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看的並不是陳少女與母夜叉,而是和她們走在一起兩百多名女子,雖然也是赤足,也是下半身都圍着白疊布,但與林邑女人相比,上身又多裹了塊布,恰恰遮掩住身體的重要部位,而且膚色較白,神色中帶着恨意,還有人走一路哭一路,這顯然是被擄走的晉女。
果然,陳少女介紹道:“將軍,她們全都是被林邑人掠來的交州女子,如今舉目無親,願意與姊妹們一起爲將軍效命。”
其實如這類受盡了凌辱的女人,加入母夜叉是再好不過,於是衛風問道:“你們能吃得了苦嗎?”
一名女子抹了把眼淚,勉強施了一禮:“回將軍,咱們都是交州人士,父祖因中原戰亂遷徙來此,雖與當地俚人時有衝突,但總體上,日子還能過下去,可林邑人近幾年來歲歲入侵,破我家園,殺我族人,辱我女子,妾與姊妹們的父母親族早已死在了賊子手中,今日既蒙將軍搭救,唯盼將軍好心收留。
之前陳將軍已經粗略介紹了些,咱們明白,訓練很苦,只是與受到的凌辱相比,身體上的苦楚又算得了什麼?請將軍放心,絕不會有人半途而廢,撐不過去,不大了一死而已,肯請將軍收留!”
正說着,這名女子領着諸多女人拜伏在地,均是目中含淚直直凝視着衛風,彷彿生怕說出半個不字!
衛風點點頭道:“好,話是你們自己說的。雖然都是女人,但女人也要有擔待,自今日起,你們就跟着本將,道憐、少女,把她們領下去安置好,明日正式開始訓練!”
“遵命!”陳少女與王道憐雙雙應諾。
“嗚嗚嗚~~”場中傳來了哭泣聲,彷彿衛風的允諾,爲她們開打了渲瀉情緒的口子似的。
女人們陸陸續續被帶了下去,衛風覺得男親衛也該擴編了。只是目前還不急。他急於去查看林邑王宮的寶貝,還有林邑的稻穀種子與古貝種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林邑的稻穀就是後世赫赫有名的占城稻,它高產而又耐旱。適應性強。不擇地而生。更重要的是,它的生長週期只有五十來天,以嶺南的水熱條件。完全可以種植三季!
當然了,或許目前的稻種還沒有占城稻那麼強悍,只不過,可以通過選種來慢慢培養嘛!
其中古貝就是木棉,是印度支那半島上的一個高產棉種,這也是衛風攻打林邑的目地之一,棉布,也就是白疊布,在別人看來或許只是類似於絹麻的一種布料,可是棉布吸水性好,是一項重要的戰略物資,給傷員消毒、包紮傷口必須要用棉布。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大量的金銀珠寶與糧食布帛,衛風還收集了許多稻穀種子與古貝種子,首先會在嶺南、交州乃至會稽試種,如果效果好的話,還會隨着他的征伐逐漸擴大種植範圍。
而衛風通過詢問俘虜,打聽到了金山就在林邑以南兩百餘里處,於是十天之後,也就是十二月初七,衛風領騎兵五千和步卒一萬五驅趕着一萬名俘虜向着南面掃蕩而去,遇見村莊,直接執行三光政策,遇見城池,驅策俘虜去攻打城池,雖然俘虜損失慘重,卻可以在攻破的村莊與城池中抓捕新的俘虜,林邑是一個長條型的國家,兵鋒掃過,根本不會有遺漏,除非他們見機不妙棄城而逃。
在林邑以南的五座城池,被衛風滅了三座,其他兩座當趕到時已成了空城,很明顯人都逃去了山上,衛風也不願入山搜捕,只是把城池焚燬了事,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終於來到了金山!
《南齊書》載:林邑有金山,山色赤金,流金汁於浦,當真正見到時,流金汁顯然是吹噓之言,山色赤金卻是不假,除去植被的覆蓋,山石竟都隱隱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金光,顯然黃金含量極高,因此,衛風留五千俘虜與五千駐軍開採金山,並約定駐軍每三年一換,同時,還留了五千名林邑女人下來,都是大老爺們兒,三年不沾女人那簡直是難以想象!
過了金山再往南百里左右,就是位於現今越南南部與柬普寨境內的小國,但目前衛風並不願與這些國家交惡,主要是他沒有能力了,在金山孤懸五千軍已經是一筆沉重的負擔,最起碼,糧草的消耗就是個大問題,留着南方小國,可以購買來糧食。
衛風在金山停駐了一個多月,在這期間遣使往接壤的兩個國家,說明了自己滅去林邑的目地,並達成了類似於互不侵犯的口頭協議,讓這些國家至少在表面上放下心來,令衛風意外的是,他們竟然願意向晉室朝貢,以獲取藩屬的地位,衛風自然一口應下,他現在最需要的便是南方的穩定!
