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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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爲混沌,何爲太極?

對這個問題,李悠早有懷疑。

最先是丹方,第三階段陰陽相合,否泰之體,混沌之身。

然後就是他在煉製雷龍舟的前身,那具髒雷的遺骸的時候,也是陰陽相濟,才生出的變化。

再後來就是在海神殿,機緣進入辛金神域,有機會感悟陰雷之道。配合自身龍分身的陽雷,這才做出的盤龍奪命槍。

種種的事實,驗證了兩儀反太極的真實存在。

但是,親身經歷過的李悠,卻對這件事有了一點小小的疑問。

不因爲別的,就是單純的威力。以他自身的經驗,卻發現這一加一,卻做出了答案是一的等式。

也就是說只論威力的話,新生的太極混沌力量,並沒比用來合成的單純的陰或陽性的力量強到那裡去。所謂的太極混沌,只是屬性有變,更具活性,卻沒在量級上有什麼變化。

這也就由不得李悠不猜測,是不是陰陽力量相互抵消後,剩下的就是靈氣的本質,某種極爲活性,能與其他任何屬性相合,轉換成屬性力量的一種基本因子。

他現在的這套啓遁陣,就是以這個想法爲根基打造的。他想看看如果用這種最基本的混沌存在,和精氣結合,到底能打造出什麼力量體系來。

當然這也不是冒失之舉,根源還是雷龍舟。

李悠一直奇怪,爲什麼自己之前創立的那套遁法的功法,弟子們學了以後,只能根據自身屬性激活某種單一遁法。但雷龍舟卻可以駕馭任何靈氣,隨意遁行。

這當然可以看做是先天玄寶的神異之處,強悍之處。但是原理呢?所謂學,不就是求知麼?

李悠詳細的理順了雷龍舟誕生的過程,拋開天道啊,權柄啊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好像最大的可能就在於太極混沌了。

整個啓遁陣也正是按照這一理論打造的,不管吸收了什麼力量,一律按照八卦返四象,四象返兩儀,兩儀返太極,一層層轉換。所以纔會百無禁忌,是力量就能吸取。反正最終的成品對李悠來說沒什麼區別。

但同時,也造成了需求的能量極爲巨大。本身純粹的道紋組成的陣法就極耗能量,再這樣層層消耗,要想滿足李悠的需求,需要的能量可就大的嚇人了。

要不是這些天魔的無私奉獻,和本源充沛,李悠這一設想也就只能是設想了。他要想憑自己蒐集這麼多能量,幾乎是不可能的。

當然了,這也暫時宣佈了,李悠自創的這門力量體系,失敗了。除了他機緣巧合,這套功法幾乎不可能再有人練成。他要想把自己的力量體系做成傳承,下一步要走的必定是人族先聖們幹過的,簡化。

隨着能量層層消磨,最終只有一小團混混沌沌,分辨不出顏色屬性的能量匯聚在陣法中心。

可以了。

李悠調動體內精氣,一舉衝入陣法中,衝入了那團能量中。

隨着陣法的作用,精氣和混沌能量融合,塑型,一把長刀的雛形慢慢成形。

就在這時,新的變化出現了。

啓遁陣,顧名思義,是遁法,主要場地也就是李悠開闢出的那個新祖竅,也就是他自稱的丹田。這丹田原本是雷龍舟的主場,但是後來有了一個鄰居,山河誅邪圖,這件人道至寶。

隨着長刀快要成型,這山河誅邪圖似乎受到了吸引,竟然直接投入了刀中。

這一下,原本還在李悠控制下的長刀塑型,瞬間失控,一股額外的影響加入了進來,並且把原本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過程,幾乎瞬間結束了。

事情發生之快,連李悠這個一直全力關注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原本李悠想要的長刀,還是殘月那樣的彎刀。畢竟人族御劍御刀習慣了,御劍以刺爲主,善破甲。而刀以劈斬爲主,彎刀相對更靈動一些。當然了,主要還是之前那把用習慣了,不想變化太大。

但是新生成這把,卻和李悠想要的大相徑庭。

刀身筆直,堪比長劍,單刃而尖銳,這是...唐橫刀?

