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義不禁訝道:“聖人之道不達,俚僚竟以自殘爲樂,這真是可悲又可憐啊,莫非俚僚不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鄧逸搖了搖頭:“俚僚無嫁取禮法,各因淫好,無適對區,不識父子之性,夫婦之道,婚姻多不正,村落強暴,竊人妻女以逃之,轉移他所,安居自若,謂之卷伴,言卷以爲伴侶也,更有甚者,婿來就親,女家於外結草屋百餘間與居,謂之入僚,這與賣春何異?這樣的人,如何能以聖人之道宣諭?”
衛風尋思道:“鄧將軍,俚僚矇昧落後,乃是因封閉而來,如果對俚僚招安歸化,你以爲有幾成可行?”
“萬萬不可!”鄧逸急忙攔阻道:“使君,俚僚除了不通禮數,還野蠻殘暴,常以生人爲食,因着地方豪強的欺壓與對土地的爭奪,自秦朝起的數百年間,俚僚與我中原移民互相撕殺,早已不死不休,結下了解不開的仇恨!”
衛風頓時一陣頭疼,廣州形勢的複雜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首先是塢堡問題,打個形象的比方,塢堡就相當於比色列在巴勒斯坦建的猶太人定居點,起着保護晉人的作用,如果把塢堡一刀切,散落在各主要城池之外的晉人很容易受到俚僚的攻擊。
如果在當地設置郡縣而不能有效的管理,恐怕自己離開之後,不出幾年塢堡還是塢堡,又如果把他們遷入城池,在操作上也具有很大的難度。首先安置費用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其次也意味着他們將放棄祖祖輩輩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土地!
要知道。嶺南耕地稀少,東部還好些,越往西,耕地越少,強遷必然會引發不滿!
與此同時,俚僚也是個大問題,相對於俚僚來說,中原人士其實是入侵者。是來搶奪他們土地的,所以也不能怪俚僚反抗,自秦朝至民國的兩千多年間,漢人與南方少數民族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征服與反征服的歷史,戰爭仇殺不斷,直到紅朝建立,才真正解決了南方邊疆的少數民族問題!
‘嗯?’衛風心中一動。是不是可以借鑑太祖的民族政策呢?儘管當時的生產力與環境和建國初期有着天壤之別,但大的指導方針還是可以借用的。
俚僚雖然如鄧逸所說,野蠻不開化,但俚僚也不是一無是處,《隋書》載:俚人率直、尚信、勇敢自立、重賄輕死!
在衛風眼裡,塢堡與俚僚問題的解決必須同時進行。而這顯然是一個長期複雜的過程,當務之急,則是打掉李家塢堡,讓無論是其餘的塢堡還是俚僚都看清楚,他衛風有解決問題的能力與決心。接下來,就看他們識不識相了!
有了大略方針。衛風接着鄧逸的話頭道:“鄧將軍,本將以爲交廣二州當區分對待,在廣州,對於豪強塢堡,以剿撫並重,即一方面打老虎、另一方面收編豺狼,而對於俚僚,應在清剿李氏塢堡之後,以高涼俚僚作爲突破口,挾大勝之威逼他向朝庭投降,當然了,不能光挾威而不施恩,要先解決俚人的生計,並引誘俚人走出俚洞與晉人接觸,受我先進的文化影響,逐漸被我華夏歸化!”
鄧逸沒有立刻開聲,而是尋思了一陣子,這才道:“使君所說可不可行末將不清楚,但末將知道,如果成功的話,或能改變交廣二州晉人與俚僚互相攻殺的局面,和平共處,對雙方皆有大益,同時,末將也徹底相信了使君確是爲解決問題而來!”
衛風微微笑道:“交廣二州是個好地方,卻因僻處南疆,與中原往來不便被長期妖魔化罷了,本將相信,一旦協調好各方矛盾,俚僚與晉人齊心協心,必會把嶺南建設爲一處欣欣向榮之地,而朝庭也能擁有一個穩定的大後方,可以集中全力光復故土!不過,我要提醒你,剛剛提到的只是廣州,交廣二州須區別對待!”
“哦?”鄧逸不解道:“請使君明示!”
不僅止於鄧逸,一直都聽的津津有味,且有所收穫的謝公義也是暗感不解,把目光投向了衛風。
衛風的臉面突然殺機綻現,冷冷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凡是交州非我晉人者,一律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這....”謝公義與鄧逸均是怔了怔,就是這個人,剛剛還提出了種族和解政策,怎麼一轉眼就變的殺氣騰騰了?
謝公義連忙問道:“將軍,交廣二州的俚僚同宗同源,爲何要區分開來?”
衛風冷哼一聲:“交州俚僚貪婪殘暴,懶惰不守信用,善妒不思勞作,這樣的人,不是光憑禮樂可以教化的來,你越是對他好,他越是得寸進尺,當有一天從你手上撈不到好處,或是未達到他的預期時,他就會反過來掠奪你,攻殺你,因此交廣二州的俚僚要區分開,廣州俚僚品性質樸,可以憑禮樂詩書教化爲晉人,而交州俚僚本性卑劣,他們沒有做人的資格!”
