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前輩,你怎麼了?以前能不出手就絕不出手,今天怎麼這麼積極?”
一個手指大小的黑色壁虎從李悠懷中爬出,一躍變回貓身,跳上了李悠頭頂。
“喵的,你以爲本王不想出手啊,十幾年了,憋死我了。還不是爲了你小子,一旦本王動手,留下了妖王的蹤跡,你的身份還不暴露了。你以爲有幾個人族,身邊會跟着妖王保鏢。”
“那這次?”
“金丹高手,要是對你起疑,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差距太大,你根本理解不了喵。不偷襲,真打起來,我倒有信心弄死他,你怕是也難逃一死喵。而且...”
黑大爺擡頭看了眼院子上空一層薄薄的,不祥的黑霧。
“他自己作死喵,用陣法與外界隔絕,收尾乾淨點,別人發現不了。”
說着一滴毒液就要彈出毀屍滅跡,但被臉色大變的李悠堪堪攔下。
沒搞錯吧!好不容易弄死個金丹高手,不摸...不對,不收繳戰利品怎麼可以。之前子玉那幫人死,李悠就沒撈到什麼好處。阿難尊者看着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也是一個搜刮好手,不動聲色間就把值錢貨色搜刮了個乾淨。
雖然李悠有準備,收穫不會太大。畢竟這個世界最值錢的法寶有個離了原主,只能靠陣法激活的特色,讓李悠前世熟悉的打怪掉寶的套路沒了可能。不過好歹是個金丹,靈石,材料,甚或者法器總有點吧,也不能空手而歸吧。
強忍着搜一個男人身的不爽,李悠悲哀的發現毛都沒有。
黑大爺還不忘在一邊冷嘲熱諷。
“小子,你以爲空間類法寶很常見喵?一般修行者戰力都在靈根,最多輔助一個法寶。至於靈石,材料,這裡可是人家的宗門喵,自然有庫房存放。帶在身上多累贅。”
李悠無奈後退,任由黑大爺毀屍滅跡。哎,出師不利啊,錢途堪憂。
解決完外邊的金丹高手,李悠皺着眉看着陰氣森森的房間,已經猜到了會遇到什麼,但是卻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
推門進屋,濃郁的血腥味和腐爛的黴味混雜着其他不知道什麼的詭異氣味,就衝的李悠有點發暈。真氣運起,隔離了嗅覺,才踏入屋中。
難怪那個高手身上一件法器都沒有,感情全在這兒了。這是一間比李悠前世看過的所有影視劇作品中的刑訊室還要恐怖的地方。大量法器級別的刑拘,只有少部分李悠能分辨出作用。
地面呈暗褐色,已經被不知道多少鮮血浸透了。
怒火在李悠心中逐漸燃起,雖然從提取的功法中,看到了這些人煉製厲鬼的手段,但是書中得來終覺淺,看到這些刑具,李悠都不敢想象那些無辜的少年臨死前的慘狀。
人殺妖,妖殺人,生存爭鬥罷了,李悠會生氣,會憤恨,但不會怒。甚至人殺人,爲利益,爲權勢,無論爲什麼吧,李悠也都能理解。爭鬥嘛,戰爭嘛,了不得叢林法則,迴歸原始嘛。
但是爭鬥,可以有強弱,但起碼是發生在兩個或以上有戰鬥能力的人或組織之間。哪怕儒門,楚王府這麼以大欺小的對付劍宗,李悠也只是敵對罷了。大家了不得做過一場,我弱,我就動腦筋,用手段,總是還有反抗之力。
但是黑索宗真的惹起了李悠的怒火,爲了一己之私,草菅人命。如果只是殺敵取魂,行爲雖然惡劣,是邪魔行爲,那也只會恨,不會怒。但是黑索宗卻是對剛剛修煉的少年下手,像屠宰牲口一樣,好吃好喝的養大養肥,再用最殘忍的手段殺害取用。這和前世聽說的活烤鴨掌,鮮吃猴腦有何區別。
李悠修的是人道,追求的就是在最基本的人性道德的基礎上,進一步拔高,用道德禮儀約束行爲,從而讓人族這個種族整體向更高級的生命邁進。人道大興的根基就是大家意識到了,種族迅速增長的實力,需要相匹配的道德來控制,纔不至於出亂子。用上輩子的話說就是,一手抓修煉提升,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設,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黑索宗這種泯滅人性的行爲,眼中的觸及了李悠的底限。
一腳踢開旁邊的牢門,一條通道通往地下,絲絲陰氣讓李悠渾身不舒服。一縷白光閃過,一個晶體出現在李悠的眉心,晶瑩剔透,仿若第三隻眼。浩然氣的結晶散發出陣陣暖意,衝散了陰氣。李悠邁步走入了地牢。
三十四個少年被集中關押在一間不算大的牢房中,黑索宗既不擔心這些剛剛築基的少年逃跑,又刻意讓他們可以交流,來傳播恐懼的情緒,相互影響,折磨精神。所以三十四個少年人挨人擠在一起,狹小的牢房,別說躺了,連坐下都是種奢望。
聽到有人下來,少年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擠,拼命的往一起擠,祈禱不要被抓出去。也從相互那微弱的一點體溫,尋求一絲依靠。
“惡人,你衝我來,小爺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本來擁擠的牢房,卻因爲大家拼命的擠,空出了一些空間。也讓一個雙目通紅,如烈火般燃燒的少年,突兀的突出出來。不同於其他少年,眼中全是驚慌,恐懼,這個少年身上有股視死如歸,與嫉惡如仇混雜的氣勢,眼中只有憤怒和堅定。
李悠擡手取消了變身,浩然氣結晶明光大方,一道柔和的白光,驅散了地牢的陰氣,也在慢慢的驅散少年們心頭的陰影。
“我叫李悠,偶爾發現了黑索宗的惡行,是來救你們的。”
也許是因爲李悠的話,也許是浩然氣那種溫暖正氣的感覺,少年們緊繃的心,驟然一鬆,現實低低的抽泣,然後聲音越來越大,也許只有嚎啕的痛哭,和暢快的眼淚才能帶走他們心中的那難以癒合的裂痕。
李悠揮刀斬開牢門,卻饒有興致打量着唯一沒哭,還有些狐疑的盯着自己的,剛纔勇敢站出來的少年。
“你好,昆吾劍宗,李悠,你呢?”
李悠絲毫不在意對方身上的污物,伸手握住對方的手,很正式的握了個手。
少年似乎也被這奇怪的禮節搞得有點懵。說起話來,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後語。
“你,我,哦,名字。我叫趙...對,我只有小名。我媽喊我大熊。我是,我是,去踏馬的,我不是那個人販子宗門的。那個,你,我,你怎麼進來的?”
李悠一攤手。
“變變身,殺殺人,不就進來了。”
“不對!”
少年警覺地後退半步,不過也退無可退了。
“上邊是個金丹高手,你,你看起來還沒我大,別想騙我。我明白了,先給希望,再無情的掐滅,玩弄我們的情緒,增加我們的絕望。哼,我不會上當的。”
李悠好奇的看了一眼這個少年,很快脫離混亂,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的分析,雖然戲有點多,但還真是個人才啊。
“真的假的,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再絕望的希望,不抓一下試試,怎麼知道是不是奇蹟呢?小子,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希望麼?”
“看看就看看。”
少年嘟囔着,跟着李悠就往外走。剩下的少年見狀,也鼓起勇氣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