不但如此,刀身並不光滑。似乎浮雕一般,一面山川起伏,另一面則是兩軍對壘。

李悠睜開眼,大車還在行進,黑大爺無聊的趴在一邊。

一擡手,心念微動,似乎和召喚靈根感覺差不多,長刀就握在手中。

握着這把刀,感覺很奇怪。李悠修行以來,好刀,破刀,過手的不計其數,但哪怕老舅親手煉製的頂級法寶彎刀,都沒有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更像是沒有感覺,這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乎本來就該存在。

左右兩指併攏,從刀身上劃過。

那觸感,非金非玉,溫暖而堅韌。只是那些浮雕卻似乎並不存在,摸上去光滑無比。

細看上去,那山川彷彿是投影,並非靜物。河流在流淌,山川在流轉。

“你,你那是什麼玩意兒?”

李悠還沉浸在得到新玩具的喜悅中,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再看黑大爺,已經不復剛纔懶洋洋的架勢,背毛炸起,一臉的驚容。

李悠隨手揮舞着長刀,試着手感,一邊隨意的答道。

“刀唄,我仿照靈根,用遁法凝出的長刀,這次就不怕壞了。”

黑大爺小聲嘟囔了幾句,才慢慢放鬆下來。不知爲何,這把刀一出現,他就發自心底的冒出一股巨大的威脅感。這才炸的毛。

但是李悠這麼說了,他也就放下心來。他相信李悠不會騙他,只是會隱瞞一些關鍵。這本也是他教李悠的,修行是個人的事,除非師徒,否則關係再親密也沒必要詳細解釋,透露核心。所以他當初怎麼戰勝前任族長的,大聖又是什麼,他也不會告訴李悠。那是獨屬於他的秘密。

只不過這刀也有點太恐怖了,這小子進步的速度實在太誇張,太不正常了。總感覺有事要發生。黑大爺嘀咕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趴着。

而李悠則開始細細的體悟自己這把新生成的刀了。

他現在的狀態很詭異。

原本李悠的實力是以他九分左右的靈魂力爲主,配合靈根和遁法,勉強能發揮出十三四分的實力。

但是他下定決心轉換爲以丹田遁法爲核心後,已經做好了一段時間發揮不出太多實力的準備。畢竟遁法不成熟,整體能發揮出八九分就已經算是還能接受了。好在現在是以黑大爺爲主力,他就是一個打醬油的,也不在乎實力的高低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有了很大的出入。

純粹道紋組成的啓遁陣,榨乾了十二個精英天魔的本源,這股力量是可怕的,這本就是神格之路。

現在的這把刀,毫無疑問是把神刀。單憑這把刀,李悠現在實力的起點就是十五分左右。

但是整體呢?李悠已經無法估計了。不是高的無法估計,也不是低,而是亂。

他這次爲了打造這把刀,付出的代價也堪稱恐怖。

浩然氣消耗一空,但這並不算什麼。畢竟靈魂沒受到侵襲,睡一覺也就補回來了。

問題是...金丹沒了。這讓他之前習慣的幾乎大部分戰鬥手段全部作廢了。

金丹沒了,這對於正常的修行者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但對李悠來說,情況卻詭異的很。

金丹是什麼?是人族模仿妖丹發展出來的靈根體系的巔峰。

金丹沒了,也就意味着靈根沒了。

但,李悠心念一動,手機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手中。

金丹,靈輪早就被啓遁陣碾的粉碎,還原成了最本源的靈氣。但這手機顯然連啓遁陣也無能爲力,怎麼進去的,又原樣出來了。

只不過靈根體系確實是毀了,這手機乾脆就換了個家,也跑丹田中去了。現在和這把刀,雷龍舟一起,硬是擠在了丹田裡,也不怕擠。

這也就算了,關鍵是手機又重啓了。看那進度條,顯然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也就是說李悠最大的一個依仗,手機的種種異能暫時下線了。且前途未卜。

這在李悠意料之中,更在意料之外。

他當時沒的選,犧牲了金丹啓動啓遁陣,是擔心過手機出問題。但是手機以往的種種神異,讓李悠有種莫名的信心,金丹會沒,但手機不會出事。

所以不過是臨時廢了修煉已久的靈根體系,回頭再慢慢修煉回來就好。反正有了經驗,有了本錢,重修應該沒多難,不過是花點時間。這個買賣還算值當。

但是他哪想過,這手機不在靈根祖竅里老實待着,還能自己跑丹田裡。這豈不是意味着,靈根體系徹底廢了?

