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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昨晚有沒有在你這裡?’華丞相接到通知匆匆趕到華妃寢宮。
‘父親怎麼來了?這個時間不是在上朝?’華妃撐着越來越大的肚子,艱難的起身。
‘今天皇上沒有上朝。事有蹊蹺,我來看看你。’
丞相坐在椅子上,眼神慈祥的看着華妃的肚子:‘最近孫兒有沒有踢你?’
華妃臉色一紅,點點頭。
‘我們最近要加快動作了,皇上好像察覺了什麼,已經拔掉了我們好幾個暗翼。’丞相沉聲說道。
華心苑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遲疑的開口道:‘一定要這麼做嗎?父親?’
丞相冷哼一聲:‘拉開弦的箭哪有不發的理由,你只要好好養胎,等他出生,就是登上皇位的時候,而你會是最尊貴的太后。’
‘女兒知道了。’華妃沒有再說,沉默了下來。
丞相嘆着氣,摸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的頭:‘爲夫知道你喜歡白澤,可是他越來越不受控制,現在還隱隱約約有對付我們的苗頭,我們只能是先下手爲強。’
華妃乖巧的點了點頭,丞相笑了笑,‘你好好養胎,我先走了,待久了容易起疑。’
‘恭送父親。’
等人走後,華妃溫柔的摸着肚子裡的孩子,低頭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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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半夜,蓮生就能感覺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就是熟悉的氣息環繞住自己,‘你來了。’蓮生嘟嘟囔囔的問道,但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白澤心疼的抱着她:‘快睡吧。’
一到早上蓮生醒來,身邊的人早早的就上朝了。
蓮生吃着早膳。
‘小姐,怡妃娘娘來了。’小春低頭跟蓮生說道,蓮生手上動作一頓,困惑道:‘她又來幹嘛?’
‘妹妹~’話音剛落,怡妃已經走了進來,身穿着碧綠色的輕紗,臉上略施粉黛,多了幾分文雅氣息。
蓮生雖說有些想不通她怎麼老是來找自己,但是還是笑着起身迎接。
‘妹妹這兒真是風水寶地,看着池塘,便是落敗了也顯得如此美麗。’怡妃指着枯黃的池水說道。
蓮生一頭霧水的點了點頭,‘是時候挖藕了,盛夏開的那麼多的荷花,這蓮藕定是不少。’
經怡妃這麼一提醒,蓮生到想起了這一茬,新鮮的蓮藕包餃子,做藕夾,想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怡妃氣得都快維持不住笑臉了,懷疑自己的嘲諷能力變弱了。
‘華妃姐姐的孩子快出生,真是令人羨慕,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定是恩寵無限。’怡妃想了想,接着說。
聽到這話,蓮生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勁了,心下的疑惑又開始亂成一團,她記得白澤說過,他沒有碰過後宮的妃子,那華妃又是怎麼懷上的。
怡妃看她臉色不對勁,知道自己踩到點上了,心裡一陣舒暢:‘都說十月懷胎,誕生新生命,都是兇險異常,你說,華妃姐姐可以安心生下皇上的子嗣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蓮生從她的語氣裡品出了不對勁。
‘娘娘,出事兒了!’一個宮女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
蓮生看清了來人,是一直照顧着毛娃的宮女,每天她都會帶着毛娃出去溜達一下。
如此匆忙,也沒有帶着毛娃,蓮生不由得緊張起來:‘怎麼了。’
‘毛娃它,它衝撞了華妃娘娘,華妃娘娘腹痛不已,現在華妃娘娘那邊已經請太醫去了。’
‘天的啊,太危險了吧!’還沒等蓮生說話,怡妃已經神情誇張的大叫起來。
‘所以我之前都已經說了,叫妹妹好生看着那隻貓兒,可別闖出什麼禍來,這下子真出事了。’
