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愁崖,深陡寬闊,地形複雜,兩邊山崖險峻,足有百丈之高,崖壁光滑如鏡,能映射出飛鳥神禽身影,栩栩如生,宛若真實。
許多飛鳥神禽誤認其爲同羣之鳥,往往飛撲而上,衝撞崖壁,頭破血流,慘死墜落,故名鷹愁崖。
“黑虎兄,北狄大軍中神光璀璨,映射虛空,看來是爲了探查我等的存在啊。”
“廖兄所言不差。若非太師以防萬一,賜予我等一萬八千杆虛空旗幟,在十方天地中佈下隱介藏形大陣,將我等數十萬大軍須彌納芥子,潛藏虛空之內,恐怕還真會被北狄大軍發現。”那位被稱作黑虎的侯爺道。
“嘶!黑虎兄快看!”另一道聲音響起,指着前方,道:“北狄大軍分兵了,只有一半大軍在向鷹愁崖進發,剩餘一半停留在原地。這恐怕還是不放心,以此防備我等埋伏之軍啊。”
黑虎兄也是詫異道:“看來這位北狄大軍的主將還真是小心謹慎啊,將八十多萬大軍分成兩半。若是我等沒有埋伏,四十萬大軍則可長驅直入,直奔薊門;屆時,薊門一破,有此四十萬大軍鎮壓,足矣。”
“若是吾等埋伏於此,覆滅也只能覆滅其中的一半大軍;同時,無論是哪一半,統率大軍的主將必然知曉自己中計,那剩下的四十萬大軍便可適時迴歸北狄,作爲再次崛起的種子。”
末了,黑虎一拍手掌,驚呼道:“北狄主將好算計,這是要我等不能盡全功啊。”
黑虎身旁,幾位諸侯與將軍聽了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在他們的印象中,北狄大多是無腦之輩,但現在看來,也並非沒有智慧之人。
只是這樣的人比較少罷了。
“黑虎兄,那你看我等該如何?是埋伏眼前這四十萬,還是放他們過去?”一位諸侯問道。
黑虎低頭,踱着步伐,陷入沉思,在考慮其中的利弊,俄然,他雙目猛地一亮,道:“絕不能放這四十萬大軍過去!”
“雖然這一戰我等可能未盡全功,但我等別無選擇。我等的背後乃是薊門門戶,要塞不可破!否則,一旦讓這四十萬大軍今日北疆,我等便是北疆罪人!”
“黑虎兄,你爲太師欽定的主將,便請下令吧。”
“末將等爲曹州候馬首是瞻!”
幾位諸侯與將軍同時開口,請曹州候崇黑虎下令。
“我等共有六十萬大軍,既如此......他們分兵,我等自然也可以分兵。”崇黑虎厲芒一閃,氣息肅殺,聲音凜然,道:“遼州候廖犁,常州候常宇......爾等待這四十萬大軍進入鷹愁崖腹地,便立即率領本部軍馬,共計三十萬大軍出擊。”
“本候與漳州候章野等率剩下的三十萬大軍繼續埋伏,若是北狄主將率剩餘四十萬大軍圍殺爾等,本候正可後發制人!”
曹州候崇黑虎下達了軍令,衆諸侯及將軍紛紛下去安排。
鷹愁崖。
血虎部落虎岢一臉的鄙視,道:“狂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了些,擔心這,擔心那的。我等臨時起意,奇襲薊門,大商怎麼會知曉?難道那聞太師真有未卜先知不成?!”
金狼部落金瑢聞言,笑道:“虎兄還別不服氣,大商能人奇士衆多。我不知道聞太師是否能未卜先知,但卻瞭解到西岐西伯侯能演八卦,能測天機,能知吉凶......西戎大軍多次莫名其妙敗在他的手中。”
虎岢驚疑不定的道:“你說的也對,若非大祭司預知天地將變,混亂將起,大商註定滅亡,我等也不敢如此放手一搏。我北狄有大祭司,焉知大商沒有這種人物?!”
“嘶!如此說來,那我等奇襲薊門的行爲豈不是有些莽撞了?!”
“時也命也。”一旁,紅狐部落狐言嘆息一口氣,眸子星星點點,說道:“非是我等莽撞,而是不得不爲。聞太師欲滅我北狄久矣,與其如此等死,不若搏上一搏,或許能......”
