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笑聲截然而止,陸安單提龍槍直指對面獰笑的主教,帶着莫名的豪邁之氣說道。
“是啊...洛君塵,這纔是你...這纔像話....哈哈哈!這纔像話!來吧,異端!”
焚沢獰笑更甚,砰然合上手中神文書,泛着金光的神文葉漫天撒落開來,而焚沢則化成一道道藍光在其中穿梭,目的直取安雅胸腔內那顆跳動的心臟。
“Amen——!!”
讓我再看一次吧。
洛君塵。
讓我再看一次吧,那200年前血染的身影,那在戰場上嗜血獰笑着奪取一個有一個鮮活生命的修羅,那個可以爲了自己的慾望利用一切,包括自己的瘋子怪物!
長生傳承世家,洛家的二少爺,人稱無情者、弒父者、血鬼狩的洛君塵!
安逸的生活根本不適合你,你真正的歸宿註定是在殺戮中永生,永遠掙扎在孤寒的血譚之中,無人膽敢窺探,無人願意接近,無人承認存在的你!
焚沢手中兩把銀芒閃爍的長匕首在空中,交叉成十字,發出令人戰慄的摩擦聲和莫名的寒意,讓在二人戰鬥開始,依然有膽量在場觀看的人直逼脊樑而上,皆溼透了後衣襟。
這根本不是人,而是野獸怪物啊!
審判之首,死神之刃——焚沢!
“說了多少次,我不信神。”
就在焚沢火力全開,捲起風沙灑下一片刀影,強勢火力打壓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卻破開重重濃霧,隨着一道白炎勁氣破開了煙塵。
只見陸安手持雙刀站在對面,冷冽的神情仿若最爲邪惡的魔頭。
陸安感覺自己在瘋狂的邊緣,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野獸在叫囂着破體而出。
是的,就是那個屬於鬼王傳承的自己。
自己,早已經不是英雄,而是將要毀滅世界的魔物。
——可是不甘心啊,洛君塵那荒廢了年少的青春,只是爲了讓那個叫做司徒雲若的女子回眸看他一眼。
什麼救世主,什麼英雄,他只是想單純的擁有站在她身邊資格。可是爲什麼,偏偏結局竟然是他一人揹負着全部呢?
這不公平,所以洛君塵怨,他要轉世,他要選擇,他要讓更多的能決定大陸命運的人,去體會他的痛苦。
陸安用力的握緊了手中長刀,雙腳踏地,身體突兀的帶起一道白色軌跡衝向了焚沢的所在之處,長刀提起,以劈山之勢猛然向其砍去!若仔細看,陸安那雙深色紅眸早已變得清明瞭起來。
而焚沢好像就是在等待這一刻的模樣,下盤成跨馬之勢,旋轉着長匕首,竟以一種詭異的動作抵住了陸安的這下劈山之力。
陸安看見了眼前的牧師,笑的一臉得逞的奸邪,句句話如刀一般,輕鬆的劃開了陸安堅硬的外殼。
“洛君塵,你最終還是要走上預言中的絕路。”
“承認吧,你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多餘的貨色。”
焚沢在抵住陸安的進攻後便不再與其進行不明智的硬碰硬,而是腳步幾踏後遠離了陸安。隨後他扯下了脖子上掛着的主教權稠,旋轉着匕首,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折射着刺骨的寒芒。
他知道洛君塵的死穴在哪裡,更知道洛君塵這幾年看似毫無目的的遊蕩,到底在幹什麼——因爲他是洛君塵的戰友,曾經託付了後背的戰友,也是如今的……死敵。
焚沢他信命,而洛君塵不信。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當上了牧師審判系最高權力者——大主教,而洛君塵,卻從最高的輝煌上跌落在地,從此亡命天涯。
焚沢輕蔑的笑了起來,看向了嚴陣以待的陸安,略略的收起了雙刀,反而拿出與之前有着明顯不同的神紋書本。
說起不同之處,便是在於當焚沢打開手中這本深紅色的神紋書時,竟是一團黑霧破書而出,直接形成了亡靈大門!
——是審判系聖器,死靈聖書。
陸安皺眉提刀直奔亡靈而去,面對源源不斷的從亡靈大門中走出的骷髏,陸安的白炎發揮了及其重要的作用。
吹灰剁泥一般將面前的泛着黑霧的骷髏消滅,卻不得以前進半步,陸安的目光一直就在盯着焚沢手中那本神紋沒有離開過。
焚沢站在亡靈環繞的中央,嘴角噙着優雅的笑容,撫了撫眼鏡,並向陸安點頭示意着自己要開始了後,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覺瞬間籠罩在陸安的神經之上。
——要快!
