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勃兒的大軍實在是太多了,其中又以重騎兵爲主。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能夠衝到城牆之下,那麼就起碼成功了一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奔騰的突厥鐵騎之上,沒有人能夠注意到在靈州城的一處裂縫處,正趴着幾個人影。
其中一個賊頭賊腦的,正在向外探望,卻不是秦澤還會是誰。從密林之中出來,秦澤就來到了這裡,只不過因爲靠近突厥的大本營,所以秦澤也不敢貿然行事。
無常就趴在他的身邊,目光有些陰沉地看着那些鐵騎,嘆息一聲說道:“看來突厥是真的要拿下靈州城了,三千鐵騎又如何能夠攔住?”
和無常憂心忡忡的不同,秦澤卻顯得一臉淡然。他回頭瞥了一眼無常,嘿嘿一笑滿臉狡黠的說道:“上次能夠吞他突厥三千鐵騎,這次自然也能。”
“你的意思是?”
秦澤一伸手打斷了無常的問話,指了指靈州城示意他自己去看。
而此時靈州城突厥鐵騎在青孥的帶領下,已經衝進了靈州城一里的距離。沒有了第一道土牆的防禦,青孥的衝鋒顯得極爲輕鬆。
接下來只要防備着城牆之上的投石機就可以了,只要能夠躲過三輪投石機,他們就能衝到第二道土牆了。只要……
青孥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就突然感覺身下的戰馬一輕。幾乎是下意識地青孥雙腿用力一夾馬背。
青奴長嘶一聲直接騰飛而起,而在它的腳下卻是幾聲悶響傳來,而後青孥就看見地上出現了一道丈許的深坑。
“該死,這些狡猾的唐軍。”青孥只來得及怒罵一聲,立馬就反應了過來,而此時胯下的戰馬已經高高躍起。
青奴不同於一般的戰馬,它全力一跳可以達到將近兩丈,哪怕是如今如此倉促,也是能夠躍過這一丈寬的深坑。
他雖然躍了過去,可是其他的那些突厥騎兵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一來他們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二來他們的戰馬都是穿着重甲,所以哪怕是用盡全力,也根本跳不過去。
就像是傾倒而下的黑沙,大量的突厥騎兵跌進了深坑之中。地洞寬有一丈,而深也足足有一丈。
可繞是如此深的巨坑,也沒有辦法全部吞掉突厥三千鐵騎。
所以這個時候就要靠城牆之上的投石機了,不停地投射着炸藥包,最大限度的消耗突厥的騎兵。
一顆顆火藥包像流星一樣的墜進了突厥的陣營,每一顆都會帶走大量的生命。
這突然出現的深坑,也是讓乞勃兒大吃一驚。他還真沒有想到唐軍竟然能夠忍到這一步,寧願第一道土牆被攻破,也沒有暴露出深坑來。
不過這一次不同了,有青孥在他的鐵騎就不會像奚山那樣全軍覆滅。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青孥卻是俯下身子在胯下的戰馬耳邊,輕輕說了起來。沒人知道他說了什麼,可是在他說完之後,青奴卻是一揚脖子,長長的一個響鼻之後,發出了一聲悠揚的長嘶。
就是這一聲長嘶,讓原本還在狂奔的戰馬慢慢平息下來。這一手不要說程處默他們了,就連秦澤自己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雖然聽不見青奴到底在叫什麼,可是眼看着這傢伙一聲長嘶,竟然可以讓受驚的戰馬平復,也知道這戰馬絕對不是一般的存在。
指不定又是什麼馬王一樣的存在!
這可是好東西呀,能通人性還能號令羣馬,這哪裡還是戰馬呀,這簡直就是白龍馬,就是可惜了這馬不是白色,而是烏青色。
“那是個什麼東西?”秦澤伸出手指了指青奴,衝着無常問道。
“傳說突厥的哥舒部落出了一匹神馬,此馬乃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純種統突厥賀蘭寶馬。聽說此馬眼如懸鏡,頭若側磚,一聲長嘶萬馬皆臣服。更是被突厥哥舒部落奉爲狼馬,是整個部落的驕傲。”
說到這裡無常也是發現了秦澤眼裡異樣的貪婪,也是撇撇嘴繼續說道:“看見那馬背上的少年了嗎?”
秦澤自然是發現了青孥,只不過在他看來,誰也沒有這匹戰馬來的珍貴。
他不由地幻想着要是自己能夠騎上這匹戰馬,那還是何等的風光,只要想想一聲長嘶就能讓萬馬臣服。要是拉去程府,還不眼饞死程老妖。
不對,不能讓程老妖發現。那傢伙臉皮極厚,對還是找個草場好好養着……
就這麼一會的時間,秦澤的強大想象能力,已經把自己擁有這匹白龍馬的所有事情給想了一遍。哪裡還能聽得進去無常的話。
“想要得到這匹戰馬是不可能了,此馬千年纔出一匹,而一匹馬也只認一個主人。”無常沒好氣地繼續說道。
“可惜了。”秦澤一聲長嘆,一臉惋惜地說道。
看他這個樣子,無常還以爲秦澤已經認清了現實。卻沒想到秦澤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你說,這馬的肉會不會更好吃?”
