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傍晚,李一然回到了客棧房間,關上房門一頭躺在柔軟的牀上,牀上的赤焰差點被壓扁。
赤焰費力的從李一然身下爬出,氣沖沖的說道:
“喂,李小七,你是不是找死,沒看到我在睡覺,你妹的差點壓死我。”
“哎,可累死我了,臭鳥你別吵了,快點叫上一桌好菜,我可要好好補補,哎呦我去,這真不是人乾的活,把我累的個半死。”
“呵呵,還裝起來了,不就是站在一邊看熱鬧嗎,又沒讓你出手,就只是瞬移走那三個傢伙,有這麼累嗎?”
李一然猛的坐起身來,詫異的看着赤焰,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也在現場,不對啊,我怎麼沒發現你?”
“我自然有辦法知道,別岔開話題,說說爲什麼幫他們,那老頭以前可沒少和我們作對,難道你現在這麼偉大了,連敵人也救!”
“我去你大爺的,我可沒那麼無聊,哎,是鍾無敵那傢伙,突然傳信拜託我的,要不然我才懶得救他們。”
赤焰神情一凝,疑惑的說道:“他?他怎麼會突然求你,你們不是死對頭嗎,以前...”
“哎哎,那都是老黃曆了,我和他也算不打不相識,不算朋友,但也不是敵人,對了,他還給我發了請柬。”
“什麼請柬?不會是成親吧?他的愛人不是被你殺了嗎?”
“我去,臭鳥你真是不會聊天,那事早已經過去了,不行,我可不能帶你過去了,要是你滿嘴亂說激的那小子發起狂來,我不死也要脫層皮,嗯,不能帶你去!”
“去什麼?李小七,你還是沒告訴我他發的什麼請柬?”
“嗯,是他繼任掌門之位的儀式,具體時間我忘了,反正就是這十幾天之內。”
赤焰語氣變得古怪起來:
“哦,我記得他好像只比你小一歲吧,沒想到這麼快就當上掌門了,紅葉帝國第一門派掌門之位,可是很有分量啊,呵呵!”
李一然歪着腦袋看着赤焰,也不知道他小腦袋裡正想着什麼,懶得多問,大聲說道:
“喂,還想什麼,趕快叫下面準備最好的飯菜。”
赤焰被李一然的大呼小叫拉回了心神,想到某事,接着說道:
“小七,你估計是吃不到晚飯了,忘了告訴你,剛纔飛飛發來消息,陳青的父親陳瑞安身受重傷,估計快不行了。”
李一然立即跳下牀,急匆匆的穿上鞋,氣憤的說道:
“你怎麼不早說!怎麼小靈她們也不告訴我。”
“他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你不是和那邊一直有聯繫嗎,嗯?”
赤焰話未說完,李一然已經消失在原地。
赤焰心中鬆了口氣,他之所以拖到現在才告訴李一然,就是讓飛飛那邊儘快處理那事。
至於陳瑞安,飛飛已經給他服了丹藥,應該能撐到李一然趕到吧。
... ...
臨城鏡天學院校長辦公室,外面圍滿了學生。
辦公室內間,陳瑞安躺在牀上氣弱遊絲,陳青坐在一旁眼眶含淚,緊緊的抓着父親的手。
御醫正恭敬的向一人稟報病情,那人赫然是新月朝的皇帝陛下。
旁邊,程嵐正拉着爺爺的衣袖,小聲抽噎着:
“爺爺,你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那麼厲害,怎麼會沒有辦法,我不信!嗚嗚。”
程學藝撫摸着孫女腦袋,無奈的說道:
“老陳身中劇毒,身上多處創傷,流血甚多,雖被人用靈藥暫時吊住性命,但恐怕也...哎!”
“爲什麼會這樣,爺爺,我聽說,校長是爲保護方靈姐姐受傷的,可是,方靈姐姐不是聖皇學院的人嗎,怎麼,怎麼到我們學校來,他們說是刺客...”
程學藝咳嗽一聲制止孫女的話頭,斜瞟一眼見聖上正與御醫商量並未理會這邊,暗中鬆了口氣,用神念傳音孫女
【慎言,要稱六公主殿下,你還小不要打聽這些,小心禍從口出。】
這時,房間裡空間忽然一陣波動,一個人影出現,正是匆忙瞬移回來的李一然。
房間衆人一陣錯愕,眨眼之間,房間一處角落顯現一隻枯瘦的手掌,朝着李一然當頭拍落!
