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艾達王看着紅後的板子，戚楓急匆匆地推門回去。因爲手頭有了萬用工具，又成天在各個位面之間瞎混，搬出來住之後根本沒想起來去買臺電腦擺屋裡，只能出門現買，花了幾百塊錢，把能想到的外接設備全掃了一股腦塞進一隻大號的登山包裡頭，往背上一扛，回了悅來客棧。
戚楓的效率讓艾達王有點吃驚，她還以爲至少得等上半天。
“這麼快？”她瞧着戚楓背上的那一大包，接過來放地上打開，眼睛就直髮直，把包裡的玩意都掏出來，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暈乎。
這一地……羅投鍵盤、雨蛇鼠標、一套一看就知道業餘到不行不行的音頻輸入輸出設備，外帶一堆雜亂的接線、一個麥克風和一對小音箱，一個調焦要靠手擰的網絡聊天用攝像頭，還有一臺十五寸的二手液晶顯示器……另外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工具比如改錐烙鐵之類。
艾達王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深吸了口氣，指着地上的這一堆零碎：“你……準備把這些玩意接到紅後上？”
戚楓蹲在地上埋頭理線，沒注意艾達王的神色，隨口道：“嗯，你幫看看齊不齊，還差點什麼不？”
艾達王把聲音拔高了半個調：“你認真的？”
戚楓一擡頭：“怎麼了？”瞧見艾達王這一頭黑線的樣子，再看看手邊的“設備”，只能一攤手：“沒辦法，跑了兩條街沒找到賣電腦的，找着一黑網吧，把他們備着替換的外設拿了一個全套……”他一邊說着，手裡的活不停。把跟麥克風的線絞在一起的鍵盤抽出來，“改明兒確實得去中關村給全換了……嗯，這個羅投鍵盤也太過分了……”
艾達王無語了半天，只能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戚楓滿不在乎地哈哈一笑，安慰道：“別擔心了。咱們先將就一下試試能不能行，反正便宜，折騰壞了也不心疼。”
艾達王還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這種民用級的能行麼？”
戚楓反問道：“紅後需要什麼樣的外設你知道麼？”
艾達王只能搖搖頭。
戚楓一聳肩膀：“所以嘍……再說你就算知道，我也沒處給你搞去。咱們****可不是隻要有錢就能買到軍用級產品的國家。我可只是個普通大學生……”
這“普通”兩個字把艾達王噎了好一會才順過氣來……她想了想，提議道：“但是，你在那個外星世界……可不是普通身份。無論是星聯還是那個什麼歐米伽的黑市，都應該能提供專業級設備……”
戚楓衝艾達王晃晃手指：“哈，這就是你不懂了。像這種it電子設備，一向是講究向下兼容的。用新款高級的主機去搭配老式配件。多少還能有點譜……質量效應那邊的電子技術都領先我們上百年了，拿那邊的外設接紅後，就好比想在286上裝usb的攝像頭……我好歹也是電子專業的……這方面我還是有發言權的……”
艾達王只能作罷，瞧着戚楓開始忙活。
戚楓在紅後的主板上尋摸了一會，找到了一組輸入輸出針腳……但是這個針腳定義……沒有說明書，只能抓瞎。戚楓把萬用工具當萬用表來用，量了一下各種針腳的電壓電阻，然後就開始一陣瞎猜。把鍵盤鼠標顯示器外置聲卡的接頭都給剪了，直接把裡頭的各股接線分別焊到針腳上……
雖然戚楓是學電子的。但這個電烙鐵的水平着實上不得檯面，看得邊上的艾達王一陣陣的心驚肉跳，生怕戚楓手一抖在紅後的板子上燒出個洞來。
