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劉興男卻忍不住輕笑一聲,問道:“將軍,拓跋儀肯定是故意的,只是時機沒把握好,如果早點暈死那就更完美了,但這些都與您沒關係,下面得看他自己的經營,倒是將軍您,您在薊當衆斬殺降卒,這無疑是與魏人結下了死仇,以後您攻略魏國城池,只怕不會太輕鬆呢!”
衛風不以爲然道:“拓跋氏能有多少丁口?不過一兩百萬,我殺一個是一個,總有斬盡殺絕的一天,何況我屠殺拓跋氏,對羌、氏、鮮卑慕容氏等族也能起到震懾作用,如果不歸順於我,拓跋氏就是他們的下場!
北方蠻夷與廣州俚人不同,廣州俚人重義輕死,是我晉人的生死之交,而北方蠻夷唯利是圖,當他們弱小時,會卑躬屈膝,一旦讓他們坐大,就會覬覦這萬里河山!
始自於後漢中葉,至曹魏、我朝的施恩懷柔施出了什麼?是半壁河山滄喪,所以,對於北方蠻夷絕不能心慈手軟,即使殺不得,將來也要遷往梁州、廣州等山區,以絕後患!”
這話冼恩卓還是挺愛聽的,連忙拱了拱手:“請將軍放心,恩卓與族人當永生永世爲將軍效命!”
衛風微笑着擺了擺手,看向了劉興男,在劉興男點點頭之後,又問道:“我屠殺魏國降卒或許還有個好處,你想一想?”
劉興男側着腦袋想了片刻,搖搖頭道:“不知道,如果將軍您以親吻、猥褻,甚至取興男紅丸作爲要挾,那就不要說了。”
衛風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自顧自道:“拓跋氏本矇昧落後,但自拓跋什翼犍以來,重用晉奸燕鳳、許謙之流,使得國力蒸蒸日上。而拓跋珪更是得到了太原王氏、范陽盧氏、清河崔氏等大族的鼎力支持,一躍而爲北方首屈一指的強國,在這其中,晉奸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其他如匈奴人先後建立的漢國與趙國、羯人建立的趙國,慕容氏的燕國、氐人的秦國、羌人的秦國,無不是晉奸爲之出力的結果。
但是,無論晉奸如何背祖忘宗,他們在蠻夷眼裡永遠都不可能成爲自己人,而我生爲晉人,屠殺拓跋氏,或許能引發拓跋氏對於晉人的仇恨,江東的晉人,拓跋氏一時奈何不得。卻可以把這份怨恨發泄到晉奸頭上,因爲晉奸總是晉人出身,又居住在魏國國內,想跑都沒法跑,所以我今日屠殺拓跋氏。如能挑起雙方內鬥、互相仇殺自是最佳,即便不濟,拓跋氏單方面屠殺晉奸也是大快人心!”
“晉奸?”劉興男喃喃道。
“哼!”衛風冷哼一聲:“身爲晉人,卻爲異族賣命,全宗族而不顧國家,貪小利而不顧大義,這不是晉奸還是什麼?江東的高門大族雖然腐朽墮落。但他們沒有爲異族賣命,在這一點上,要比北方大族強上千倍萬倍,至少他們有氣節!”
“哦~~”劉興男點點頭道:“您這一招如果成功了是挺毒的,可是拓跋珪不會那麼傻吧?”
衛風無所謂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用當是最好,無用也不必糾結,總之我盡了力。”說着,冷眼一掃那遍地的無頭屍體,向城上喝道:“城上諸人聽着。替本將向你拓跋氏族酋拓跋珪帶個話,中土乃是我晉人的中土,不是你小小的索頭鮮卑可以佔據,本將勸你們趁早退回漠北,若執迷不悟,定將斬殺殆盡!哈哈哈哈~~”
衛風突然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狂妄與囂張,城上衆人原本強行壓抑住的怒火一瞬間爆發出來,寧朔將軍公孫蘭大怒道:“姓衛的,休得猖獗,老夫這就來取你性命!”
冠軍將軍於慄磾連忙勸道:“公孫將軍,不可魯莽啊,那姓衛的就是在激我等出城作戰,如今衛王昏迷未醒,一切還是待衛王清醒過來再做定奪!”
“哼!”公孫蘭重重一哼,怒目瞪向了衛風,包括城上每個人,均是目中噴射出熊熊怒火,卻就是不下來!
衛風觀察了片刻,好半天才冷冷道:“一羣軟蛋,今日老子先放過你們,他日別落老子手上,弟兄們,走!”
全軍有序的向回退去,薊的魏人雖然憤怒異常,可是不敢追擊又有什麼用呢?