衛風於二月十五回返了林邑城,又過了五天,在一把火將全城焚燬之後,領軍向交州行進,至於多出的糧食、女人與物資全部裝船,直接駛回番禺。
交州的自然條件,也就是現今越南中北部,在衛風的眼裡要遠遠好過廣州,在一條豎貫南北的山脈東面,一直到大海都以平原以主,且水網密佈,土地肥沃,不像廣州多山地丘陵,因此俚人有相當一部分都居住在山下。
這一次衛風入交州,挾五萬多大軍,自南向北推進,對於平原上的俚人聚居區,直接執行三光政策,所經之處雞犬不留,龜縮在山區的則暫不理會。
一開始衛風還擔心以冼恩卓爲首的俚軍會有牴觸情緒,所以特意向冼恩卓解釋道:“恩卓,交州俚人屢屢叛亂,劣績斑斑,因此我只能以殺戮快速解決,你也知道的,我不可能在交州停留太久。”
孰不料,冼恩卓竟答道:“恩卓明白將軍的意思,但將軍恐怕有所誤解,俚人只是一個總稱,包括嶺南的所有土人,可實際上,非但不屬於同一個部族,相互之間還攻殺不斷,所以恩卓與族人不會因將軍屠殺當地俚人而有任何不滿,只是這一片土地空着也是可惜,因此恩卓斗膽請求將軍允我族人遷一部分來此,恩卓敢指天爲誓,願按將軍規定納糧服役,服從當地官牙管理,永生永世絕不背叛!”
其實衛風原計劃是在取得燕國的土地之後,把慕容氏遷來填實交州人口,馬上民族離了馬,就相於沒了牙的老虎,也不怕慕容氏再搞出什麼妖蛾子,只不過,冼恩卓的提議合情合理,他勢必不能拒絕,而且隨着冼氏的遷入,肯定會有別的向自己臣服的俚人要求遷來交州,這一來至少就是數十上百萬。
‘也罷,自己人好管理,也免了山裡的俚人下山佔據土地,將來把慕容氏遷到山上便是!’於是,衛風不假思索道:“好,到了龍編,你立刻給你父親傳信!”
冼恩卓感激泣零,連聲稱謝!
而對於交州的塢堡,衛風並未採用如廣州那般強行清理的措施,因爲交州與廣州不同,交州屬於邊州,暫時留着當地地主武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官府的負擔,同時,衛風也在給他們時間考慮,當遷來的俚人不成爲威脅時,手裡的武裝力量還有沒有存在必要了,讓他們自己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因此衛風只是知會各塢堡與郡縣,空出的土地不得私自佔領,他會遷人過來,也不許搶劫殺戮遷入的廣州俚人,他相信沒人敢不當回事!
在一路破村滅寨中,衛風的收穫日益豐厚,雖然在交州境內俚人身上得不到太多的金銀,卻可以搶到糧食、布帛,還有俘虜與女人,使他的隊伍日益壯大,如今已有俘虜兩萬多人,女人則接近了三萬,其中部族酋帥的女人則賞賜給了有功將士。
於四月二十五日夜晚,衛風領軍來到了龍編城下,龍編城頭燈火通明,交州刺史杜瑗率交州文武出城迎接,而同一時刻,在燕都龍城七兵尚書丁信的府中,則是一股淡淡的殺氣在盤旋迴繞。
丁太后滿臉陰冷,鳳目中蓄滿了恨意,轉頭問道:“丁信,人手都安排好了沒?”
丁信冷冷笑道:“請伯母放心,侄兒府中藏有精兵兩千,且已說服了宮門守將,願爲伯母效力,丑時(凌晨一點)侄兒攻打宮城,定教慕容熙那狗賊措手不及,如今已至亥時,還有兩個時辰,請伯母耐心等待便是!”
“好!”丁太且恨恨的讚了聲好:“虧得哀家力排衆議扶慕容熙爲主,卻不料,竟是個狼心狗肺的負心賊,當上皇帝就翻臉不認人了,被那兩個騷狐狸迷的團團轉,哼哼,過了今晚,哀家要扒去她倆的皮,看看那騷哄哄的外表下是個什麼玩意兒!”
丁信不由打了個哆嗦,這一刻的丁太后,滿臉獰猙,表情充滿了怨毒,其實原因他也清楚,無非是慕容熙嫌棄丁太后年老色衰,當了皇帝一腳把她踢開罷了,由於咽不下這口氣,丁太后才密謀起兵,意圖誅殺慕容熙,以及苻訓英和苻娀娥倆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