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是各位武林俠客到訪,又是好長一段時間,之後郭靖黃蓉二人設宴,衆人紛紛落座。
只見丐幫新任幫主魯有腳舉着酒杯,站了起來。
他舉杯向羣雄敬了一杯酒,朗聲道:“敝幫洪老幫主傳來號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幫幫衆各出死力,抵禦外侮。”
“今天恰好下天下英雄會集於此,人人心懷忠義,咱們須得商量一個妙策,使得蒙古韃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他說了這幾句話後,羣雄紛紛起立,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贊同之意。
此日來赴英雄宴之人多數都是血性漢子,眼見國事日非,大禍迫在眉睫,早就深自憂心,有人提起此事,忠義豪傑自是如響斯應。
一個銀髯老者站起身來,聲若洪鐘,說道:“常言道蛇無頭不行,咱們空有忠義之志,若無一個領頭的,大事難成。今日羣雄在此,大夥兒便推舉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傑出來,由他領頭,衆人齊奉號令。”
羣雄一齊喝彩,早有人叫了起來:“就由你老人家領頭好啦!”
“不用推舉旁人啦!”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這臭老兒又算得哪一門子貨色?武林高手,自來以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爲首。中神通重陽真人仙去多年,東邪黃島主獨來獨往,西毒非我輩中之人,南帝遠在大理,不是我大宋百姓。依我看羣雄盟主,自是非郭大俠莫屬。”
有人道:“丐幫前黃幫主足智多謀,又是洪老幫主的弟子,我推舉黃幫主。”
突然,大門外號角之聲嗚嗚吹起,接着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擊磐之聲。
陸家莊莊主陸冠英叫道:“迎接貴賓!”
語聲甫歇,廳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數十個人。
堂上羣雄部在歡呼暢飲,突然見這許多人闖進廳來,都是微感詫異,但均想此輩定是來赴英雄宴的人物,眼見內中並無相識之人,也就不以爲意。
這幾個人沈無敵並不曾見過,只是長相併不大像中原人,但郭靖卻認得,那容貌清雅、貴公子模樣的是蒙古霍都王子;那臉削身瘦的藏僧是霍都的師兄達爾巴。
這二人曾在終南山重陽宮中交過手,只見這二人分站兩旁,中間站着一個身披紅袍、極高極瘦、身形猶似竹竿一般的藏僧,腦門微陷,便似一隻碟子一般。
郭靖與黃蓉互望了一眼,他們曾聽黃藥師說起過西藏密宗的奇異武功,練到極高境界之時,頂門微微凹下,此人頂心深陷,難道武功當真高深之極?
兩人雖然暗中提防,但禮數不可缺,同時躬身施禮。
郭靖說道:“各位遠道而來,就請入座喝上幾杯。”
陸冠英吩咐莊丁另開新席,重整杯盤。
霍都王子向那高瘦藏僧說道:“師父,我給你老人家引見中原兩位大名鼎鼎的英雄。”
郭靖一驚:“原來他是這蒙古王子的師父。”
霍都王子接着說道:“這位是做過咱們蒙古西征右軍元帥的郭靖郭大俠,這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幫的黃幫主。”
那藏僧聽到“蒙古西征右軍元帥”八字,雙目一張,斗然間精光四射,在郭靖臉上轉了一轉,重又半垂半閉,對丐幫的幫主卻似不放在心上。
霍都王子朗聲說道:“這位是在下的師尊,西藏聖僧,人人尊稱金輪法王,當今大蒙古國第一護國大師。”
這幾句話說得甚是響亮,滿廳英雄都聽得清清楚楚。衆人愕然相顧,均想:“我們在這裡商議抵禦蒙古南侵,卻怎麼來了個蒙古的什麼護國大師?”
沈無敵笑了笑,蒙古人,果然是砸場子的來了,爽文的套路真是太簡單了。
他站起身來,說道:“有些事兒不早點說出目的,待會兒撕破臉皮可就難看了啊。”
在座衆人疑惑不解,他們都沒見過沈無敵,對他的話也想不大通,但是場上仍然是有聰明人的,霍都對沈無敵話裡的意思心知肚明,而黃蓉雖然一開始並沒有想到,但是經過沈無敵這麼一點撥,也明白了霍都一行人的目的,但她卻只是看着沈無敵,拉了拉郭靖的衣袖。
郭靖似乎完全沒有理會黃蓉的動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沈無敵:“沈,沈大俠!”
沈無敵指着自己問道:“哦?郭大俠認得我?”