當衛風回到天津後,魏人再也沒有出現,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城池的修築與港口的挖掘也加快了進度,十月二十日,終於全部竣工,但也僅限於外牆完工,城內還是一片空地,這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才能逐漸完善,一時急不來。
而勞役先後兩次抓捕的有近七萬之衆,最終只剩下了三千多人,可以說,天津是一座用半島人的屍骨堆砌成的城池。
衛風留了一萬五千軍、一萬匹戰馬、弩箭式弩炮與投擲式弩炮各兩百架、三千具神臂弩、女人近兩萬、五十條船、近千萬枝箭矢、可食用半年以上的糧草馬料與足量的巨箭石彈,由蔣宣暫時統領,約定兩年一換,衛風相信,即使魏人以六七萬大軍來攻,雖然不可能再勝的如此輕鬆,但守住不成問題,更何況攻城如果不能團團圍困,除非如自己般有逆天的弩炮,那是一點用都沒有。
衛風領着剩下的所有人手於五日後踏上了回返廣州的歸途,而在同一日,魏都平城中朝大殿太極殿內,氣氛一片陰霾,拓跋儀跪伏在殿中連大氣都不敢透,兩邊文武均是面色沉凝,尤其是魏主拓跋珪更是目中寒光連泛!
拓跋珪敢發誓,他終其一生都未經歷過如此慘敗,攻下了薊又能如何?失去了五萬多精銳戰士的性命,非但組織不起對龍城的進攻,還要防備還自於天津的威脅,薊已經形同於一塊雞脅!
好半天,“哈哈哈哈~~”拓跋珪才怒極而笑道:“從兄,你倒是給了朕一個驚喜啊,兵敗不說,還被人追上門來當衆斬殺降卒,並留下狂言而無可奈何,你說朕該如何處置你?”
拓跋儀不敢擡頭,戰戰兢兢道:“臣這衛王乃是陛下親賜,那衛風明明知道,卻仍放言要臣自去衛王號,這分明是羞侮陛下與我魏國,臣一時氣不過,領軍去攻,但沒料到晉人的弓弩竟如此強勁,短時間內兵力已折損過半,在軍心動搖之下,衛風領騎兵出擊,依然是仗着硬弩射亂臣的陣腳,這才招致了幾近於全軍覆沒的大敗。
臣自覺羞愧難當,幾次欲自盡了事,但念及臣乃陛下之臣,自盡只是逃避罪責而已,臣的罪責理當由陛下判決,而臣經此大敗,葬送掉我大魏五萬多戰士,實屬罪無可赫,故臣請陛下賜臣一死!”說着,伏在了地面,一副認罪伏誅的模樣。
拓跋珪的面色卻是緩和了些,雖然損失五萬多精銳令人心疼,可是拓跋儀的初衷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威嚴,從這一點還是可以諒解的,於是向下問道:“諸位,都說說看,該如何給衛王定罪?”
這話一出,殿內文武都明白了,拓跋珪不會要拓跋儀的命了,吏部尚書崔宏率先施禮道:“陛下,衛王雖敗,卻情有可原,衛王的戰術本無問題,究其根本乃是晉軍中出現了異乎強勁的弓弩,一時不察才失了手,臣以爲,既然尋出了原因,總會有解決之道,不如給衛王一個一雪前恥的機會。”
“嗯~~”拓跋珪緩緩點了點頭:“玄伯(崔宏表字)言之有理,但我大魏損失五萬餘精銳總是不爭的事實,莫非就沒個交待?”
“這....”席中一時沒人開聲,因爲拓跋珪雖然沒有過於追究拓跋儀責任的意思,但還是要小小追究一下,如果自己的提議輕了,拓跋珪不滿意,重了,又會得罪拓跋儀,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宜都公、太尉穆崇下意識的擡眼看向了拓跋儀,卻見拓跋珪正好把目光向自己投來,不禁暗道倒黴,迎上皇帝的目光勢必不能迴避啊,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只得施禮道:“陛下,秦穆公三十三年,孟明視、西乞術和白乙丙伐鄭,鄭國商人弦高矯鄭伯之命,以十二牛勞之,三率相與謀曰:凡襲人者,以爲弗知,今已知之矣,守備必固,進必無功,乃還師而反,於是順路滅掉滑邑,惹晉襄公大怒,於餚山大破秦軍,三率被生俘,後因晉文公夫人求情才得以放歸秦國,而秦穆公不但不罪,反而更加厚待,於三年後,三率終破晉國,大雪前恥!
故臣以爲,陛下可依秦穆公故事,許衛王帶過輔政,衛王必感激泣零!”
頓時,席中傳來了附合聲,拓跋儀也向穆崇遞去了感激的目光,拓跋珪卻沉吟道:“難道不作任何罰處?那要軍法有何用?”
穆崇暗暗叫苦,又道:“要不這樣,臣以爲,可以把衛王暫時降爲公....”
話還未說完,拓跋儀已面色大變,果然,拓跋珪的臉面瞬間沉凝如水,冷冷道:“那衛風幾番逼迫朕這從兄自去衛王號,宜都公,朕來問你,降衛王爲公與去衛王號有何區別?傳到外人處會如何想?難不成朕還怕了他?”
“臣失言,請陛下責罰!”穆崇頓時嚇出了一頭一臉的冷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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