無常:……
只有得到的纔是自己的,如果自己得不到那就絕對不能讓他成爲威脅自己的存在。
所以一個不能降伏的白龍馬,如果不能用來配種的話,秦澤就真的要來嚐嚐這千年不遇的戰馬,是不是真的好吃一些。
他這邊還在想着如何烹飪馬肉,那邊原本還混亂的突厥鐵騎,卻是已經慢慢穩定了下來。不過也只是在投石機裝彈的間隙,青奴雖然厲害,可若是和火藥相比還是差了太多。
不過對於青孥來說有這麼片刻時間就足夠了,地上的深坑已經被填平。三千人的突厥鐵騎,如今還剩下的已經不到一半了。不過這對於青孥來說已經足夠了。
伸手拍了拍青奴的脖頸,馬蹄高高揚起,一聲長嘶,突厥鐵騎再次衝鋒。
“嘖嘖,可惜了!”
遠處的秦澤又是一陣惋惜,因爲估計突厥自己都沒有想到,在第一道地洞的後面,緊挨着的還有一道地洞。
他們想要依仗着戰馬的速度攻入靈州城,可如今……
“轟~”
幾聲悶響之後,原本還一臉狂喜的青孥,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他低頭望去,卻見地面再次凹陷。同樣又是一道深坑出現,這一次繞是他也沒有反應過來,只能隨着青奴一起向着深坑跌去。
但青奴終究是青奴,而且青孥也不是一般人。他竟然在戰馬墜落的同時,跳向一邊的坑壁,然後將青奴的身子,給硬生生向一邊推開,讓它不至於被後來的戰馬砸中。
一連出現兩道深坑,哪怕是青孥也無法再鎮定了。不僅是他,連突厥陣營裡的乞勃兒,此時也是第一次皺起了眉。
他想不明白沒什麼對方明明挖有地洞,卻偏偏眼睜睜看着第一道土牆被毀。難道第一道土牆的重要性,還比不上這一道深坑?
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兩道深坑的出現。哪怕是青孥也沒有辦法挽救,他只能拼命將青奴擠在坑壁上,以避免它被砸中。
第二道土牆之後,數十顆火藥彈向着突厥呼嘯而去。震耳欲聾的爆裂聲,硬生生將三千鐵騎吞沒大半。
深坑已經完全被填滿了,那些在後方的騎兵雖然反應了過來。但靈州城的城門已經大開,蘇定方帶着一千人馬殺了出來。
是金子終究會發光,而無上戰神蘇定方的光芒,卻足以照亮半個大唐。
一手馬槊揮舞如風,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面前的突厥騎兵盡數擊落戰馬。另一隻手握着陌刀,專斬突厥戰馬的馬腿。
他就像是一隻利箭,直接衝進了突厥的陣營。他的身後跟着三百來人,只要有突厥騎兵被蘇定方挑下戰馬,立馬就有人衝上去將對方給斬殺。
只要有蘇定方在,那就沒有衝不破的陣型。橫衝直撞,左右開弓如入無人之境。
很快殘存的突厥鐵騎,就徹底被蘇定方給衝散。而後被蘇定方他們給完全圍住,然後一一剿滅。
這是秦澤留下的打法,充分發揮了蘇定方的勇猛。
廝殺聲起得快,消退了也很快。乞勃兒目光陰沉的望着靈州城方向,臉色變得愈發的陰冷。
“此人可是那秦少將?”乞勃兒衝着身邊一人問道。
這是一位從奚山逃回來的士兵,自然也是見過蘇定方。聽可汗這麼問連忙搖頭道:“此人不過是那人手下一名戰將,卻有着不敵之勇。燕兒山中阿斥力可汗,在他手下一招都沒過。”
“又是他!”乞勃兒雙手不自覺握緊,望着蘇定方低聲說了一句。
“可汗要不要收兵?”骨咄屈達幹跟在乞勃兒身側,也是有些陰沉地問道。
“等等,青孥還沒有回來。”乞勃兒搖搖頭,依舊是望着靈州城方向。
“可是……”
骨咄屈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乞勃兒伸出手給打斷了:“等。”
而乞勃兒話音剛落,就突然見原本還在廝殺的靈州城外。一匹青色的戰馬突然騰空而起,一躍足足有半丈之高。而在馬背上還端坐一人,卻不是那青孥還會是誰。
青奴自深坑跳出,一躍而起,宛如騰飛的巨龍一般,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就衝出了唐軍重重包圍。向着突厥陣營疾馳而去。
這突然冒出來的一人一馬還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正廝殺地興起的蘇定方也是發現了對方。想要過去阻攔卻是根本來不及,只覺得對方的速度端是快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