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壞事的時候一定要百倍小心,尤其是私吞白疊子這件事。雖說白疊子用途這件事除了頡利他們知道,外人是一概不知。
但秦澤還是要百倍小心,最起碼也要趁着李二發現這東西價值之前,就將這些東西收入囊中。
畢竟和李二講道理是沒用的,整個天下都是人家帝王的。哪怕是地裡長得草,又或者是天上飛的鳥,哪怕就是窗臺上的一縷陽光。那都是人家李二的,所以一旦突厥被攻下來,那麼秦澤的這種行爲就無異於是偷帝王家的產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句話可不是說着玩的!
因此秦澤必須要將這件事做的隱蔽,同樣的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就必須要在草原建立太原商會的商道。
若是避不開其他商會的眼線,那想要吞下白疊子,就是無稽之談。
這點難不住秦澤,天下商人都一家雖然只是客套話,但救命之恩卻是實打實的恩情。
所以當王甫來到罕納爾草原的時候,很輕鬆就獲得了哈里的信任。
當初來到突厥挖金的胡商,能夠全身而退的也就只有寥寥幾人。而哈里就是其中的一個,是秦澤將他引入突厥,同時又在緊要關頭救了他一命。雖然到最後很多的財產沒有轉移出去,但繞是如此在草原上獲得的,也足夠哈里活上幾十輩子了。
一年多的時間,胡商在這片土地上大肆搜刮。自然也是建立了一條條的商道,而且這些商道同樣還連接着大唐。秦澤想要借用的就是這些商道,這樣就能避開大唐的商人。
王甫見到哈里的時候,這傢伙正在煤炭礦裡穿梭。如今尕那束兒也就只能保證瓦突兒草原的安寧,至於這罕納爾草原早就已經自顧不暇。所以向來將利益看得比命還重的哈里,就又返還了回來。並且用最短的時間,控制了罕納爾草原上的數座煤礦。
王甫原以爲哈里會十分抗拒自己,因爲自己這種行爲明顯就是在侵佔他的利益。可是讓王甫沒有想到的是,哈里不僅一口氣同意了下來,而且還慷慨地讓王甫共享所有的商道。
哈里學着秦澤的樣子,給王甫沏茶。雖然動作有些僵硬,可臉上卻是帶着虔誠。
他遞了一杯茶給了王甫,而後問道:“柳大人如今可還安康?”
王甫一愣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過來,當下也是笑道:“如今已經安然回到蘇尼失部,已得到唐軍庇佑。”
“嘖嘖,當初我就覺得柳大人是非常人。憑藉一人之力,就將突厥謀劃成如今模樣。就是不知柳大人是否就真的是那傳說中的天降少將?”
哈里的態度讓王甫很看不透,這種感覺就像不是他在求哈里,反而是哈里在求着自己一般。
思來想去王甫也只能將這歸功於秦澤,換句話來說,哈里看重的並不是自己小小的太原商會,他看重的不過是自己身後的秦澤。
可秦澤又做了什麼呢?
王甫對秦澤的事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莫名其妙背上了叛國的名聲。可偏偏陛下卻對他深信不疑,一年多深藏敵營,如今歸來時竟然就已經在突厥建立了商道……
“柳大人自是那天降少將,同時也是在下太原商會的主事,只是不知如何能夠得到閣下如此重視?”王甫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說起這話,哈里的話匣子就徹底被打開了,從最開始的地暖,再到後來的白疊子,什麼白玉人骨、可敦反叛、救劫可赦……統統都說了一遍。
王甫原本來是爲了商道的事,爲此他還帶來了厚禮。同時也決定了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拿到商道的使用權。
可如今……
王甫看着自己身後多出來的幾輛馬車,突然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那裡面放着的都是哈里送給王甫的,或者說是送給秦澤的。就是希望讓他也能加入太原商會之中。
這個世界有些瘋狂了!
王甫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要知道哈里現在可是胡商的代表,背後更是有整個阿拉伯國家做後盾。其地位不亞於大唐的皇商,可如今皇商竟然要求着加入自己?
