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耐煩的丫鬟把李一然和程明領到了一出小獨院外面,手一指虛掩木門,然後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
等到丫鬟身影消失在迴廊,程明身上無形束縛才消失,立即開口叫嚷道:”老大的老大,爲什麼不讓我教訓她!個小丫鬟,沒長眼睛!我......”
“和個小丫鬟見識什麼,嗯,進去吧。”
李一然走上前,推開破舊木門,吱呀聲響,映入眼簾的是,滿是落葉的小院中,一人正躺在一長桌之上。
“我去,老大的老大,死死人?”
“活的,嗯,你就是丫鬟口中的老東西?”
這時,長桌上躺着的人動了動,身子傾斜,露出有些禿頂的腦袋,一張閉着眼睛的老臉側躺斜着面對李一然,低沉無力的男子聲音發出:“是,你個陰魂不散的小東西!”
“喂!”程明不樂意了,喝道,“會不會說話你,起來,你......”
“好了,”李一然拍了拍程明肩膀,示意他退到一邊,然後衝那仍躺着的老頭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嗯,上次聚會可沒見到你。”
“睡覺,懶得去。”
“厲害,該怎麼稱呼?”
“老東西。”
“這麼隨性嗎,那你可以叫我老老東西......”
“狗東西。”
“死老頭,”程明小聲罵了句,剛罵出口,人直接整個詭異消失。
李一然憑藉感應知道程明好像回到剛纔吃席位置,放下心來,笑道:“我說手下不可能無緣無故叫我過來,原來是爲了見你個老東西......”
“狗東西。”
“呃,非要這樣嗎?”
“誇你。”
“這算誇?”
“切,”禿頂老頭坐起身,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道,“能當萬狗山的引路人,叫狗東西,不是誇你,難道還是損你?”
“知道還挺多,坐過去點,”李一然坐到長桌之上,掃了眼破敗不堪的四周,道,“地方破了點,嗯,前面開心收禮的是你的?”
“親兒子。”
“看起來不太像,你倒像他的爺爺,哈哈,不會生氣吧你?”
禿頂老頭手托腮,淡然道:“生氣什麼,來做什麼。”
“我哪知道,沒事隨便聊唄,嗯,你今年多大了?”
“忘了。”
“呃,那大概?”
“忘了,你只需要知道,如今的帝一曾經是我的徒弟就行。”
李一然食指一動,面不改色道:”什麼時候的事?嗯?”
禿頂老頭忽然手搭上李一然肩膀,拍了拍,道:“狗東西別老問這種時間上的事,嗯呵呵,還害羞。”
“不是,你手上都骨頭硌得慌,......,難得帝一那傢伙還有師父,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你個老東西還活着,也是挺稀奇的。”
“哈哈哈哈,嗬呸!”說着,禿頂老頭往前方吐了一大口濃痰,見李一然不悅,眯眼笑道,“怎麼,沒見過老頭吐痰?”
“沒見過,一般都是吐不遠吐自己身上......”
“扯犢子,傻缺才吐自己身上,好了,別拐彎抹角,我都自曝身份了,想提什麼儘管提,滿足狗東西你的願望!”
“這話說的,沒想到,你個老東西這麼好說話......”
“不是我老東西好說話,是你家手下太招煩,三天兩頭這看那瞧,煩得要死,想問什麼直接問,問完別再來就行。”
“哈哈,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好說話就,好好我問我問,嗯,帝一,有沒有什麼弱點?”
“有,兩個,一男一女,一個傻小子一個不聽話的丫頭,跟他小時候一起,現在你是見不到,都轉世了。”
“轉世?這詞到時好久沒聽說了,看來時間很久嘛,沒肉體替代?”
“要轉世讓你攔得住,他們倆算是那傢伙心中少有的,笑什麼你?”
“沒什麼,想到好玩的,你確定不告訴我真名?”
“想順藤摸瓜,呵呵,滿足你,東聖,東方的東,聖賢的聖。”
“東,聖,我怎麼聽怎麼感覺像是外號......”
“不是,名字是父母所起,也可以算是我的外號,回去讓你手下查去吧。”
“那大概時間?”
東聖乜斜一眼,道:“都說了別問時間,誰還記得。”
“哈哈,那,有沒有故事可講,關於你和帝一?”
“沒什麼可講的,幾句話說完,他是我原配的鄰居,沾了她的光,才成爲我記名弟子,後來那小子腦子被門夾了,就被我一腳踢開。”
“呃,沒了?”
“還想有什麼,那小子和你很像,就這一句。”
李一然擡頭看天,道:“我和他可不像,能說下你和你兒子嗎,我挺好奇你們的關係的,連丫鬟都不待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難以啓齒的......”
“放屁!老子故意的!”
“哦?!能講講嗎?”
“說了你就滾?”
“可以。”
“......,”沉默片刻之後,東聖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你個狗東西說謊還真他大爺的,一點不臉紅!”
“有嘛,你講完我真走,只不過,走了可以再回來,哈哈哈哈!”
二人都大笑起來,等到笑夠,李一然才繼續剛纔話題,道:“剛纔看你富態的兒子,可是普通人,沒捨得傳本事給他?”
“誰說沒有!老子我當初覺得有虧於他,什麼都由得他,本事一股腦傳授,各種天材地寶,去他爺爺的!本事學到了,盡給老子惹禍,教訓狠了,結果,連老子也敢殺,笑個屁笑!”
“哈哈,我笑都不行,其實也沒什麼,敗家子什麼時候都有,所以,你兒子把你關這,嗯不對,你實力還在......”
“不用猜,直接告訴你,我直接把他修爲廢了,記憶篡改,如今,那傢伙只記得自己拼搏半生才小有資產,只有一個臭味相投的婆娘和老不死的我,解釋的夠詳細了吧?”
“還行還行,嗯,你有沒有孫女孫子......”
“死了,全被老子掐死了,嗯,艹!”
東聖喝罵聲中,有異常響動傳出,很快,只見面前院中落葉覆蓋泥土中,忽然鑽出一個小腦袋出來,是隻灰黑的鼴鼠,居然口吐人言,道:
“老東西,違背誓言,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