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破口大罵的狗王,突然彷彿噎着了一樣,乾咳了兩聲,罵不下去了。
因爲他突然看見原本以爲死了的李悠,撣撣塵土,又站起來了。面色平靜,絲毫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狗王,能在這樣的環境中,保住命,混成頭,又豈是笨人。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
“有意思,你不是被抓進來的,另有目的?算了,進去說。你們幾個過來,把這些菜鳥領進去。”
十幾個和那些教官一般,冰冷無人氣的將士從大營內出來,開始安排這些新兵。狗王則向李悠揮了揮手,轉身就往營裡走去。
李悠順手把自家弟子趙懷信拉過來,大步直接走進了軍營。
狗王的帳篷,也很破舊,不過這個軍營明顯比新兵營還是要強上不少。起碼舊而不破,不再是那種四面透風的破布條子。設施也極爲簡陋且原生態。
三人合抱的大樹橫切了一節,放在地上就是桌子。椅子也不是樹墩,就是石墩,一看就是就地取材,自己加工的。一張牀,一張桌,椅子多一些,有十幾把,除此再無什麼多餘的東西了。
“坐吧,我這裡只有水,山泉水,倒還算清冽。”
李悠大搖大擺的隨便挑了一個樹墩坐下,然後手一揮,一套茶具,幾碟零食就從儲物手環中放在了桌上。
“沒事,我帶的有茶,煦城帶了些零食,還算可口,不用客氣。”
狗王的眼角下意識的縮了縮。然後一身痞氣的,斜斜歪歪的坐了下來,伸手抓了一粒堅果高高拋起,張嘴接住。
“這位大老爺,很有閒情逸致啊。您這麼講究的人,在狗窩裡怕是不好過吧?”
李悠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子。
“行啦,不用刻意裝出一副潑皮的樣子。堂堂狗王,能讓那些瘋狗信服的狗王,這幅樣子,可就有點讓我失望了。”
狗王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
“金丹高手的蓄謀一擊,無聲無息的就化解了。隨身帶着空間法寶這麼珍貴的珍寶。最他媽關鍵的是,我境界低就算了,那三個金丹一點都沒察覺你的異樣。您這樣的大人物,實話實說,我招惹不起,狗雜軍招惹不起。你的事都是天大的事,我們這些比塵土還卑微的狗雜,摻和不起。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李悠指了指身後的趙懷信。
“這是我新收的一個弟子,煦城本地平民。我來這裡純屬意外,執戟衛用強把我帶來的,你信麼?”
“信,爲啥不信。執戟衛什麼德行,大家都知道。你一外地修行者,在外閒悠噠,不抓你抓誰。只不過他們抓我信,您任由他們抓,沒點目的,我要是信,纔是傻。執戟衛有高手,但是去後方搜刮人這種髒活累活,肯定是那幫融合期的小兵卒的活。你要不想被抓,他們攔得住?”
李悠慢條斯理品了口茶,放下茶碗。
“行了,不用顯擺你的聰明瞭。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狗王嘴角抽了抽。
“我能不聽麼?我們真的摻和不起,你們這些大人物的一點小事,對我們這些螻蟻來說,就是要命的事。”
“呵呵,你覺得我隱藏身份這事你知道了,又不願意摻和,我能怎麼辦?”
“哎,明白了,殺人滅口唄。”
“我滅你個大頭鬼!”
李悠被氣笑了,揮手一道暗勁拍向狗王的腦門,準備打他一個跟頭。這小子,欠欠的,實在讓人手癢想揍。不過此人簡單的交流不難發現,既不缺大智慧,也不乏小聰明,難怪是狗王。就是可惜缺了些閱歷與眼界,假以時日不死,應該是一號人物。
狗王表面嬉皮笑臉,但那是一種僞裝,一種掩飾內心的僞裝。他內心的緊張,早已警弦緊繃。在他的認知裡,李悠這樣的高手隱瞞身份,跑到這種地方,絕對有大企圖。要命的大企圖。要不是這是他的狗雜軍,要不是跑無可跑,他早逃了。
所以李悠一出手,緊張到了極限的狗王反應的有些過激。還是那道暗紅色的氣流,突然出現在身周,擋住了李悠這一擊。
之前在門口,李悠就注意到了這道暗紅色的氣流。一般人下意識的會把一切奇異的攻防手段歸於靈根,畢竟靈根種類斑雜,怎樣神異都不出奇。
但是落在李悠這樣頂級的修行者眼中,又豈會分不清楚靈根和靈魂力的差異。這個狗王用的顯然是一種類似浩然氣一般的靈魂力的外在表現。
之前說了,天下用心研究靈魂和靈魂力的多如牛毛。但是有能力真正修煉靈魂,把靈魂力具現出實體的,天下間一共也就六種,三聖門加一個墨門,剩下的就會薛韋的傳承和剛剛誕生的華御直的戰意陣雲。也許還有秘而不宣的,但也不會很多。
突然在狗王這個一沒傳承,二沒出身的人身上,發現了讓無數上三門苦求不得的靈魂力。這纔是之前李悠引而不發,放過那三個金丹的主要原因。
但是剛纔只是驚鴻一瞥,李悠其實也不敢真的確定就是靈魂力。主要是太顛覆了,他自己有點不敢相信。
但是聯想到那些教官,所謂的瘋狗詭異的靈魂狀態,要說沒有人引導,李悠也不能信。所以李悠的內心很矛盾,即相信那是靈魂力,卻又不敢相信。
他太清楚靈魂力的困難了。聖門和薛韋他們怎麼誕生的靈魂力無可考究。李悠自身是在花師的教導中,是在《五常經》這本儒門基礎典籍的啓發下,加上上一世熟讀的那些經典,才順利突破的。這還是儒門有着完善傳承的前提下。
再想想華御直,爲了突破最後一關,受了多大罪,被逼到了一種極限,才悍然爆發。
浩然氣純陽至剛,那是高潔的道德品行與靈魂之力的結合,才能如此的陽剛。儒門養氣,需要從一點一滴的小事做起,就是自身品行不容一點褻瀆。否則浩然氣必然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