孔乾,企圖藉助未來改天換地的大勢,攜煌煌大勢,掃滅天下陰祟。

而此界的那些修行者們,也同樣是一支不小的助力,若是能聯合起那些各派修行者們,共同掃除天下間的妖魔鬼怪,此事的進程自然也能加快許多。

不過讓陸植有些想不通的是,爲何此界的那些修行者們會選擇那些橫行世間的妖魔們視而不見,以至於這人間都幾乎化作了妖魔鬼祟們的世界,每到夜間,便是羣魔亂舞。

若是那些大城大鎮倒還好,畢竟人氣旺盛,人道氣運匯聚,城中還供奉着城隍關聖等庇護,等閒妖魔根本不敢到城中作亂,就算偶爾有妖類鬼物出現,也通常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但是在那荒野之中,卻幾乎已經變成了妖魔鬼怪們的地盤,黑暗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危險。

再加上大周朝的不作爲,幾十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因這亂世而死,不知給這世間帶來了多少怨氣祟氣,使得這人世間都快要化作那陰森鬼域了!

若是再不以霹靂手段肅清一番這世間,這世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根本不敢想象。

或許真到了那不忍講述之時,萬里無活人,盡是鬼祟妖魔橫行的場景都不是不可能的!

這一日,陸植來到了北河廣平縣附近,正巧碰見了此地祭江神的慶典。

大道之上,村民們吹吹打打的組成了一支隊伍,有八人擡着一座大紅花轎行在隊伍之中,身後還跟着兩輛牛車。

一輛牛車上坐着一對四五歲大小的童男童女,頭上綁着大紅布條,身穿喜慶紅肚兜。

另一輛上則放着三牲豬頭一類祭祀之物,同樣在腦袋上綁了大紅布條。

陸植原本也沒怎麼在意,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以爲是本地的婚嫁習俗什麼的,還特意讓到了道路一旁,讓開了位置,以免誤了那位新婦的良辰吉時。

但....在隊伍從他身旁路過時,陸植才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那花轎中的女子,竟在嗚咽抽泣...

陸植下意識的往那花轎中瞥了一眼,才發現,那花轎中的女子,居然是被捆在轎子裡的,嘴裡也塞了布條,不讓其哭泣出聲。

他不禁皺了皺眉,仔細的觀察了一眼這支隊伍,總感覺那些人臉上的神色模樣,一點都不像是送親隊伍那般的歡喜,反而十分的肅然沉重。

又見隊伍末端,有好幾位壯漢擡着幾架竹製木筏子,隊伍的方向也似乎是一路往江邊而去,直到這時,陸植才隱隱察覺到了,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陸植目光微凝,回身看了那支送親隊伍一眼,擡步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一炷香之後,隊伍果然在江邊停了下來,而那江岸邊上,也早已經有人在等候着他們了。

一頭髮半黑不白的乾瘦老嫗正披頭散髮的站在江邊跳着大神,手上戴着一串黃銅鈴鐺洗成的手串,叮叮噹噹的搖個不停,竟真的將那江面之上的水汽和陰氣引動了幾分,朝着她匯聚而來。

陸植挑了挑眉,那跳大神的神婆,似乎還真有幾分裝神弄鬼的手段,且看她要幹嘛。

只見那神婆嘴裡唸叨着意義不明的咒語,跳了一陣之後,江面上頓時泛起了一陣黑氣,涌向了那神婆手中的青松樹枝之中。

肉眼可見的,那翠綠的松針樹枝,頓時便腐朽糜爛了下來,散發出讓人作嘔的腐臭味。

然後便聽那神婆突然發出了一陣驚叫。

“哎呀!不好了!江神大人發怒了!江神大人他嫌我們奉上的祭品太少了,必須再加兩對童男童女,否則的話,江神發怒,江水高漲,必將淹沒我們整個廣平縣啊!”

此言一出,剩下的人也是紛紛臉色大變。

“餘婆婆,那可怎麼辦啊?我們這一次,就只買來了這一對童男童女啊,若是..若是江神不滿意的話...”

那神婆沉聲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只有用村裡的村裡的孩童來湊上了,不然的話,江神發怒,必將澤國千里啊!”

“這...這怎麼能行!我們村裡的孩童,誰家願意獻出來啊,還請餘婆婆一定幫忙,幫我們與江神說和說和吧。”

“是啊,餘婆婆,你也是我們村裡出身的,可不能不管鄉親們啊!”

神婆臉現爲難之色,說道:“可是...也罷,老身便拼着折壽十年,幫大家向江神說和說和吧。”

“不過你們得湊出來一百兩銀子,交與老身,然後老身之後再去尋牙子買兩對童男童女來,事後給江神大人補上賠罪,不然的話,這個忙,老身可幫不了!”

那幾名村民中的領頭人不禁轉頭對望了一眼,一年級最大的老頭上前一步說道:“小余啊,這童男童女,不過十多兩銀子便能買一個了,一百兩...是不是太多了點?”

那神婆斜眼:“魏家老哥,老身可不是刻意要佔鄉親們的便宜,而是此事非得要百兩銀子才能夠解決得了。”

“畢竟就算老身肯拼着折壽十年,爲大家說和,事後不也得孝敬補足給江神老爺嗎?”

“到時候,老身不但得去精挑細選兩對童男童女,還得要再準備一番三生祭品,香燭元寶這些...一百兩銀子說起來其實還不夠哩,說不得老身還得要往裡面補貼上一些傢俬。”

“況且老身這也是爲了鄉親們着想,不然的話...鄉親們不願意也可以,只需要再補上兩對童男童女也就行了,也免得老身還要平白折了十年壽數...”

那邊村民們與神婆還在談論着,陸植這邊也已經從他們的交談中大概搞清楚了...果然是邪神血祀這類的勾當!

陸植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神色不善的看着那神婆以及那些村民們。

但他卻是並沒有急着馬上便動手,而是仍舊在一旁冷眼旁觀着。

既然是祭祀,那想必那位所謂的江神也肯定是要露面的,他倒要看看,那所謂的江神究竟是個什麼魚精蝦怪,竟然敢強要村民們血祀於它!

不過,那神婆接下來的動作,卻是讓陸植無法在忍耐下去了。

神婆與那幾個村民鄉老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似乎已經談妥了重新開始跳起了大神來。

而她這一次也沒再故意以那歪門邪道的手段,刻意召來陰氣,侵蝕污染手中的松枝,畢竟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村民們也應承了下來,事後會湊出八十兩銀子交給她。

再然後,便見那神婆指使着村民們把那花轎中的女子給擡了出來,放在竹排之上。

神婆圍繞着她一陣繞圈,搖晃着手裡的搖鈴,做完一番裝神弄鬼的儀式之後,竟然直接掏出了一柄匕首,狠狠的一刀朝着那新娘的心口扎去!

嗯?!陸植目光一凝,頓時定住了那神婆的動作,將其整個人凝固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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