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白感慨着,在牆頭縮了回去,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大被一蓋,準備睡覺。
——不過,她真的打不過麼?
顧曉白快要進入睡眠的時候,這個問題出現在了顧曉白的腦海之中。
有那麼一刻,顧曉白心中愧疚的,幾乎要死掉了。
隔天一早,沈空冥盡職盡責的,在清晨叩響了顧曉白的房門。
但這一次沈空冥並沒有等到顧曉白親自開門,顧曉白的房內一片寂靜,彷彿像空蕩蕩的房間一般,沈空冥覺得事態不對,推門而入後,就看見顧曉白的牀上有一坨詭異的東西。
沈空冥心下一突,他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木門,踮着腳走到了顧曉白的牀旁,探頭一看,正是顧曉白無誤!
而此時的顧曉白仍然在昏昏沉沉的睡着,沈空冥貼近仔細一聽,甚至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顯然顧曉白昨晚上又熬夜了?
沈空冥扭頭看向了有打開痕跡的木門,走過去像個偵探一樣先研究了一番,在他發現顧曉白昨晚的確又出門時,嘆了一聲,闊步流星的就走到了顧曉白的牀旁,敲敲牀板:“顧曉白,太陽照屁股了,起牀。”
“不,我不想起牀。”
顧曉白一個翻身就把自己藏進了鬆軟的被窩裡,一副懶洋洋的口氣對着沈空冥說道。“我還想再睡五百年,讓我去沉睡,不要叫醒我,我喜歡墮落的感覺,這就是自由的感覺。”
“……顧曉白,快起牀,起牀掙錢搞撕怕。”沈空冥沉默了半響,盯着顧曉白裹着被形成的這麼一坨山包,思索了一下後說道;“你的未來比誰都亮?”
“咦?”顧曉白耳朵一尖,她轉身探個頭出來看向了身旁的沈空冥,並打了一個打哈欠。“你咋知道我的未來比誰都亮啊?”
“……因爲你傻?”沈空冥掙扎了一番,最後還是選擇說了實話。“馬上就要早市了,我昨晚聽聞醉仙樓已經開始打聽你的炒冰配方了,你真的不想和他們談談?”
“談什麼。”
顧曉白把頭一縮,就進了被窩,嘟嘟噥噥的,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口氣,對着沈空冥不鹹不淡的說道。“我慫蘇故夢慫成啥樣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一個炒冰而已……我還不想爲了它去和那個方龍吟見面,到時候我頭都擡不起來的。”
“……啊?”
沈空冥沒有懂顧曉白到底在說什麼,不過沈空冥大概理解了,顧曉白也許是因爲害怕蘇故夢,所以如果是醉仙樓的話,就隨他們去盜的意思?
顧曉白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說她想做炒冰的確是因爲這個東西簡單快捷,而且十分容易上手,但是一開始就這麼慫的話,恐怕以後再弄出些東西,醉仙樓就更得蹬鼻子上臉,臭不要臉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顧曉白的確是害怕蘇故夢和她的主子方龍吟,這個娘們實在有點太狠了,在星雲林中那一幕幕場景,顧曉白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懼怕。
不過,直接導致顧曉白並不想起牀和不想管醉仙樓的盜版炒冰的原因,還是因爲,疼啊!
顧曉白想着,揉了揉自己痠疼的手臂,她現在開始深切的意識到要有一個小弟的重要性,也明白了爲什麼老闆只負責坐莊收錢的好處了。
真是,雖然說實地考察十分重要,但同樣的,合理安排人員幹活也是一項非常有研究且必要的事啊!!
顧曉白啊——了一聲,哼唧着在被窩裡扭來扭去不想出窩,沈空冥就這麼看着顧曉白半天,終於手起刀落,一下子就把顧曉白拎出了被窩。
顧曉白睡眼惺忪,像個小兔子一樣,老老實實的帶在沈空冥的手裡,就這麼被拎着,絲毫不掙扎,也沒有任何異樣,她揉了揉眼睛,打個哈欠,迷迷糊糊的看着沈空冥。
“幹啥呀?”
沈空冥剛開始試圖與顧曉白對視,但是三秒之後,他就敗下陣來,將顧曉白放回了牀上,自己則扭頭低咳了一聲,搬個凳子就坐在了顧曉白的牀旁,一副寵溺顧曉白的樣子,甚至準備等顧曉白徹底睡醒!
不過顧曉白被那麼一拎,睡意已經醒了大半了,她起身靠坐在牀上,揉了揉頭,納悶的問了一聲:“沈空冥,寧遠城還有交租的事麼?我以爲這裡沒有常住人口。”
沈空冥聽到這個問題,首先很奇怪顧曉白爲什麼會突然關心這個問題,不過他即刻想起了顧曉白昨晚上並未整完都在屋中熟睡的事情,想必是昨晚出門碰見什麼不該看的討債了吧?