蓮生白着臉不說話,怡妃見狀,起身牽起她的手,說道:‘妹妹隨我去探望一下吧,畢竟,貓是你養的。’
蓮生沒有拒絕。
怡妃眼裡閃過一絲快意,眼神示意自己的貼身婢女,碧兒輕輕點了點頭。
等到了華妃寢宮,只見華妃虛弱的躺在那裡,臉色蒼白,想來是被嚇得不輕,太醫在緊張的爲其診脈。
毛娃此時被關在籠子裡,毛髮捲起,身上隱隱約約還有幾條傷痕。看到蓮生的到來,嗚咽着搖着尾巴就要上前,可是被眼前的鐵籠子攔住了。
蓮生心下不忍,卻也知道是毛娃不對在先,低着頭走到華妃身邊。
‘娘娘,你還好嗎?’蓮生心裡感覺難受極了,平日裡囂張美麗的人此時虛弱的躺在牀上。
‘對不起,我沒看住毛娃。’
華妃冷笑道:‘看來是什麼樣子的主人養成什麼樣子的寵物。’
‘對不起。’蓮生沒什麼好辯駁的,她心裡奇怪毛娃平日裡都是畏懼生人,根本不可能主動靠近生人,更何況攻擊。但是毛娃確實是衝撞到華妃了。
她跪下來,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對不起,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毛娃。”
‘對不起有什麼用,要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出事了,你可賠償不起。’華妃狠狠說道,摸着自己肚子,臉色非常不好。
‘確實是,我看這隻畜生就是該死,上次還撞到我身上了,妾身早就提醒過妹妹了,誰知道.....’怡妃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淚水,不停地自責道。
蓮生被說的啞口無言,華妃眼神變得愈發氣憤,此時她就覺得蓮生是故意的。
‘來人,將這隻畜生拖下去殺了。’
華妃宮裡的侍女領命就準備領起籠子,毛娃驚嚇的不停叫喚。
‘等一下.........’蓮生心疼的開口,伸手搶過籠子,護下毛娃。
‘怎麼回事?華妃纔剛剛受驚,這麼多人在此喧譁,成何體統。’
白澤的聲音突然響起,所有人嚇得連忙跪拜。
他看向蓮生額頭上的傷,眼神一凜,‘怎麼回事?’
剛剛要和蓮生搶毛娃的宮女忍不住抖了起來,磕磕絆絆的說了前因後果。
白澤看向蓮生,此時的她正低着頭,傷口正在滲血,心裡不由得疼了起來:‘蓮妃,你來說。’
蓮生咬着下嘴脣,看向白澤:‘毛娃天生膽小,不可能主動去招惹華妃娘娘,請您明鑑。’
白澤忍住自己要去抱她的衝動,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向華妃:‘你還懷着身孕,不宜見血,這件事情朕會好好查明,你好生休息。’
說完示意李公公將補品送上,然後來到華妃跟前,
‘皇上~臣妾害怕。’華妃蒼白着臉,伸出手來抓住白澤的衣服,將自己傾倒在白澤懷裡,哭得楚楚可憐。
白澤身體一僵,下意識的躲開,卻還是不免不了抱在了一起,
機械式的看了一下蓮生,硬着頭皮,面無表情開口:‘蓮妃此事有失良德,貶爲蓮榮華,禁足兩個月。都退下吧。’
怡妃聽到這個結果,眼裡閃過一絲快意,還有一抹不甘,
到最後還是沒有除去礙眼的蓮生,還有那個不該存在的胎兒。
蓮生不留痕跡的看了他們一眼,很平靜抱着毛娃謝恩退了出去,腳下彷彿沒有了勁,
她看着這個如囚籠一般的皇宮,不由的苦笑。
白澤眼神一直盯着蓮生,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心裡鬆了口氣又緊張起來,
完了,媳婦又生氣了,在線求助,我當着媳婦兒的面抱着其他女人。
‘皇上,我差點以爲我就要失去我們的孩子了。’華妃紅着眼睛哭着,扯着白澤的衣服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你別多想,好生休息。’白澤將人放在牀上,神情溫柔體貼。
‘這個孩兒來之不易,臣妾真的好怕,終是有人看不得他可以平安出生。’說完哭得更加悲傷了。
她只顧着哭,沒有注意到白澤眼裡越來越明顯的嘲諷,嘴角勾起不經意察覺的笑,‘確實,這畢竟是朕的第一個子嗣,朕也是很看重的。’
華心苑抓着白澤的手突然變緊,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試探性的開口:
“要是有皇上的庇護,必定能讓他們收斂些。”
白澤低頭沉思,細細的幫她挽好耳邊散落的頭髮,將華妃眼底的慾望看在眼裡。
‘放心好了,只要他是個男孩,朕就封他爲太子。’白澤繼續溫柔的說道。
華妃驚喜極了,起身在軟塌上跪拜謝恩:‘謝皇上恩寵!’