“留活口!”皇帝出言道。
“皇上小心!”程學藝衝向皇上,準備阻擋二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壞蛋師父,啊!小心...”
程嵐話未說完, 那枯瘦手掌已經拍到李一然頭上,啵的一聲,程嵐嚇得閉上了眼睛。
砰,又一聲響,等到她再睜開眼,想象的慘狀並未出現。
李一然好好的站在中間,一個身材瘦小全身黑袍戴着面具的怪人擋在皇上面前,爺爺則站在怪人對面一臉嚴肅身軀微顫。
程學藝看向程嵐,說道:“小嵐,你認識他?怎麼叫他師父?”
程嵐上前擋在李一然面前,急忙說道:
“皇上,他真是我師父,他是個好人,你,您可別殺他!”
“哦,原來是你這丫頭的師父,呵呵,和你一樣冒失的很,”皇帝陛下笑了笑,接着指着黑袍怪人,對程學藝說道,
“程老想必也猜到了,他是暗中保護我的。”
程學藝點點頭,看着李一然心思急轉:
沒想到陛下還有人手保護,那人能隱身這麼久,不被我發現看來實力不可小覷。
至於這小子年紀輕輕也不知孫女什麼時候認的師父,不過他剛纔出現明顯是空間能力,嗯,這小子改日一定要摸摸底。
李一然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走到牀前。
一旁的陳青看見李一然,迷茫的眼神有了神采,希冀的看着李一然,小嘴微張沒有說話。
李一然拍拍陳青肩膀,給了個放心眼神,開始檢查陳瑞安的傷勢。
程學藝見李一然如此無禮,居然不向皇上行禮告罪,正要呵斥,卻被皇帝陛下揮手打斷,示意他靜觀其變。
此時皇帝陛下正與黑袍怪人神念交流【零,你剛纔用了幾成力,怎麼看他毫無反應。】
【回稟陛下,此人有些古怪,我剛纔用了五成力,不過感覺好像沒有打到他身上。】
【什麼意思?】
【攻擊好像被轉移到了別處,應該是空間能力,陛下要小心此人。】
李一然檢查完畢,站起身來,對着衆人說道:“陳青留下,其他人出去!”
“放肆!你是什麼身份,敢支使皇上!”程學藝大聲呵斥。
反倒是皇帝陛下並未惱怒,深深的看了李一然一眼,揮手示意程學藝爺孫退下,自己也帶着手下離開房間,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此時房間裡剩下昏迷的陳瑞安,陳青和李一然三人。
李一然先是設了個結界防止外面人窺探,然後對陳青說道:“哈哈,別哭喪着臉,你父親還有救!”
“真的?那太好了!”陳青高興的緊緊抓住李一然的雙手。
“先別激動,我下面說的話,你要聽好,”李一然嚴肅起來,
“你父親的身體是救不回來了...喂怎麼又哭了,我話還沒說完,嗯,身體是沒治了,不過靈魂倒是沒受到什麼傷害。”
“靈魂?難道...”
“是的,奪舍重生。”
陳青嚇得跳了起來:
“不行,這在天神大陸是明令禁止的,相關的記載功法,都,都早已銷燬,一旦發現那會被所有人圍攻的,
大哥你,千萬別這樣做,我,我聽說奪舍重生後會受到詛咒,都不能得到善終,嗚嗚,還是,還是算了。”
李一然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嗯,時間還有點,我就給你解釋解釋,中途不要打斷我說話。
自古以來想要奪舍重生,延長壽命的人是多如牛毛,這奪舍重生呢,一般分了這幾步,
第一步必須找到與本體靈魂能產生共鳴,且不能有太大排斥的年輕宿主,要找到這樣的宿主可不容易,這步就難倒了大部分人;
第二步是能靈魂出竅或者有定魂珠來吸取靈魂進入宿主腦中,吞噬宿主靈魂佔據身體。
有人試過先把宿主靈魂打散再進入,儘管不會被反噬,但這樣會導致宿主身體機能提前崩壞,所以有人會先用秘法或者藥物將宿主靈魂削至最弱又不會死亡,這步倒不是很難;
第三步則是最難的,就是穩固,因爲宿主身體不是自己的,靈魂不兼容,嗯就是會隨時離體而出,所以要找些穩固靈魂的藥物或者用陣法寶物壓制,
至於爲何最難,那是耗費的精力和時間最多,而且稍不注意就會前功盡棄。”
陳青忍不住想要提出疑問,被李一然制止。
他接着說道:
“剛纔的是前人的經驗記載,現在我所說的是我自己的看法,這個也是最接近真相的,和你說的詛咒有關,你聽完就忘記吧,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嗯...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神的存在?”
