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曉白並沒有因爲白戰天的這兩句吐槽放棄陳述事實——實際上她覺得她非常委屈,正巧就在這裡對這個奇奇怪怪的人抱怨一下,大概他也不會信。
白戰天真的沒信。
但是在白戰天眼裡,顧曉白左右看過去,其實真的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她毫無根基可言,身上沒有半分的真氣波動,而在這個世界上能將這氣收斂到如此境界的,只有寥寥幾人,但無一例外皆爲男性,並沒有女性巔峰的傳說。
白戰天也曾有過那麼一秒去懷疑顧曉白是不是一個隱客,在得知龍澤血劍後便前來探尋——可若是實力到了如此境界,她又何須費神費力的在這裡和自己將這些……聽起來非常愚蠢的事情?
白戰天想不通,而顧曉白慢慢的,也開始覺得這個話題十分愚蠢:她究竟是下來幹嘛的!潛水嗎!!這兒破地方到底那裡好了?歐陽暮你這個熊孩子淨騙我,等我上去和你好好算賬的,金磚拍你臉,把你拍成傻兮兮。
顧曉白正在這腹誹呢,白戰天也思索了好久,終於,白戰天開口問了一個決定性的問題:
“姑娘。”白戰天挑挑眉頭。“你不想來瞧瞧這柄寶劍麼?”
“不想。”
“……。”
顧曉白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拒絕的話語,神情堅定的要和這個劍與這個人保持一個美好的距離,所謂距離產生美,她還是想繼續看看美男的,而不是讓美男拿這劍吭哧吭哧的砍她。
白戰天在這裡守了有幾百年了,什麼樣的人他大概都是見過的,但都是歸於一類:慾望。再沒見到寶劍前,溫文有禮,瞧上去君子非常,可以但利益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那張醜惡的嘴臉便會破膛而出,掙個你死我活。
但凡是能來到這裡的,都不是什麼軟柿子,甚至可以說是佼佼者。白戰天這樣想着,但看着面前的顧曉白,心中有千萬個問號沒有答案,她是誰,她如何下來的,她來此的目的究竟如何。
即便顧曉白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他,她來此的目的非常單一,聽上去像是被一個叫做歐陽暮的人騙了,所以她下來後發現和想象中的不一樣,然後就要回去了。
在龍澤血劍前說出這番話的人,白戰天除了他自己,從沒見過第二個人。
故此,顧曉白在白戰天眼中,越發神秘起來。
可沒準,她就是那個命中註定的人?
白戰天看着面前的顧曉白,心思百轉,他守了這柄劍夠久的了,是兵器是要出世的,利劍也終歸要出鞘,只是龍澤血劍不一樣,它要有一個無慾的主人,而不是正義或邪惡的人。
顧曉白是第一個符合這個要求的人,無論她自己是否認識到了這點,但是在白戰天眼中,她就是一個完美的人選。有實力活着下來到這個地方,然後有控制慾的去拒絕拿走這柄寶劍,瞳孔中沒有雜質,像是一個平凡的少女。
平凡卻又不平凡。
白戰天心中拿定了主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不知道。”顧曉白一聽這話像是越貨殺人的前奏,立刻嘴巴一撇,腦袋一轉,坦蕩的說道,毫無違和感。“你叫白戰天是麼?”
“不知道?”白戰天聽後楞了一下。“現在的人起名起的越發詭異了,怎麼還有姓不的……。”
顧曉白聞言有些心虛,這個對話似曾相識,似乎就是在她剛剛死的時候,和那個地獄裡的蘇美女聊天的情形,只不過換了個名字,換了個性別。“所以,嗯,我要走了啊。”
“我給你這柄劍,你將成爲它的新主人,不知道。”白戰天看着面前這個無時無刻不想要溜走的姑娘,無奈的說道。“不知道,恭喜你。”
“……啥?”顧曉白傻眼,她看着白戰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寶劍,再三確定後,終於明白了這真的是一塊餡餅砸自己腦袋上了。
感情,這新手獎勵還真的存在啊?!顧曉白心下一喜,嘿嘿兩聲就靠近了白戰天,搓搓手掌。“那啥,這劍叫啥來着??”
“……叫龍澤血劍,不知道。”白戰天看着突然態度大變的顧曉白,心中困惑更多了,他看得出來這姑娘心中是沒有半分慾念的,可是卻又……積極的不像話,這姑娘到底也是個奇女子……吧?