“結戰陣,聚軍魂,大商軍隊,殺!”
“大商戰無不克,攻無不勝!”
“吾爲大商遼州候廖犁,北狄狼崽子們,受死!”
“大商常州候常宇在此,爾等已經中計,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就在此時,一道道喊殺聲直衝雲霄,一縷縷可怕的殺氣在匯聚,震散無盡雲層,破滅四周虛空,仿若洶涌洪流奔騰過來,摧毀一切阻擋。
虛空被撕裂,一支支大商軍隊忽然出現在鷹愁崖上,凝結戰陣,匯聚異象,無上軍魂之力加身,紛紛嗷叫着,先是一片片箭雨落下,飛濺其一朵朵血花,數萬北狄人當場陣亡。
接着,血氣滔天,戰氣澎湃,人喊獸鳴,一位位人族仿若太古戰神轉世,殺向北狄大軍;他們揮動長刀,舞動巨斧,端着長槍,所過之處,山崩地裂,破壞力極其驚人。
“殺!殺出一片血染的天空,殺出一個安定的北疆!”一位大商諸侯大喊,鮮血染紅了臉頰,浸染了戰袍,無比駭人。
“殺!爲我等死難的人族復仇!徹底擊敗北狄!”
“爲了我大商人族,戰!”
無數人感覺血液都被點燃,大吼起來,可怕的聲音震動九霄,場面極其駭人,連天穹都似乎崩塌了。
“中計了!我等中計了!”
“幸好還有狂鏑將軍四十萬大軍,只要我等再堅持片刻,大軍必然來援!”
虎岢、金瑢紛紛鼓舞士氣,奮力抗爭着,與大商軍隊大戰;唯有狐言將軍一臉的憂愁,似乎在擔心什麼。
“哎,我到底在想什麼?!既希望狂鏑將軍前來救援,又擔心......”
......
數十里之外,狂鏑率領四十萬大軍緊緊跟隨其後,旗幟飄飄,鐵騎森森,巍然不動,極其雄壯。
他在等待,等待前方四十萬大軍安然度過鷹愁崖;他也在擔心,擔心果然如他所料,大商早有準備。
如此一來,不僅前方四十萬大軍在劫難逃,就連薊門諸王與大祭司等人恐怕也落入了聞太師的算計。
狂鏑獅瞳金光淡淡,看向前方,數十里之外的景象倒映在眸子中,十分清晰,他喃喃自語,道:“但願是我多心了吧。只希望......”
“殺!”
喊殺聲起,煞氣浩蕩,狂鏑的面色唰得一下子變白了,“果然!聞仲不愧爲大商太師,我等還是遭了他的算計。”
“狂鏑將軍!前方虎岢、金瑢將軍中伏,前來向將軍求援!”一名金狼部落的勇士從遠處飛奔過來,全身被血覆蓋,宛若一尊血人。
狂鏑沉默,一時沒有回答。
“將軍!”狂鏑身旁,一位來自青蛟部落的將軍輕輕低聲提醒道:“將軍,虎岢將軍請人前來救援!請將軍速速下令!”
“唔!”狂鏑如夢初醒,眯了眯眼,神光爍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俄而下令道:“青蛟部落、灰豺部落......爾等率本部共計十萬大軍前去救援!”
“末將遵令!”青蛟部落將軍抱拳,猶豫一番,又道:“只是將軍,這十萬人夠嗎?!”
狂鏑心神恍惚,聞言,沒好氣的喝道:“讓你去你就去,哪這麼多廢話。本將自有主張!”
“諾!”
青蛟部落、灰豺部落等部落十萬大軍立刻離開,向前方鷹愁崖奔去,浩浩蕩蕩,有一股可怕的氣勢在迴盪。
一刻鐘後,北狄十萬大軍急行數十里,快速的加入了戰鬥;虎岢、金瑢等北狄人見有大軍來援,立刻振奮起來,士氣高漲;曹州候崇黑虎見狀,也不猶豫,果斷打開一處藏軍空間,下令五萬大商軍隊從中走出,殺向北狄十萬援軍。
鮮血在飛濺,死屍在墜落,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屍山血海,大戰無比的慘烈。
人族、北狄,近百萬人在鷹愁崖展開激烈碰撞,如割麥子般倒下一大片,消失一條條生命,綻放一片片血花,落下一堆堆骸骨。
一戰血灑崖壁,一戰屍骨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