陳青一臉茫然。
“呃,忘了,你們不信這個的...嗯,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你們所說的天意,你可以把它當成個商人,它借了壽命給我們,等到期了它就會收回,順便收走我們的靈魂當做利息,
而那些奪舍重生的就是想賴賬的,之所以找靈魂相近的宿主就是想以此遮蔽自己的靈魂氣息,好躲避天意的追債。
不過天意這個奸商哪有那麼好騙,我們都在他那兒留有畫押,嗯就是靈魂印記,它會時刻召喚那些企圖賴賬者的靈魂。
一般人怎麼鬥得過它,所以纔會靈魂離體,也就是你所謂的詛咒。”
陳青聽的雲裡霧裡,不過還是聽出了事情的困難,焦急的說道:
“那,那我父親是不是沒救了?!”
“別急,我的這個方法和傳統的奪舍重生有些不同,”
說着李一然從空間中拿出一個東西,竟然是個無麪人。
面部光滑如鏡,鼻子眼睛嘴巴什麼都沒有,那裡也是一片光滑看不出男女,似是沒了生機躺在地上。
李一然一邊安撫嚇壞的陳青,一邊解釋道,
“這個算是個傀儡,我用特殊材料做的,和真人無異,過會兒它,就會成爲你父親新的身軀。”
“可,可是你不是說要找靈魂相近的嗎,就算你把我父親靈魂移到這東西體內,不還是會被天...天意收走嗎?”
“哈哈,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那個奸商不會來收你父親的靈魂的。”李一然得意的笑起來。
他現在還不能告訴陳青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更不會告訴他以前和這個世界的意志也就是天意鬥了幾回合,還皆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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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時會在陳瑞安靈魂中安好封印,天意那猥瑣傢伙在沒找到對付他方法之前,不會爲了收走陳瑞安這種小蝦米而驚動他的。
這些緣由李一然自然也不能告訴陳青,當然告訴她她也不會相信。
“還是不了,這樣會連累大哥你的,要是被別人知道的話,大哥你會成爲公敵的,哎,怪只怪我父親應有此劫吧!”
陳青眼淚又落了下來。
“你這說得什麼話,一切聽我的,至於公敵什麼的怕什麼,那些人不會爲了道義來追殺我的,反而會爲了這奪舍重生的方法來追殺我,
所以小青,你一定要謹記,你父親已經死了,他重生後我會把他改變成別的模樣,你們以後只能暗中相見了。...,等等吧,我現在要等他斷氣後,才能收走他的完整靈魂。”
... ...
一個時辰後,天早就黑了,門外的程嵐和程學藝快要等瘋了。
外面的學生被勸走了大半,皇帝陛下在半個時辰前也已經走了,他還有許多國事要處理,讓程學藝在此等候,有消息立刻稟告他。
程嵐幾次想要敲門進去,可是都被爺爺阻止。
程學藝知道就算他們現在進去也於事無補,希望孫女的師父有回天之力吧。
忽然,門內傳來一聲慟哭,程學藝聽出是陳青的哭聲。
顧不得其它,立即推門進去,只見陳青趴在陳瑞安的身上嚎啕大哭。
程學藝感知不到老友的任何生命氣息,眼眶發紅,幾乎流下淚來。
... ...
百花城,
回到了客棧,走進房間,赤焰那傢伙睡的正香。
李一然氣不打一處來,剛想作弄下赤焰,沒想到他已經睜開眼睛,懶洋洋的說道:
“怎麼事情忙完了,人是不是救下來了。”
李一然坐在牀頭,沒好氣的說道:“死了,都怪你說晚了!”
“呵呵,你覺得我會信嗎,人要是死了你會回來,肯定陪在佳人身邊,我就奇怪了,你怎麼會對陳青那小妞這麼上心,按你的審美標準她可比李欣兒差遠了。”
“呃,我說她像我以前的女朋友,你信嗎?”
