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冥雖然站在顧曉白身後沒有聽清顧曉白到底子啊說些什麼,不過看着架勢,大概是顧曉白又聽見了什麼震撼的東西,所以本着顧曉白就是一切的原則,沈空冥附身去幫助顧曉白將這個男人扛在了肩頭,對着顧曉白撇了撇嘴。“好了,好奇心到此爲止,我們先回去問問軒轅無名這個人還有沒有的救。”
“好的!”
再聽見那句話後,顧曉白也沒心情去尋找什麼奇遇了,立刻一個箭步跟上了沈空冥,快步的就準備走回客棧。
但是在臨走之前,顧曉白的余光中卻隱約看見了更多的、更多的人,在角落裡注視着她,彷彿監視一般。
這些眼神讓顧曉白很不舒服,彷彿是在被什麼刻意的監視一樣,而且最要命的是,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巴別塔……變亂之塔,通天塔。
這不可能是這個世界的詞彙,那麼是不是就意味着,這個男人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裡的穿越者?
天啊,想想就好刺激。顧曉白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胸腔中的小鹿幾乎就要跳出來了!
但是隱約的她也感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因爲從一般規律上來看,人類的排外性是非常高的……如果這是一個非常不友好的前穿越者怎麼辦……怎麼辦?她這麼菜,會不會被秒?
顧曉白想着想着,擡頭掃視了一眼沈空冥,又看了看站在牀前爲男子把脈的軒轅無名和陸連,突然長舒了一口氣。
是呀,她有着這些旁友呢,怕個鬼哦。
心裡有譜之後,顧曉白就非常開心的上前,對着軒轅無名問道:“嘿,這個大兄弟沒啥事吧?”
軒轅無名倒是第一次看見顧曉白對一個男人這麼感興趣的,下意識的他瞥了一眼旁邊顯然被冷落了的沈空冥,不知爲何總是想幸災樂禍一下,不過他咳了咳嗓子,忍住了。“他時日不多了。”
“……。”
軒轅無名,你真的是好耿直。顧曉白抿了抿嘴,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去接這句話,難不成還要她說一些什麼……不行啊這個人很重要的你救救他吧!的話?
軒轅無名看了一眼顧曉白,說道:“我救不了他,如果莫道衝在的話可能會有一些點子,但是他不在這裡,所以,沒辦法了,要麼你就給他一盆冷水讓他醒過來說話,要麼就這樣讓他在沉睡中故去。”
“……話說回來,莫道衝哪去了?”顧曉白這纔想起,自從那一次這個人被自己氣出馬車後,就一直沒看見他,顧曉白原本還心大的以爲莫道衝是怕了自己了,可沒想到竟然是在恨得消失了。“難道是脆弱的心臟承受不住我的諷刺?”
“不姑娘你想多了。”軒轅無名回答的很是乾脆利落。“他只是出門一趟而已,去找你的夫君。”
“我夫君?”顧曉白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不過當她看見軒轅無名死水一灘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名爲詭異微笑的表情時,她瞬間反應了過來:“他去找葉傾寒了?!”
“乖,還沒結婚呢就默認叫夫君了。”軒轅無名口氣平淡的敘述道,聽得顧曉白很是想揍他一頓,無奈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顧曉白選擇找來了一盆冷水,嘩啦啦的就淋到了牀上昏迷的大兄弟臉上。
——對不住了,大兄弟!
陸連在一旁看着熱鬧,差點就笑出了聲,軒轅無名瞥了自己的太子一眼,默默起身把空間留給了顧曉白和牀上的嗷的一記就醒過來的男人,站在了表情微妙的沈空冥身旁,低聲說了一句:
“沈莊主,愛情啊,真讓人捉摸不透,不是麼?”
“滾蛋。”
——沈空冥第一次覺得,王將軒轅無名特別煩人。
且看顧曉白這邊:
“……。”
“……。”
顧曉白看着被冷醒的男人,被冷醒的男人看着顧曉白,此刻有一句話徘徊在顧曉白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對方不想說話並扔給你一條狗,我方穩穩地接住了狗並恩愛了起來……。不對,是我方穩穩地接住了狗並尷尬了起來。
——曉白與狗對愁眠。
“咳。”顧曉白低咳一聲,選擇打破尷尬。“那個,你說什麼,巴別塔永存?”