戚楓蹲在那兒一手烙鐵一手焊錫，折騰了好一會，忽然聽見艾達王的驚呼：“監示器上有信號！”連忙擡頭去看，就見到那個二手液晶的屏幕上有雜亂的圖像一陣亂晃。還沒等他激動上，又聽到音箱裡也傳出來斷斷續續聽不懂意義的音節。
艾達王不由對戚楓刮目相看，這個傢伙看起來實在是瞎來，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用。她湊到液晶屏前盯了好一會，又皺了下眉。問戚楓道：“怎麼圖像就一直這麼亂跳？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
戚楓也正在琢磨，抓了抓頭髮：“可能是有幾個線焊得不對吧，我來調整一下……”
結果折騰來折騰去，戚楓覺得眼睛都開始發花了，所有的信號還是斷斷續續完全不可辨認。戚楓喪氣地把烙鐵丟到一邊，四仰八叉地往地板上一倒：“呼……這麼試得試到哪一天去……我先歇會……真不行只能換別的辦法了……”
艾達王也有點失望，問道：“還有別的辦法？”
戚楓一動不動地倒在紅後的基座邊上，也不爬起來，一邊閉目養神回藍一邊道：“薛帕德的諾曼底號上有一個相當厲害的電子工程師，叫塔莉的，是個外星人哦……塔莉的電子工程水平據說非常高超，就是不知道她懂不懂擺弄這些‘老古董’……”
艾達王聽了沒說話，心裡不禁感慨這些天的經歷。
兩天前自己還在聽命於威斯克幫助他完成他的“大業”，考慮的是怎樣完成任務的同時又給自己留下足夠的討價還價的本錢。而現在，那一切都好像遠得猶如發生在上輩子。她腦子裡現在閃過的是在歐米伽上看到的各種各樣的外星智慧生命體，並且開始猜測那個“塔莉”，是其中的哪一個人種……人生際遇之奇真是莫過於此……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的屋子裡，一個調門兒有點奇怪的聲音忽然響起：“你說……誰是‘老古董’？！”
戚楓猛一睜眼一骨碌爬起來撲到液晶屏前，就看到屏幕上顯出一張殘念的臉，一臉超級不爽的小蘿莉。
戚楓驚喜道：“紅後？我去！你終於開機了……你開機能再慢一點麼？我等了半天還以爲自己把線連錯了……哈哈，居然蒙對了……”完全無視了怒氣衝衝的小蘿莉，自己坐在那兒志得意滿地直樂。
“白癡！笨蛋！#￥……*！！！”紅後小蘿莉一下子就爆發了。
戚楓連忙伸手把那對因爲紅後的調門太高都開始飆破音的音箱聲音給擰小了半圈，然後把攝像頭拿起來，夾到顯示器上頭，衝着自己調了下角度，然後對着紅後往下虛摁了摁雙手：“小姑娘家的，不要亂罵人……我哪得罪你了？”
結果紅後一點沒消停，又是一頓嘰哩呱拉。戚楓嘿嘿一笑，直接把音箱開關一閉，得意地衝紅後挑釁地揚了下下巴。紅後有話憋着說不出來……然後……顯示器上就開始髒話彈幕刷屏了……戚楓只能無奈地翻個白眼，回頭衝艾達王聳聳肩膀。
好一會兒紅後才平靜下來，把彈幕停了。戚楓才把音箱重新打開，然後才知道爲什麼紅後這麼大脾氣……
“……我早就開機了好麼？！……結果呢？！……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也發不出聲音，也沒有感覺，完全不能動！你知道這是什麼感覺麼？！你能想像麼？！……”
戚楓擡頭想了想，然後一拍大腿：“你個ai還有幽閉空間恐懼症？！你能再智能化一點嗎？！”
屏幕上的小蘿莉把頭一別過去，又開始數落：“好容易檢測到連接上了輸入輸出設備……結果呢？！沒一個符合標準化模塊的！沒辦法，我就現編驅動……結果我還沒編完，自訂議針腳上的設備連線就交換了！你在耍我麼？！”
戚楓只能訕笑地抓抓頭：“我還以爲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