要知道李悠設計的力量框架,可是以丹田爲主,靈根靈魂相輔的精氣神三位一體的架構。本來眼看都成功了,卻瘸了一條腿,這豈不是麻煩了。

而在他的力量架構中,靈根體系作用還很大。三大體系中,也只有靈根體系有能力吸收靈氣,轉化爲用以攻擊防禦的真氣。而丹田一直都更類似一個巨大的倉庫,用來儲存那些靈根產生的真氣。

丹田最大的優勢,是在於其能更高效,更大量的一次爆發出大量真氣,讓李悠的攻擊更有爆發力。這也是李悠一直以來越級挑戰的依仗之一。

現在真氣的來源斷了,那還談什麼力量架構。

迫切需要李悠解決的問題很多,但是濃濃的睡意衝上心頭。耗幹浩然氣的副作用來了,李悠只能帶着滿心心事,沉沉的睡了過去。

隨着他睡去,原本空蕩蕩的靈根祖竅卻熱鬧了起來。

兩隻眼睛在這裡幹了起來。

其實,從手機跑去了丹田,就說明了,李悠的靈根從來也就不是這部美顏手機。這就是隨着李悠的穿越,不知受什麼神奇力量影響,和他一起穿越的特殊存在罷了。

真正的靈根,一直都是那受血脈影響,覺醒的兩隻眼睛。來自道門的頂級靈根天眼,和皇室一脈從未出現過的龍目。

現在手機讓出了靈根祖竅,這兩個靈根也終於有了點靈根的樣子了。

但是問題來了,從未有一個人能覺醒兩個靈根的。哪怕李悠,這兩個靈根之前也是以第一,第二異變點的形式存在的,憑藉手機的神異,才能共存。

現在手機不管了,這兩個靈根卻在規則的影響下,難以共存了。

正常的靈根在誕生的時候,當先天一炁和某種大道結合的時候,這種存在於血脈中的爭奪就進行了。

正常而言,某一個比較強勢的大道會佔據上風,壓制另一個大道,完成與先天一炁的結合。這也是人族很多家族式宗門傳承的基礎。

而個別情況下,強勢的大道不足以完全壓制另一個大道,或者兩者相輔相成,就很有可能產生異變。只不過這種異變有好有壞,既可能是相互消耗,誕生出垃圾靈根。也有可能相互成就,誕生出更強的靈根。

李悠認識的不少人都是這種情況,例如錢初九,華御直他們。這種情況更多的發生在平民中,就是因爲基數大,難免會爆出這種誇張的異變。

而那些宗門,經驗豐富,一般夫妻結合的時候,所謂的門當戶對,就是會刻意避免這種異變。哪怕雙方異變的可能性很大,也有專門的丹藥,幫助壓制這種異變。

就像李悠,要不是他的穿越,要不是手機的神異,他體內的道門血脈其實是被壓制的。正常而言,他覺醒的靈根只可能是皇室龍體靈根。這是他身份的必然,是他父母孕育他的時候就已經做出的選擇。所以當初手機優化功法,纔會只優化出《皇極金龍體》這部皇室功法,而沒有一點道門的影子。

現在,人族從未發生過的奇事,兩個已經覺醒的靈根同時出現在了靈根祖竅。在規則的影響下,他倆絕無法共存,那就只能相互拼鬥,相互吞噬,看誰能撐到最後了。

要是李悠還醒着,靈魂力還充沛,也許可以憑藉靈魂力把兩者分開。可惜,現在浩然氣消耗一空,李悠也陷入了沉睡。沒人管的兩隻眼,本能的陷入了死鬥。

黑大爺掃了一眼沉睡的李悠,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小子怎麼體內力量又開始混亂了?

不過見怪不怪,黑大爺見過李悠的異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沒當回事。只是一邊用妖威震懾着拉車的那幾只野獸趕路,一邊神識覆蓋周邊,小心戒備着。

天眼和龍目誰強?一個道之所化,一個氣運而生,分的了強弱麼?

相爭難分,融合異變也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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