王甫回來的時候,秦澤還在看狗剩子製作沙盤。這傢伙自從靈州城不見,如今已經混得是風生水起。
當初那個上了熱氣球直接嚇得尿褲子的狗剩不見了,轉而變成了一個專門製作沙盤的大匠。現如今這傢伙再上熱氣球,別說會尿褲子了,他甚至技術比秦澤都要好。
入了軍械監就相當於是六品官員,所以這傢伙現在也是泥腿子翻了身。唯一沒變的就是他的腦袋還是光禿禿的,甚至還比以前更光了。
秦澤湊到一邊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傢伙竟然在頭頂上塗了一層油。也正是因爲有這個東西,所以他的腦袋纔會亮的能當鏡子。
這傢伙是之前是跟在李靖身邊,現在李靖和蘇定方匯合在了一起,他也跑了過來。
王甫回來的時候,這傢伙正一邊按照秦澤的意思製作沙盤,一邊還不停地講着這一年自己的變化。
“秦大人,小的現在娶了三房小妾了。你不知道那婆娘的屁股都快趕上磨盤了,那一個個的都是白白嫩嫩的。就是不知道大人喜歡什麼樣的,聽說……”
“打住。”秦澤吐了吐舌頭,直接打斷了狗剩子的話:“磨盤大小的那還是人嗎?少爺我可不喜歡這樣的,你也不怕哪天睡覺的時候,婆娘翻個身把你給壓死了。”
“嘿,秦大人你不知道。都是小的睡在上面,翻身也壓不住。而且這屁股大的婆娘好生養,要不是這次要跟着李都督出來,小的現在都在家抱孩子了。”
狗剩子一臉的自豪,這種神情和當初秦澤在柳木寨遇到的柳鐵匠一樣,也是逢人就誇自己婆娘給自己生了三個兒子。
只不過這也是狗剩子與自己關係不錯,若是換了李靖那張黑臉,你看他還說不說。再說了狗剩子手裡的技術的確不錯,他不僅能夠將自己需要的做出來,而且他的沙盤甚至還有地形的紋理。哪怕是小山包小水溝這傢伙也能做出來。
秦澤看得也是嘖嘖稱奇,只不過還是笑罵道:“我就走了一年多,你小子就要抱孩子了。這時間想想不對呀,莫不是你婆娘揹着你偷了人?”
狗剩子也是一愣,不過隨即就又咧開嘴笑道:“那敢情好,小的還白白撿了個兒子。”
秦澤:……
和喜歡磨盤屁股的狗剩子說話,秦澤是很難佔得上風的。這傢伙典型的就屬於樂天派,不過這又何嘗不是這種人的幸福。
想到這裡,秦澤也是轉過頭望了望遠處的一處帳篷,又是嘆了一口氣。恰巧這個時候王甫回來了,秦澤看到他帶回來的馬車,也是高興地上前查看。
“與哈里這人共處,可千萬要小心,這傢伙就是一頭餓狼。所以平日裡不能將他喂得太飽,也不能餓着。就一直給喂個七分,然後再在他面前綁一塊肉。只有這樣才能驅使他。”
秦澤說着也是打開了後面的馬車,都是上等的醃肉,以及大量的香料。這就是當初秦澤選擇哈里的原因,這傢伙很識趣而且很聰明。
只不過王甫同樣也聰明,他望着秦澤的身影卻是冷不防地說了一句:“哈里說你搶了突厥的可赦。”
可赦就是素衣,在突厥裡就是大長公主的意思。
秦澤撓撓頭,也沒想到王甫會突然說這個。當下也是沒有隱瞞地指着遠處的一個帳篷說道:“她現在就在那裡。不過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虧待你姐姐……”
秦澤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王甫的一聲冷哼打斷。隨後就見他大步向着秦澤指的帳篷走去。而秦澤也只能是搓搓手,一副尷尬的樣子。
雖說在大唐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甚至哪個稍稍富貴的男人,沒有個三妻四妾的反而會擡不起頭。但秦澤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眼看着王甫向帳篷靠近,秦澤也是連忙想要勸阻。沒辦法現在素衣連自己都不見,還怎麼可能見王甫。再說了他去見素衣幹什麼?
可是讓秦澤沒有想到的是,攔在門外的秋秋很快就放了王甫進去。
“這……”
秦澤呆呆地立在原地,彷彿已經石化。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看來我是徹底猜不透了。”
秦澤嘟囔着搖搖頭,就轉過身準備離開。卻沒想到一轉身竟然發現身後站着一個人,嚇得秦澤也是猛地向後跳去。
擡頭一看發現是無常,當下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你這些天去哪裡了?怎麼又不告而別?”秦澤快步走上前,望着無常佯裝生氣地說道。
無常卻是看着秦澤發笑,而後淡淡地說道:“鴻臚卿唐儉來了。”
“唐儉?”秦澤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陛下是派他來安撫頡利的。”
老套路,歷史上李二就是這麼做的。可以說唐儉的到來,纔是壓倒頡利的最後一根稻草。
無常撇撇嘴,顯然對秦澤這種無所不知的樣子有些無奈。不過隨即就又笑道:“李淳風也來了。”
“誰!”
“玄法和尚也來了。”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