“我才懶得管你的破事,去,叫下面小二把東西端上來,我讓他燉的排骨應該快燉好了。”
“哈哈,臭鳥,原來你還惦記着我啊,嗯,好兄弟,知道我肚子餓着,早早準備好晚餐等着我。”
“滾一邊去,是我自己想吃,過會兒你只准看不準吃。”
忙活了一會兒,李一然把爐子架好,煮着排骨。
咕嘟咕嘟,肉香四逸,饞的李一然顧不得燙嘴,夾起一塊排骨開吃起來。
赤焰並未加入其中,看了李一然半晌,才幽幽的說道:
“小七,你就沒什麼問我的?”
“嗚啊,好吃,這家的廚藝不錯,呃...臭鳥你盯着我幹啥,有什麼好問的,該說的你肯定會說,不該說的問了也白問,臥槽,掉了一塊,嗯不能浪費。”
李一然夾起掉在桌上的一塊排骨,吹了一下直接放進嘴裡嚼了起來。
赤焰沉默起來。
李一然見氣氛有些尷尬,說道:
“好,我問你,回來之前小靈和我說,飛飛把那分開的天罰劍偷偷帶走了,是不是有這回事,小靈還說飛飛好像只對那劍柄感興趣,那劍柄上是不是有什麼玄機?”
“...,對,是飛飛帶走的,至於那劍柄我不能說。”
“看吧,我問了也白問,”
李一然舀了口湯,喝了下去,清香暖胃,接着說道,
“啊,這湯味道也很好...嗯,我再問你,陳瑞安是不是飛飛殺死的!”
赤焰一怔,大聲說道:
“飛飛?你開什麼玩笑!我沒有叫他殺人滅口,難道是三...嗯?不對!李小七你詐我!”
“哈哈,臭鳥,我奸詐吧,果然你是受指使的,嗯能請動你而且叫三的,我想想是誰啊?”
撓頭做思考狀,見赤焰氣息越來越急躁,李一然猛的拍了下桌子,叫道,
“我想起來了...臭鳥,我進來忘記洗手了!!”
場面頓時凝固起來,空中彷彿有烏鴉嘎嘎飛過。
“李小七!你是不是想死!!氣死我了,你妹的,我去睡覺。”
“喂喂,別走啊,臭鳥我有正事要說,過來,別像個娘們似的...
是這樣的,我準備帶蘇小小程嵐去參加姓鍾那小子的接任儀式,帶她們見見世面,所以你這邊守護者我是沒時間當了。”
赤焰狠狠啄了下李一然的筷子,李一然剛夾到嘴邊的肉飛了出去。
他立即揮手一指,用風力將肉拖了回來,不過剛到中途,就被赤焰一個火球嗞的一聲燒個乾淨。
赤焰怒聲道:
“好你個李小七,剛答應完就想反悔,我看你就是想偷懶,要不是我受傷我才懶得求你。”
“哎哎,別生氣嘛,我已經想到了個解決方法,”
李一然伸手拿出一個玉匣,推給了赤焰,
“這個東西可以完全治好你身上的毒素,給你這個我可虧大了。”
赤焰打開玉匣,裡面放着一個綠色的小葉片,不知是什麼植物上的。
葉片細小的葉脈中有流光不斷閃過,一股聖潔中正的氣息撲面而來,此物一看就不是凡品。
赤焰心中雖然高興,但仍是語氣不屑的說道:
“你隨便撿個破樹葉就想糊弄我,真把我當小孩了!”
“我去,給你寶貝你把它當草,告訴你,這就是我以前說的,那個產生靈識的藥草一片葉子,這可是寶貝,不要的話就還給我...喂,臭鳥你怎麼把東西收了。”
赤焰迅速的把玉匣收了起來。
李一然鄙視的說道:
“嘁,臭鳥這東西你別急着吞了,要先放在身上讓它的氣息洗滌全身,等過幾天再吞了,這樣才最有效果。”
“還用你教,我又不是小孩子,嗯...這頓就算是我們暫時的散夥飯。”
“呸呸,臭鳥你說話真晦氣,不行,既然是散夥飯,你明天白天要好好請我吃一頓,這頓不算!”
... ...
(第三卷鏡天風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