“巴別塔不歡迎外人。”那男人聽到這句話後,即刻警惕了起來——雖然說之前也沒有放鬆警惕,但是顧曉白能明確的感受到,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男人的敵意就差沒給他一把刀捅進顧曉白的心臟了。“滾。”
“你所謂的巴別塔,到底是指什麼?”顧曉白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這幾句話中,顧曉白知道了這個男人並非是穿越者,她只是一個……信徒,而真正的人,是這個傳播‘巴別塔’的人。
巴別塔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個你這樣污濁的人進不來的地方。”那個男人眼中閃動着仇視的目光,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似乎是非常仇視顧曉白一般。“天下的言語都是一般的人……。”
“我們要建造一座塔,以免族人散落在各地。”顧曉白隱約的記起了這段話,巴別塔是一個非常著名的東西,就連顧曉白也是隱約知道一二的……雖然說這是一個起源的神話,但是顧曉白總覺得這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起源。
它代表着絕對的統治與民主的坍塌。
顯然的,顧曉白說完這句話後,男人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震驚的神色,他長大了嘴巴,訝異的連話都說不全了:“你……你怎麼知道?”
“……我問你,我的兄弟。”顧曉白抿了抿嘴,擡手按上了這個男人的肩膀,一字一頓:“耶穌存在麼?”
“耶穌……耶穌建立了巴別塔,帶給了我們幸福與安康。”男人眼中的震驚之色越發濃重,他從沒有想過這些東西竟然出自一個……外族之口。“你,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耶穌是誰。”顧曉白循循善誘的問道,她盯着面前的男人,如是說道。“告訴我,我的兄弟,耶穌的名字。”
“……燃……燃燼。”男人突然口乾舌燥了起來,又似乎像缺水的魚兒一般,大口的喘息着,臉色似乎是在一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名字叫做,燃燼。”
“我該怎麼抵達?”顧曉白聽見這個陌生的名字後,眼神一暗。“告訴我,我的兄弟,告訴我通往天堂的路。”
“……。”
男人張了張嘴,突然擡手死死的扣住了顧曉白的肩膀,他臉色煞白,嘴脣乾裂,眼中的血絲如潮一般涌了上來,將他的雙眼染紅。
隨後,男人死亡了。
顧曉白看着這一切,第一次親眼目睹了一個人的死亡,由生到死,如此接近。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可是這一次她真的親眼看見另一個人的死亡,那種感覺顧曉白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她不悲傷,因爲他與她只有一面之緣。可她也不慶幸,因爲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故去。
顧曉白只感到一陣無力,甚至連肩膀被男人摳出了鮮血也無心去管。
沈空冥走了過來,將男人的手從顧曉白的肩膀上摳離,甚至不惜掰斷了他的手指,隨後他扯下了一節布料暫時給顧曉白做了簡易的包紮,一邊有些不滿的問了一聲:“他這麼重要,重要的你連身體都不要了?”
“……沈空冥。”顧曉白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神女’不是我呢?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的‘神女’已經建立了一個相當完善的統治,而你們卻不知道呢?”
耶穌建造了巴別塔?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耶穌阻止了巴別塔的建成,只因爲他不想讓人類抵達天堂,甚至是破壞了團結。
而這個男人卻告訴他,是‘耶穌’建造了巴別塔,而這個‘耶穌’卻有着自己的名字,他用這個名字建立了自己的信仰,有了自己的信徒。
他在做一個獨裁專制的君主,以信仰的名義——而且最可怕的是,這個人也是一名穿越者,誰知道他在穿越之前要了怎樣的能力?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因爲那個……巴別塔?”沈空冥皺眉,一邊給顧曉白包紮好了傷口,一邊問道。“顧曉白,你是獨一無二的‘神女’,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你的,在我這你就是唯一,你是傳說中的前朝遺脈,你就是命定的王。”
“可如果這不是真的呢?”顧曉白握緊了拳頭,看着面前突然猝死的男人,心跳的越來越快。“沈空冥,如果我只是一個過客呢……?”
“你不會是過客的。”沈空冥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你不會是過客的,顧曉白,你不會。”
“你用什麼證明我不是?顧曉白……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已經死去了,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不是一個濫竽充數的人呢?”
“因爲我喜歡你。”
“……什麼?”一瞬間,顧曉白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她擡頭看向了沈空冥,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你說什麼?沈空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