白澤臉上掛着溫和的笑,眼底波瀾不驚,毫無笑意。
等皇上一走,華心苑一改剛剛蒼白虛弱的模樣,瞬間冷下臉來,
‘杏兒,拿紙兒來。’華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能感覺到自己母親的心情愉悅,在肚子裡踢了兩腳。
‘寶寶乖,你真是孃的寶貝疙瘩。’
等貼身侍女杏兒拿過筆墨,華心苑便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等等,將這件衣物拿下去丟了,怡妃果真是我的好姐妹,要是她這一出,我還需要想別的法子呢。’
杏兒上前取走衣物,赫然就是今天華妃被衝撞時,身上的那件,
上面有着濃烈的香薰,隱隱約約還有這一股別樣的香氣。
等侍候的人走完了以後,華心苑張開紙張,
提筆:事成,靜候兩月。
鴿子撲騰飛上天,朝着丞相府飛去。
‘陛下?需不需要攔住?’暗影問道。
‘不用,就怕他們臨陣放棄。’白澤看着遠去的鴿子,搖了搖頭。
‘走,去蓮湖殿。’他還要忙着去哄他的小祖宗,今天這一出估計嚇得不輕。
此時的蓮生正在心疼的安撫着毛娃,爲它上藥。
看到它的皮毛下的傷痕,眼淚忍不住就往下落,‘你這麼不聽話,萬一華妃的寶寶沒有了咋辦。’
‘這個地方好可怕,每個人都好可怕,我想回家了。’抱着毛娃,蓮生心裡升起了對這世界的恐慌和無力感。
蓮湖只剩下枯黃的枝葉,夏日裡歡快遊動的鯉魚現在也變得慵懶毫無生氣。
‘生兒。’
白澤一進門就看到坐在窗邊發呆的蓮生,懷裡抱着包紮好毛娃,
而她頭上的傷口還在泛紅,很明顯,她沒有給自己敷藥。
就算是白澤走到她身旁,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白澤捧起她的臉,爲她敷藥時,才感受到疼痛,
‘嘶~’蓮生輕抽了口氣。
‘回過神來了沒有,怎麼自己受傷了也不知道。’白澤動作溫柔極了,生怕再碰疼了她。
‘啊,可能是剛剛磕的太用力。’蓮生皺眉,反問:‘華妃還好嗎?’
‘你不用擔心她,也不用自責,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而爲之,只是現在還不能挑明,委屈你了。’白澤心疼的撫了撫她的臉,他看的出她臉上的不安,‘別怕,我在。’
蓮生聽到這話,笑了笑,隱去眼裡的情緒,‘知道了。’
到底是吞人的深宮,就算你想獨善其身,不招惹人,也是不行的。
就算你真心對待別人,迴應的只能是爾虞我詐,權謀利用。
‘再等等,兩個月後,就好了。’白澤將她挽入懷裡。
‘嗯,我等着。’蓮生點了點頭,反手抱住白澤,像是落水的人找到救贖,握住了那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