“白戰天啊。”顧曉白被白戰天的那句‘不知道’噎了一下,她像模像樣的拍了拍白戰天的肩膀,開始了新一輪的扯淡。“不知道呢,是我的假名,可以再公開場合使用的那種,給一些心懷不軌的陌生人的,而我的真名,也就是親近的人,都叫我顧曉白。”
“顧小白?”白戰天心中更加困惑。“我家以前的空獸叫做小白。”
“破曉的曉!!”顧曉白眼角一抽,她終於知道方纔那麼強烈的既視感是什麼原因了,感情這就是一出完美的復刻,而且還是生動具體化的那種復刻,這都成具體化了,再也不是動畫片裡的小白了,而是什麼……空獸?“空獸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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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是一種會飛的大型犬類,毛色有很多種,其中白色爲最常見的顏色,我家的小白就是條白空獸。”白戰天奇怪的反問,而後也就釋然了,畢竟空獸的提醒對於一般家庭來說還是比較龐大的,而且也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沒準現在已經消失了呢?“不過也沒關係,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世事無常,時過境遷麼。”
聽起來好牛逼的樣子,狗都會飛了。
顧曉白摸摸鼻子,咧嘴笑了一下,此刻一股陰風撩過,她打了一個寒戰,又看了看面前的這柄龍澤血劍,莫名的她感覺這柄劍是活的,而且在不間斷的咆哮。
但是這種感覺也就是一瞬而過,等顧曉白再次眨眼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想要問問白戰天關於方纔的感受,但是她現在也拿不準白戰天準備幹什麼,在龍澤血劍四周的那光芒顯然會弄傷顧曉白,顧曉白可不想白受這麼一下子:“所以白戰天,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此處爲幽瀲之境。”白戰天微微一笑,站在龍澤血劍旁,眺望了一番這四周荒蕪而陰森的景色。“這些粘稠的濃霧,都是一個又一個不能入輪迴的厲鬼之怨,它會侵蝕一個人,由內而外的,完完全全的吞噬。”
幽瀲之境,此處是一個殉葬場,幾百年前人們第一次發現它的時候它便是如今這番模樣,幾百年過去了,它也未曾改變半分,所以它被人稱爲詛咒之所,無歸之鄉。
幽瀲之境究竟是何時形成的?也許是幾千年前,也許是幾萬年前,沒人說的準,因爲沒有人活的了那麼長的路,又能在這種恐怖之地倖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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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幽瀲之境又是因爲什麼形成的,無人知曉,也許有,可是至今沒有站出來解釋這個。誠然,這裡的龍澤血劍已經成了一種殘忍的象徵。
白戰天守着這柄劍已經過了幾百年?星雲湖底暗無天日,只是白戰天等待,靠着一個有一個前來送死的人來計算着時間,不知不覺間百年已經在指縫中流逝,而他也終於等來了終焉。
她就是顧曉白,這個連白戰天也看不透的奇女子。
“它需要一個主人,可以不被它控制的人,心思純淨的人。”白戰天看着龍澤血劍,如是說道。“可惜來此地的人非奸即盜,即便是有了實力,也無法抗拒這柄劍上的邪氣,從而墮落爲禍天下。”
顧曉白聽着聽着,覺得這個餡餅有點忒大了,看起來好像要被砸死。“那你就不怕我被邪氣傳染爲禍天下?”
“不會。”白戰天回答的乾脆利落。“你是我這麼多年見過的唯一一個心思純淨的人,簡而言之,我覺得你比較傻。”
“……我就把你這個當誇獎了。”顧曉白暗中擦了一把冷汗。“那這柄劍我怎麼拿到手?外面那個光看起來非常危險。”
“這當然是誇獎。”白戰天有點聽不懂顧曉白的口氣,他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可是爲什麼顧曉白給他的感覺是……特別擅長在嚴肅的事情上開玩笑呢?“這光是鎮壓這裡邪氣的唯一途徑,熾熱也是理所應當的,但,顧曉白,在你拿到這柄劍之前,我還要多說一嘴。”
“你說。”顧曉白點點頭,看着龍澤血劍的心情是激動的,感情她是根本沒用打boss,就隨機掉落了一個看起來是S級的武器裝備,這回真是賺大發了,雖然這柄武器聽上去蠻嚇人的,不過關鍵時刻拿出來唬唬人還是可以有的,嘿嘿嘿……。
“龍澤血劍,出鞘必見血,以血養劍,乃世間至邪之器。”白戰天一字一頓的對着顧曉白說道。“切記,若無信心,莫不可擅自出鞘。”
這個意思大概就是,我要是遇見什麼特別危險的絕境,我是能拿出這個裝一個逼的,然後我就跑,聽起來好爽好爽?顧曉白心中自帶濾鏡的翻譯了一下白戰天的話,覺得十分可以有,於是點點頭。“好,然後呢?”
“然後,滴血認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