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菜單可是馮元一精心準備的,除了製作菜單的材質是上好的紙張之外,每道菜還配上了圖畫和文字,可謂圖文並茂。
作畫描文之人也算是長安城的名師,這畫師聽聞新豐侯府請他,一開始是拒絕的,只不過最終胳膊擰不過大腿,被暴力脅迫請到了侯府。
不過當畫師吃過了炒菜之後,整個人彷彿魔怔了,最後不等馮元一說話,直接揮筆,這纔有了栩栩如生的圖文,纔有了看着圖畫彷彿就能聞到香味的菜單。
爲了匹配酒樓定位的高端大氣上檔次,這菜單材質都是不俗,並且圖文並茂,也爲了區別一卷一卷的書籍,還特意裝訂成冊,一張紙一個菜品。
“有意思!有意思!”孫神醫看着手中的菜單,嘴中連連稱讚,喉結卻是規律的做着吞嚥的動作,看着就餓啊。
“您老再看看這。”見孫神醫看的入神,馮元一適時的提醒道。
“辣椒炒肉——一貫錢!”孫神醫瞳孔猛的一縮,手中不停繼續翻動着菜單——
“紅燒羊肉,九百文!”
“紅燒肉,九百文!”
“紅燒豬蹄,九百文?”
“紅燒獅子頭,八百文!”
……
“清炒菘菜,一百文!”
“這菘菜也得一百文?”孫神醫指着清炒菘菜的圖文,問道。
“當然!”馮元一腦袋一橫說道。
看着手中的菜單,孫神醫隱隱有些額頭冒汗的感覺,這得是什麼人才能吃的起?那自己這段時間吃了多少錢啊?
“好傢伙,這還真是殺豬啊,不,殺富啊!”孫神醫撇了撇嘴,最近豬肉吃的有點多……有時候做夢都想着殺豬。
豬肉原本在大唐並不是很被人喜歡的肉食,有羊肉在前,豬肉只是補充,羊貴豬賤,在馮元一手中,那些被權貴們輕賤的豬肉,就像變戲法般都成了極致美食。
這也就意味着,馮元一可以用最低的成本獲得食材,做成菜品,以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價格,賣給食客。
看着手中的圖文,看着一個個價格,孫神醫竟然絲毫不擔心酒樓開業會沒有人吃……
……
新豐侯府要在東市開酒樓的消息,經過有心人的傳播,一夜發酵,已是滿城盡知。
士農工商,商人乃是最底層身份,也是最爲權貴、士人輕賤的行業,現在堂堂新豐侯府竟然光明正大的開酒樓,真是斯文掃地,真是丟了勳貴的臉啊!
其實這長安城內,但凡有些能力的權貴或者士人,幾乎人人蔘與了營商,只不過相比新豐侯府的光明正大,他們卻是遮掩的極好,一個個坐在幕後,一邊口中說着營商乃賤業,商人都是賤民,另一邊卻又是享受着經商帶來的成果,揮霍着經商帶來的財富。
在馮元一看來,這些人都有病,而且病的不輕,有病就得治,他馮元一就要給大唐治治這種該死的病!
“作死啊,這是!”
對於新豐侯府開酒樓之事,那些與新豐侯有隙之人,心裡早就樂開了花,特別是武成渝,在得知新豐侯府開酒樓的消息後,高興的連喝了三大碗酒。
……
春日好,碧綠爭枝梢。
春天是個萬物復甦的季節,大唐的這個春天將迎來別樣的精彩。
作爲大唐帝國的都城,長安的環境其實並不很適合商業發展,各種限制太多。
比如說,東市開業時間……
“咚咚咚……”
常日當空,正午十分,隨着開市的鐘鼓敲響了三百下,長安最爲繁華最爲熱鬧的東西兩市坊門終於緩緩打開。
早已等候在坊門外的人羣,立即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窩蜂的涌進了坊市街道。
東西兩市的開業時間有着嚴格的限制,隨着中午三百聲鐘鼓聲開始,兩市瞬間就變了一番模樣,這個場面一直持續到日落前,再有三百聲鐘鼓後,坊門再度關上,一天的經營就告於段落。
今日的東市註定了不平靜,馮元一混跡在人流,毫不顯眼。
“這就是長安的東市啊!”
馮元一走馬觀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對什麼都新奇,畢竟眼前所見的在前世只看到了些許的考古遺蹟,作爲一個後世的人,誰有自己這般機會?
馮二紅袖緊緊的貼着小侯爺,眼神警惕,生怕再出現當日胖揍的情形。
“你們不用緊張,耶耶不都安排了護衛嗎?”馮元一看紅袖馮二太過緊張,隨即安慰道。
“小侯爺,若是有哪個不長眼,敢衝撞小侯爺馮二一定跟他拼命!”馮二鄭重道。
“嗯嗯,紅袖也會!”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的紅袖重重的點頭。
馮元一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繼續趕路。
老侯爺也不想再來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經歷,特地讓馮戈安排了侯府護衛,貼身保護,此行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小侯爺,我們爲何要趕着開坊時間進坊呢?”身爲小侯爺貼身保鏢馮炎很不理解,明明可以等人羣之後再進的,小侯爺非得擠這個點。
他那裡知道,馮元一此刻的想法。
唐穿生活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自己連這侯府大門都沒邁出過,更別說這傳說中的東市了。
買東西,買東西,這“東西”之所以叫“東西”就是因爲這東西兩市。穿越而來雖然繼承了“馮元一”的記憶,但終究沒有自己親身經歷的好。
“這場面有些熟悉啊!”馮元一感嘆,這情形像極了前世商場早上開業大促銷,一羣老大爺老奶奶們提着購物袋蜂擁而入的場景。
只有擠在人羣中,才能找到一點曾經的記憶。
回不去了,只能融入。
酒樓的地址雖然臨近平康坊,但卻不臨近坊門,也不在主幹道,不過好在東市地位超然,即便是再爲偏僻,也不影響經營。
這一次,爲了經營酒樓,馮元一可是花了大價錢,從租客手中拿回了自家的鋪面。
一棟佔地不大的兩層小樓,經過兩週時間的裝修佈置,從外面看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內在卻是完全變了模樣。
馮元一逛街遊覽,總算是安全抵達了酒樓,紅袖可算是鬆了口氣,畢竟上次那事她也是親身經歷過的,她可不認爲在經歷一次,小侯爺還能這麼幸運。
不過一杆護衛倒是沒有任何反應,畢竟他們都不是普通的莊稼人,打打殺殺的場面經歷了太多,若是這個時候有誰敢衝撞小侯爺,他們絕對會下死手。
沒有遲疑,一衆護衛就簇擁着馮元一進了酒樓,實在是駐足圍觀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酒樓的招牌上遮蓋着紅豔豔的紅布,微風吹過,兩端的紅布像少女曼妙舞姿,引的路人駐足。
門窗緊閉,看不清內裡的情況,但是由於昨夜的發酵,今日專成趕來看熱鬧的不在少數。
“什麼情況,怎麼還掛着紅綢呢?”有人好奇問道。
“嘿,不知道吧,這可是新豐侯府開的酒樓…”
“嘖嘖,堂堂侯府竟然開酒樓,這是要錢不要臉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