沈空冥想着,點了點頭。
——寧遠城的確是大陸上最大的亡命之徒與獵人的城鎮之一,其內的人口流動速度非常快,但這並不意味着沒有常駐的人存在。
由於是獵人的城池,寧遠城的特點之一便是物價高昂,但房價卻相對便宜,因爲幾乎沒有人在這裡的住所投資,也沒有人看好這種城市中地皮的上升價值:他們只在乎這些亡命之徒兜裡的金幣,所以相對來說,金市、醉仙樓,甚至顧曉白從未見過的賭博行業異常火熱,而相對的,旅館的價格也在不斷攀升,但只有一點,房價仍然沒有發生任何細微性的改變,仍然是最初的價格,也是整片大陸上,堪稱相對最便宜的價格了。
不過,投機取巧的人仍然存在,來寧遠城常駐的人依舊不算少,他們一般都在城市的最角落被迫定居:城西,雖然很偏遠,但至少他們有了一片穩固的居所——但是,正因爲貧困,纔會有連如此便宜的房價也交不上來的羣體存在。
沈空冥解釋到這裡,奇怪的看向了顧曉白,頓了頓。“你昨晚是去城西了麼?”
“額,是啊。”
天知道顧曉白根本部分東南西北,她能分清前後左右就十分不錯了,所以她愣了愣,稀裡糊塗的就點了頭。“我看見一羣黑幫大佬去收房錢,打砸搶的一條龍十分熟練,甚至有些可憐那個被砸的姑娘,所以情不自禁的就,默默走開了。”
“……你這樣和我說真的好麼?”沈空冥一口氣沒上來就嗆在了喉嚨裡,猛地咳嗽了起來,他還以爲顧曉白要說什麼……‘情不自禁就幫她付了房錢’,結果沒想到卻是‘走開了。’?
顧曉白看着情緒激動的沈空冥也只好無奈的攤手,惋惜的說道。“我要是去給她付了房錢,她沒準還以爲我是另一波惡勢力,我決定曲線救國,今晚再去看看行情。”
“你這是要幹什麼?”沈空冥聽着顧曉白的口氣,像是準備打持久戰一樣,而這種手法他似乎似曾相識,但當時他好像是要坑別人入莊……??沈空冥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扭頭看着顧曉白,直直的問了一聲:“顧曉白,你不是要拉那個人進你的炒冰買賣裡去吧?”
“是呀。”顧曉白嘿嘿一笑,一副‘你懂我’的表情,她拍了拍沈空冥的肩膀,一邊揉着自己痠痛的肩膀,一邊說道。“發展下線,要便宜的勞動力,還要有效的勞動力,我決定先盯幾天,要是她人還不錯,我就決定收進囊中了。”
“她是誰?”
“好像叫鄭柔。”顧曉白尋思了一陣子,不太確定的說道。“我昨晚上聽得不真切,那姑娘好像是叫鄭柔。”
沈空冥陷入了沉默,他看了顧曉白半響,又轉頭看看天色,最後嘆了口氣,對着顧曉白揮了揮手,一邊說着話一邊就離開了顧曉白的房內。“我看你今天也是累了,不如你去看看鄭柔姑娘,明天在出攤吧,不急。”
顧曉白盯着沈空冥點了點頭,答了一聲長長的‘好’,就目送沈空冥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當木門合上的那一刻,顧曉白向後一倒,有躺會了鬆軟舒適的大牀之中。
“啊,人生,如此美好而又絢爛多彩!!”
顧曉白一聲長嘆,閉上眼睛就又睡了過去,這一天的光陰就如此浪費,待顧曉白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秋風掃落葉,大街上的行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顧曉白哈氣連天的爬了起來,她雖然還想再睡一會,但是有些作痛的大腦告訴她必須起牀,不能在繼續睡下去了。
於是她堅強的爬了起來,一個人走到窗旁,吱呀一聲把木窗支開,隨後一股子沙漠特有的風就打在臉上,吹了顧曉白一臉的沙塵。
“呸!呸呸呸……呸!”顧曉白一口氣沒喘上來,立刻縮回了屋內,連連呸吐着,摸到了洗臉盆,匆匆忙忙的洗了一把臉,這纔將方纔那一下子的傷害給抹平了。
她摸了摸肚子,覺得有些奇怪——她已經睡了一天了,按理說應該餓了,可是顧曉白沒有一點飢餓的感覺,甚至連食慾都沒有。
難道說?她在這幾天半吊着的修煉下?成功築基了??
顧曉白心下一喜,她立刻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眼去感受體內的真氣,但一如既往的,顧曉白閉上了眼睛後,只感受到了濃濃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