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車遲國王深夜還在批示着奏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但實際上,他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奏摺之上。
而且車遲國這些年來,連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國內根本就沒有什麼天災人禍。
讓他如此憂愁不已的,也根本就不是什麼政務。
說來雖然很讓人不解,但正是國內這幅富足安樂的盛世景象,才讓車遲國王如此的憂心煩悶,甚至徹夜難眠!
而原因也無他...因爲國中這番盛世,卻不是由車遲國王他所開創出來的!
———自從多年前,三位國師殿前奏對,祈來雨水,解了車遲國內的乾旱之禍後,多年來三位國師一直都以大法力護佑車遲國內風調雨順,連年豐收。
這本是好事,最初之時,車遲國王也十分的滿意,但是...物極必反!
三個國師把車遲國國民們照顧的太好了!以至於車遲國國民們感激之下,對三位國師以及道家的崇敬之心,甚至都超過了對他這個車遲國王!
甚至於國內有些地處偏遠之地的國民們,都變得只知有三位國師,而不知他這個車遲國王了的地步!
這對於車遲國王來說,無疑是絕對無法接受的,甚至於他有時候都再想,如果當初三位國師沒有出現就好了。
雖然無法解除乾旱,但他的地位與統治,卻也不會受到威脅和動搖。
———就算三位國師根本就對他的王位沒有半分念想和覬覦就是了,但車遲國王卻是仍舊無法安心。
畢竟那樣可能更糟糕!有時候無慾無求,反而是更可怕的一件事情。
因爲國民們,會將三位國師神化到遠遠超過他這個國王的地步!對於車遲國王來說,那樣纔是更可怕的事情!
“陛下。”
王后的呼喚聲喚醒了失神中的車遲國王。
“王后,怎麼了?”
“陛下,夜已經深了,該就寢了,要保重身子啊。”
車遲國王沉默了一秒,輕嘆了一聲:“朕知道了,那便安歇了吧...”
躺上榻,心神疲憊的車遲國王很快便沉沉睡去,深沉入夢,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自己好像踏上了雲端,意識來到了一處奇妙的所在。
“陛下?!”
一聲略帶驚疑的呼喚聲傳來,車遲國王下意識的轉過頭一看,正見自己的王后出現在了身後。
“王后?你怎麼也在這裡。”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後,車遲國王又感覺有些不對,又問道,“這裡是哪?”
王后搖了搖頭:“本宮也不知。”
就在兩人疑惑之間,一聲聲如同從九幽之下傳來的淒厲呼喊聲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
“昏君!”
“你這暴君,還我命來!”
“你這無道昏君!我死的好慘啊!你還我命來!”
霎時間,兩人只見那四面八方突然間浮現出無數僧人的虛影來,那些僧人們一個個僧袍染血,死狀悽慘,有的頭被斬掉了,有得一身血污。
還有的只剩下了半個身子,卻在地上爬出了一道刺眼恐怖的血痕,擡起那烏黑髮青,滿是乾涸血漬的手掌朝兩人抓來...
車遲國王瞬間便被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驚恐慘嚎道:“啊!啊———!國師!快來救朕!”
一旁的王后亦是嚇得面無血色,整個身子如同篩糠一般抖個不停,嘴皮子都在哆嗦。
就在這時,一道佛光瞬間普照而下,化恐怖戾氣爲祥和,只是瞬息間,天地間滿是一陣霞光,有天女散花,地涌金蓮,天地間迴盪着聲聲梵聲禪唱。
一尊端坐在蓮臺上的佛陀在那金色的佛光中顯現,出現在了車遲國王以及王后的眼前。
“阿彌陀佛。”
車遲國王神色驚疑不定的看着這尊突然現身的佛陀,驚聲道:“你是..佛祖?!”
“貧僧乃長耳定光佛。”
“歡喜佛?!”
車遲國王沒反應過來,反倒是一旁的王后反應了過來,叫出了長耳定光佛在凡塵間的另一個稱呼。
長耳定光佛看了車遲王后一眼,這女子倒是有些眼力。
“車遲國王,還有王后,你二人因肆意殘害我佛門弟子,業報纏身,今日已是大限已至,今日本尊特來送你二人下地獄,受十萬年油鍋煎炸,十萬年蒸籠蒸煮,十萬年石杵...”
車遲國王,王后聞言,頓時再次嚇得臉色急變,急忙喊道。
“朕不要下地獄!朕知錯了,求佛祖饒命啊....”
見車遲國王與王后果然被嚇住,長耳定光佛不禁心中暗自得意。
不得不說,他入了西方之後,別的倒是沒學到多少,但西方這套浩大排場,恐怖唬人的手段,卻是學得十成十。
實際上,他不過是以入夢之法,將車遲國王與王后兩人拉入了夢境之中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手段。
畢竟雖然車遲國比不得那人族正統的東土大唐,車遲國王也比不得唐皇,可終究也是一位人皇,就算是他,想要輕易對車遲國王出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此次入夢而來,爲得只是嚇唬一番車遲國王,好方便安排而已。
“你果真知錯了嗎?”
“朕知錯了!只求佛祖慈悲,饒恕朕一次...”
長耳定光佛點了點頭:“若你果真誠心悔改,不再不敬我佛,如此,本尊倒是還可解救你一番,就是不知,你可願意悔悟?”
“願意!朕願意!還請佛祖示下,要朕如何做。”
“那你便聽本尊詳細道來...不日,便會有一位我佛門大賢路過你車遲國,到時你....”
雄雞啼鳴,日光破曉。
牀榻上的車遲國王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邊急促的喘息着,一邊擡手微顫着擦去了額前的冷汗。
“陛下,我們...回來了?”身旁的王后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呼..王后。”車遲國王輕聲說道,“你也還記得,佛祖對我們說的?”
王后說道:“嗯,我記得,佛祖要我們..對付三位國師,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是佛祖的吩咐!”車遲國王態度堅決的說道。
先前,在夢中,長耳定光佛要他兩人,配合那位自東土大唐而來的聖僧,對付他們車遲國的三位國師,車遲國王也應了下來。
畢竟他早便已經在擔心三位國師名聲太盛,功高蓋主了,如今恰逢長耳定光佛託夢傳話,可謂是恰逢其會了,他當即便決定,正好藉此機會,除去三位國師!
別說什麼三位國師有功勞於社稷的話,無論如何,爲了自己的王位與地位,三位國師也必要除去!
而西方,也正是算準了車遲國王的心思,才刻意設計出這一番算計來針對陸植...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針對東方玄門道家的一次反擊。
此次西遊,本是由他西方發起,也是他西方穿針引線,出了大力氣從中擀旋,纔有了這次西行,讓他西方有了大興之機。
但是因爲天庭與東方玄門鉗制的緣故,西方不得不選擇與天庭合作,合力推動這場西行。
可當西遊開啓之後,他們西方在與東方玄門的爭鋒中,卻是幾乎處處受制,落盡了下風,再這般下去,好處與功德全讓陸植與東方給佔去了,這如何能行?
所以也是時候反擊一番了,而車遲國這一枚東方玄門在他西方之地楔下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是時候該拔去了!
而且這也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