郭靖拱手行了個晚輩禮:“晚輩怎敢在前輩面前自稱大俠,當日華山論劍之後沈前輩便不知所蹤,我們都以爲你早已歸隱,不想近二十年,前輩的樣貌居然沒有絲毫變化。”
沈無敵愣了一下,轉眼便想到了當日的張三丰,他曾經在年少時見過自己,這說來就很奇怪了,但此刻他全無印象,只能支支吾吾萌混過關。
霍都本想繼續隱瞞自己的來意,但見此人居然一語道破,似乎又和郭靖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只能單刀直入:“我們師徒今日未接英雄帖,卻來赴英雄大宴,老着臉皮做了不速之客,但想到得會羣賢,卻也顧不得許多了。盛會難得,良時不再,天下英雄盡聚於此,依小王之見,須得推舉一位羣雄的盟主,領袖武林,以爲天下豪傑之長,各位以爲如何?”
賓客中的一人大聲道:“這話不錯。我們已推舉了丐幫洪老幫主爲羣雄盟主,現下正在推舉副盟主,閣下有何高見?”
霍都冷笑道:“洪七公早就歸位了。推一個鬼魂做盟主,你當我們都是死人麼?”
此言一出,羣雄齊聲大譁,丐幫幫衆尤其憤怒異常,紛紛叫嚷。
霍都道:“好吧,洪七公若是未死,就請他出來見見。”
沈無敵叫道:“你既然說洪七公身死,便把他屍體擡出來見見!”
沈無敵的話有些不尊重洪七公的意思,但是一來衆人並不相信北丐已死,二來他也是在反將霍都一軍,所以也沒有人打斷他。
霍都搖了搖扇子:“想知道他死沒死,你們把洪七公請出來,不就不用多費口舌了?”
沈無敵哈哈笑道:“誰提出來的誰舉證,我說你話這麼多,你不會其實是個女的吧?”
霍都惱怒道:“我霍都活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是女的?”
沈無敵攤了攤手:“好吧,你如果不是女的,就請你脫下褲子來給我們看看?”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雖然在座有不少女子,而沈無敵這些話又有些下流,但她們卻絲毫沒有怒氣。
霍都滿臉漲紅,黃蓉知道今日若不動武,決難善了,朗聲說道:“此間羣雄已推舉洪老幫主爲盟主,這個蒙古好漢卻橫來打岔,要推舉一個大家從未聞名、素不相識的甚麼金輪法王。若是洪老幫主在此,原可與金輪法王各顯神通,一決雌雄,只是他老人家周遊天下,到處誅殺蒙古韃子剷除爲虎作悵的漢好,沒料到今日各位自行到來,未能在此恭候,他老人家日後知道了,定感遺憾,好在洪老幫主與金輪法王都傳下了弟子,就由兩家弟子代師父們較量一下如何?”
沈無敵喊道:“你有病吧!這裡這麼多人,直接一人一拳,把他們捶死!”
衆人一時羣情激憤,黃蓉雖然頗識大體,但是終歸是蒙人與漢人之間,沈無敵又在一陣攪屎。
沈無敵:“打!打!打!”
沈無敵:“砍!砍!砍!”
沈無敵:“尖沙咀,不對,陸家莊到底誰說了算!”
黃蓉笑道:“沈前輩多年未見,還是少年心性,但我泱泱大國,自然要有大國的氣度,怎麼能像北邊蠻族一般,如此不識禮數?”
黃蓉果然伶牙俐齒,幾句話不僅捋了捋沈無敵的毛,還把蒙古人一起罵了進去。
沈無敵心滿意足,伴隨着一陣陣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呼嚕聲,站到了一邊。
黃蓉見沈無敵站到一邊,又提出了之前的提議。
金輪法王道:“好,霍都,你就下場去,和洪七公的弟子比劃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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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聲極是重濁,這句話一口氣說將出來,全然不須轉換呼吸。
他一直在西藏住,料想憑着霍都的武功,在中原定然少有敵手,最多是不敵北丐、東邪、西毒等寥寥幾個前輩而已,卻不知他曾折在郭靖手下。
霍都答應一聲,隨即低聲道:“師父,那洪老兒的徒弟十分了得,弟子恐怕難以取勝,莫要墮了師父的威風。”
金輪法王臉一沉,哼了一聲,道:“難道連人家的徒兒也鬥不過?”
霍都甚是尷尬,他輸給郭靖之事,一直瞞着師父,此刻不敢事到臨頭纔來稟明,他只道師父有通天徹地之能,當世無人能與匹敵,只要來到英雄宴,盟主之位自是手到拿來,哪知竟會要自己與郭靖比武,正在焦急,一個身穿蒙古官服的胖大漢子走近身來,湊嘴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霍都一聽大喜,站起身來,張開扇子撥了幾撥,朗聲說道:“素聞丐幫的鎮幫之寶,有一套叫做甚麼打狗棒法的,是洪老幫主生平最厲害的本事。小王不才,要憑這柄扇子破他一破。若是破得,看來洪七公的本事也不過爾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