“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稱光爲晝,稱暗爲夜。”
焚沢莊嚴的誦讀着,絲毫沒有理會面前陸安身上更勝的白炎,同時隨着朗誦的推進,天地之間漸漸彙集了黑暗的暴躁之氣。
“你是廢棄敬畏的意,在神面前阻止虔誠的心,你不信自己能從黑暗中轉回,我們便刀劍等候。”
陸安手中早已不是修長的長刀,而是巨大闊劍,每回動一次都將帶走一片緊密的黑。
他必須阻止這個朗誦,否則,不死也定然是重傷。
在這個冷血無情的年代,重傷就意味着自己將要面臨死亡的絕境。
他不能死!
陸安怒吼一聲將白炎再次凝聚成炎翅,雙臂繚繞着臂刀之炎,以更快的速度,一面收割者擋路之人,一面急速向焚沢衝去。
卻在這時,一具巨大的身影擋在了陸安面前。
死亡領主!
陸安疾馳的身影頓了下來,身體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被稱作深淵霸主的死亡領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透過按常理來說,只能傳送亡靈骷髏與亡靈騎士的亡靈之門?
不,那不是死靈聖書.....。
那本該死的書上,究竟記載了什麼樣的咒語!
“神給與我們種子,是我們得以存活,不至死亡,土地也不至荒涼。”
焚沢站在亡靈圍繞的中央,虔誠一般的垂下雙眸注視着手上泛着紅芒的神紋。
毫無防備的樣子,對於身爲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者的安雅,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但是就算是這樣,怒火中燒的安雅也不能靠近他一步,任何一步!
安雅握着闊刀的手掌因爲用力過緊而流淌出鮮血,站立在渾身環繞着死亡之氣的亡靈領主身前。
他不甘心。
陸安咬緊了後牙槽,手中闊劍被一股升騰而出的白炎吞沒,再次現行時竟化爲了兩把短小尖銳的彎刀匕首!
他俯身擡臂將自己的頭護在擡起的、握着彎刀的手臂下,冷冷的注視着面前的亡靈領主,此時的陸安,神情與氣勢與方纔大殺四方的勇猛截然不同,而是一種致命的毒蛇,靜靜等待着絕佳的機會給與獵物致命一擊。
耳畔焚沢可以稱得上朗朗的誦讀還在繼續,而陸安感受到的致命感也越來越大。
該死,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出來制止麼!
陸安內心第一次,對於這個冷漠的世界有了一絲怒意。
天道不仁,世態炎涼。
陸安將左臂至於身後的彎刀一正,腳步迭塔而出,紅眸瞬間化成猩紅的顏色,時間的流動在一瞬間清晰的感受到了。
【上古-絕隱】
陸安看見了,在自己身形動了的那一瞬間,亡靈領主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當自己啓動上古玉簡絕學的時候,在時間以十倍緩慢的流動時,一面無肉的骷髏的臉出現在了陸安的面前。
陸安瞳孔一縮,天,他從沒見過速度上比他還快的生命體。
連軌跡都沒有,憑空消失,毫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若自己沒有這一身傳自上古的逆天法決,陸安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方纔自己的死亡了。
不過……陸安嘴邊噙着嗜血的冷笑,擡頭看見了站在那裡,靜止不動的焚沢,彷如野獸一般嗜血的低吼一聲,便帶着血色的軌跡直取那中心之人的靈魂。
“焚沢,受死吧。”
陸安高高的舉起彎刀,血紅色的獸瞳中早已不見了理智的蹤影,大笑一聲將手中彎刀狠狠的劃過了眼前人的身軀。
刺啦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陸安耳邊響起,帶着朵朵火花,安雅擡頭,佝僂着身軀下垂者手臂,握着彎刀好奇的看着這個出現在視野中的生物。
當一刀下去沒有習慣中的手感時,陸安就發覺事情不對勁了,更何況,沒有血液噴發而出。
——幻覺!
陸安歪着頭,如一隻野狼觀察不瞭解的新東西的神情,看着隨着焚沢的幻覺消失後,出現在原地的身影。
潔白的骨頭?
陸安困惑的眯起了眼睛,很明顯,眼前這隻‘潔白’的骷髏,不是地獄種。
他耍着彎刀審視一般踱步在這個潔白骷髏的周圍,不解的用彎刀敲了敲這個奇怪的骷髏。
“叮——”
隨着刀尖與骷髏的碰撞,陸安看見讓若石頭落進了水中一般掀起的漣漪,一圈一圈盪漾開來。
尚未覺得不對頭,陸安便感覺肚子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絞痛的胃似乎與腸子一起在肚子裡打起了扭,劇痛的感覺使安雅不禁吐出一口胃液。
“怎麼!……”
陸安被打出了很遠,幸虧被打到厚實的城牆方纔使被巨大慣力帶飛的身體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