鄧逸總覺得衛風把交州俚僚貶的一無是處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彷彿這個人天生對交州俚僚懷有敵意似的,這是爲何呢?難道他與交州俚僚有過節?但不可能啊,他今日纔來番禺就職,哪有與交州俚僚結下樑子的機會?
鄧逸的確是摸出了些眉目,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衛風敵視交州俚僚的根源完全是現代人的情感作崇罷了,廣州的俚僚,是一千多年後壯、苗、瑤、侗等民族的前身,是兄弟民族,性情溫和,是五十六隻小豬之一,自然不能痛下殺手,而交州不同,那裡都是越南猴子,不殺了還留着幹嘛?正如他對待倭人的態度,趁着現在有能力殺,就儘量多殺,絕不給子孫後代留下禍患!
種族滅絕固然殘忍,卻不失爲一勞永逸之法,正如當年歐洲人入侵美洲,把美洲的印弟安人幾乎殺了個精光,少數殘存的印弟安人才老老實實不鬧事,心甘情願的做起了下等人,沒辦法,想鬧事也得有力量才能鬧啊!
大毛子更毒,把西伯利亞的黃種人殺的一個不剩,使得那廣袤的土地成了白人的天下!
而被歐洲人帶往美洲的黑人,由於沒有采取種族滅絕政策,結果步步坐大,一發不可收拾,不瞭解世界歷史的,還以南美洲天生出產黑人呢!
康有爲曾言:黑人之身,腥不可聞,白人黃人,才能形狀,相去不遠,可以平等,其黑人之形狀也,鐵面銀牙,斜頷若豬,直視如牛,滿胸長毛,手足深黑,蠢若羊豕,望之生畏,其棕黑人有性情太惡,或有疾者,醫者飲其斷嗣之藥,以絕其傳種!
除了對黃人白人的可以平等持保留意見,康有爲對黑人的看法,衛風是無比贊同,在他眼裡,以菲越爲代表的東南亞猴子不比黑人好上多多,都是被奴役,被抹殺的對象!
當然了,那時只有華夷之辯,還沒有種族滅絕這一說法,自漢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設立交趾、九真、日南三郡時起,中央政府對交州俚僚多以文化輸出與羈縻統治作爲手段,因此衛風並不能過多的解釋,只能拿些令人不是太信服的理由出來。
鄧逸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於是問道:“使君,後漢初年二徵作反,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官吏貪暴所致,倘若行仁政,又何以至反?何況交州俚僚的數量雖無人清楚,但數十萬、甚至百萬總是有的,殺如此多人,豈不是不傷天和?”
“哦?”衛風詫異道:“鄧將軍,本將記得你之前還指斥俚僚野蠻殘暴,與我晉人有解不開的深仇,既然如此,滅族有何不妥?”
“這....”鄧逸一時無言以對,他與林邑常年作戰,但是與交州境內的俚僚衝突不多,在心裡上並不敵視,然而,剛剛的話的確是從他嘴裡冒出,這一下子就被衛風抓住了話柄!
衛風擺了擺手,又道:“鄧將軍,據本將瞭解,二徵作反始自於後漢朝庭向交趾徵收賦稅,原本當地俚僚不納稅,而是貢納奇珍異品,但在得到了漢朝傳入的先進技術與工具之後,生活日益富足,有了納稅的能力!
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落到了好處豈能不回報?因而朝庭向交趾徵稅天經地義,也無可厚非,只是稅賦把收入從地方移往了朝庭,這必然損害了當地雒侯、雒將的利益,而雒侯、雒將爲免利益受損,向普通雒民徵收雙重稅賦,並煽風點火,引發雒民對於朝庭的怨恨,使得二徵有了作反的土壤。
這從一方面看,罪魁禍受乃是雒候雒將,雒民只是從賊而已,但隨着數百年來中原人士的大量涌入,需要大量的土地維持生活,會對原有的土地制度起到衝擊,移民與原住民出現爭地現象不可避免,雒民必然要起而抗之,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雖說二徵被鎮壓下去,但本將敢肯定,只要朝庭的控制力稍有減弱,日後還有會三徵,四徵冒出頭,林邑敢於反叛,不就是瞅準了漢末天下大亂,朝庭無力南顧嗎?
鄧將軍,朝庭代表的是我漢晉移民的利益,任何律法規定,首先應爲我漢晉移民服務,當有外來反抗時,則必須給予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消滅,才能保證我漢晉移民在這片土地上得以繁衍壯大!
本將希望鄧將軍能好好考慮,要不這樣,一待除去了林邑國這心腹大患,本將會往龍編與你家使君詳細分說!”
ps:謝謝城管大大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