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禮？有年禮，顧大姑也要先往回孃家送年禮，哪來的回禮，周半夏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待目光落在另一個包袱上，心裡一動，想起這份所謂的回禮應該是顧大姑爺仨“幸苦費”的回禮。
隨着她點了點頭，邊上麥黃也解開包袱。
只見一個包袱裡面秸稈草編的花籃、蚱蜢、蟋蟀、蝴蝶、蜻蜓，泥塑的十二生肖玩偶，還有彈弓等等。
另一個包袱裡面，聞着是一包包的肉乾、果脯、炒貨，還有這麼多麥芽糖？
“大姑太太也把我當小孩兒了。”周半夏忍俊不禁搖頭，“就我有這些東西，大少奶奶那邊有沒有？”
“應該也有。大華家的送我們出來的時候，她手上也拎着一個差不多這麼大的包袱去大少奶奶那那兒……”
也就是說她兩個，大嫂那邊只有一個，周半夏點頭以示知曉，心想難怪顧大姑剛好趁二弟今日去鎮上帶回來。
“……老爺也說了這已經是回禮，無須再備禮。看來預備給兩位姑太太年禮的回禮，無須再添一成。
還有午後有大少奶奶在，後來大小姐和太太也來了，有一樁事兒不好找你稟命，賬房近兩日來往賬很頻繁。
除了前面作坊昨日進了兩車木盒，榨油坊和豆腐坊那兒，今日午後雲客來王掌櫃那兒還派賬房和夥計來結賬。
就連趙府二老爺也是午後派管事來拉走一車豆油，還上油紙坊拉走一車油紙，加上其它小商小販進貨入賬的。
所以天黑之前麥青想幾個作坊走一圈兒，今晚要住在前面作坊小院兒，我答應了，讓她盤點好，明兒再回來。”
聽到此事，周半夏並不奇怪，麥青一個下午不見人影子，她起先梳洗的時候，麥冬就稟命了緣由。
“尤其是油紙坊哪兒，因不是我們自己人當賬房，家興他爹早上特意去了那一趟，姑老爺就有提到能早點盤賬更好。
所以麥青帶賬房大成去油紙坊的時候，連三房五少爺也樂意搬出賬簿，還細細報賬，他們倆人還不錯。
自從家興他爹上次放話出去任何人想賒貨，請免開尊口，就連老太爺近來也不會趁天氣好上榨油坊那兒轉轉了。
想來是明白了，不管誰出面，想先賒貨是不可能的，聽說老太爺最近倒是和四房老爺鬧脾氣了。
好像是長房老爺太太還不死心，不單想找四老爺賒粉條，還想借銀兩週轉什麼的，四老爺讓他們先還債。
說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老太爺惱了，沒有找老爺，倒是找三老爺不知說了什麼，三太太不讓三老爺再去老院了。
今日午後三太太就又來了一趟，聽說太太不在家，你和大少奶奶剛躺下歇着，她就拉住我說了這些事兒。
除了這事兒，她還提到四老爺說近來忙得很，一時走不開，老太爺見不着四老爺，接下來一準說哪兒哪兒不舒服了。”
這三嬸！
應該是見她婆媳三人一直沒有動靜，還想上門唸叨老爺子有多偏心長子，最好是她婆婆能跟着罵兩句小田氏。
再看看她婆媳三人，尤其是想看她這個傻大方的孫媳會不會等老爺子裝病的時候送東西上門……
“聽三太太這麼一說，送走她，回來以後大少奶奶還在，我去找了太太，太太就讓大華家的送去一個食盒。
見太太沒有別的吩咐，再和大華家出來，大華家也知將食盒送到的時候要如何解釋你不知情。
據大華家的所言，老太爺聽了還挺高興，當着老太太和大太太的面，誇太太和二少爺行事周全。
你如今月份大了，是不好讓你操心，還說他這麼多孫媳，就數二少奶奶你最有孝心，長孫媳都比不上。
還說若是頭胎生了個姑娘，隨你的曾孫女，比小子還贏百倍。”
周半夏不由輕笑搖頭。
一旁伺候着的麥黃和麥冬，以及剛進來沒有一會兒的麥青，也笑了，尤其是麥黃還哈哈大笑。
顧大昌家的目光盯着麥黃，見麥黃當即捂嘴，她才收回目光，繼續說道，“倒是老太太聽着聽着打斷了。”
“老太太是精明人。”
還是她家姑娘聰慧！當着大太太的面說這些好聽話，哪是誇讚，是捧殺還差不多，就大太太那張嘴！
大太太怎麼可能不學給兒媳聽，不知老太爺是真老糊塗了，還是記恨她家姑娘不賒貨給他長子想把她家姑娘立成靶子！
“想來這些話，不是今晚，也會在明兒，大華家的會稟告太太，所以給老太爺的年禮再減一成，可好？”
“好的，昌嬸你安排的極好。有你們在，我是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了，就是讓你們受累了。”
周半夏點頭應答着，真心感謝了兩句。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這幫人是真的很忠心，能力也不錯，事事想到前面，往後不知會如何，只希望他們能繼續保持。
“還有，你們是我的人，若在外面受氣，不要瞞我。長輩是該孝順，但我也容不得外人打我臉。
老爺太太他們是好的，但除了他們以外，真糊塗呀好，假糊塗也罷，該強勢的時候無須給那些人臉面。
我的人，還容不得那些人使喚。場面上過得去就行，多餘的不要搭理他們，比起那些人，我和你們更親……”
幾人聽見周半夏這些窩心的話，嘴角止不住上揚，渾身沸騰燒得慌，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以證明忠心。
最典型例子就是麥青恨不得拿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周半夏喝完銀耳粥，把周半夏無語的，她是小孩兒？
“要不，你給我圍個小鎖成那樣掛着的口水兜？”周半夏好笑比劃着往自己脖子着繫上圍兜。
這一下子，顧大昌家的，還有麥黃幾人頓時笑出了聲，連麥青也樂的差點拿不住另一隻手上剛剛拿起的筷子。
“其實連董大夫也說把不出是姑娘，還是公子——”麥黃剛剛話到一半，被麥冬的胳膊肘拐一下，“還不能說？”
最後一句話，她是轉頭面朝顧大昌家的問的，見顧大昌家的微微點頭，她頓時鬆了口氣，“我就說嘛。
太太之前在路上還說明兒林大夫要到了，犯不着再隱瞞姑娘。再說我們姑娘是誰，還能當真瞞得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