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25 牀畔長談

“她是玫兒。”何梟冷冷的說。

“葉姑娘?”家僕很驚訝,急忙抱拳賠罪,“小人魯莽,讓姑娘受驚了。”

葉玫撇撇嘴,“這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

“不,是小人不該如此莽撞。”家僕一臉愧疚的上前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哎!”葉玫嚇了一跳,急忙躲到何梟身後。

何梟無聲的嘆了口氣,低聲說:“算了,既然你這麼想與海穹公子說話,就在這呆着吧。”說罷,轉身默默地離去。

海穹公子?

葉玫偷偷斜眼瞥向牀上的美男子,只見那蒼白孱弱的美男子正靠着牀頭對她溫柔淺笑。那無暇唯美的笑容就如雪蓮盛開一般夢幻,葉玫立刻看呆了。

家僕見何梟走了,又見葉玫看着海穹發呆,站起身低着頭輕輕推着葉玫來到牀前。扶着葉玫坐下,而後悄無聲息的退出去,悄無聲息的關上房門。

海穹滿意的微微點頭,轉眼看着葉玫溫柔的說:“多謝葉姑娘仗義相救,海穹感激不盡。”

“不必客氣……應該的……”葉玫癡癡的看着海穹的笑顏喃呢。

“葉姑娘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海穹的一雙優美的眼睛好像閃爍的鑽石。

“誰?”葉玫揚起一個花癡的憨笑。

“燕非煙。”

葉玫一個機靈,猛然清醒過來,霎時冒出一身冷汗。海穹仍在笑,看似柔和儒雅,卻隱藏着一絲狡猾。

葉玫有點慌亂的垂下頭,低聲說:“原來海穹公子也認得燕非煙。”

“有過三面之緣。”海穹的聲音柔如春風,可惜此時的葉玫卻無心欣賞。“我自幼喜歡行走江湖,對江湖之事略知一二。”

葉玫點點頭,心慌意亂的想奪門而逃。

“有人曾說過葉姑娘與燕非煙非常相像麼?”海穹盯着葉玫,笑容變得有些怪異,眼睛裡精光亂閃。

“何止是有人說過,”葉玫滿腹怨氣的撅起嘴,“我現在根本就是燕非煙的替死鬼。”

海穹沉默了一下,笑容與眼神全都恢復正常,有些失落的說:“是啊,形似卻神不似。”

“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人,怎麼可能一模一樣。”葉玫奇怪的翻起眼睛看向海穹,“公子,你好像很瞭解燕非煙?”

海穹落下笑容,垂下眼簾,幽幽的說:“燕非煙是個可憐的女子……”

燕非煙出生在一個貧困的百姓家。因爲家裡太窮,十歲時被爹孃賣給村裡的地

主,換來十兩銀子給她哥哥娶媳婦。十歲的燕非煙已經初具美,人雛形,年老的地主見色起意,將幼小的她帶入房內玩弄。燕非煙自然不從,掙扎間抓掉地主綰髮的簪子插,入地主眼中,年老的地主頃刻間便絕氣身亡。

這是燕非煙第一次殺人。

燕非煙趁夜從地主家逃走,慌不擇路的闖入陰山,被老妖婆陰山姥姥抓住強收爲徒。年幼的燕非煙受不了陰山姥姥的折磨,偷偷逃跑回到家裡。陰山姥姥爲了逼燕非煙專心做自己的徒弟,追到燕非煙家殺了她全家。燕非煙眼睜睜看着家人死於非命,幼小的心靈開始畸形。

燕非煙隱忍仇恨跟着陰山姥姥回到陰山潛心學武,陰山姥姥給她改名換姓,取了燕非煙這個名字。十年後,燕非煙學有所成,毫不猶豫的殺了老妖婆爲家人報仇。報仇之後,是痛苦的孤獨折磨。燕非煙已經走火入魔無法回頭。於是,燕非煙開始遊歷天下,隨性而爲,把天下武林攪的一團亂。

有一天,她遇到了武當派弟子孔笙,兩人一見鍾情。可是孔笙爲了接任武當掌門的位置,不敢和燕非煙這個小魔女走的太近,怕影響自己的前途。燕非煙爲此非常氣憤,處處和孔笙作對。

因爲有燕非煙的攪局,孔笙沒當上掌門。他惱羞成怒,找燕非煙拼命。燕非煙不忍傷他,結果被他一劍刺穿肩下。從此二人恩斷義絕,燕非煙就變得歇斯底里非常瘋狂。

她見不得誰家和美幸福,見不得夫妻恩愛。只要讓她知道,她就要攪上一攪,不攪個翻天覆地妻離子散不罷休。雖然她如此魔障,卻不曾輕易傷人,只會把人氣得吐血。可她武功高強,又非常機警狡猾,讓整個武林都拿她毫無辦法。

聽完了海穹的敘述,葉玫忐忑不安的自語道:“我終於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的意思了……”

“葉姑娘,你可知燕非煙如今的下落?”海穹聲音乾澀的問道。

葉玫回過神,看看海穹懇求的眼神,急忙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回來遞給他。海穹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而後詢問的看着葉玫。

葉玫撅撅嘴,低下頭小聲說:“何梟說燕非煙已死,十二連環莊有屍爲證。”

“呯!嘩啦!”海穹手中的茶杯脫手而落摔得粉碎。葉玫嚇的一哆嗦,往後挪了挪身子,膽怯的看着呆愣的海穹。這個海穹不會是迷戀上燕非煙了吧?怎麼反應這麼激烈?

“她……死了?”海穹失魂的看着葉玫,那悽婉的神色讓人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葉玫嚥了口口水,輕輕點點頭。

一隻蒼白的手忽然覆在葉玫手上,那手涼涼的,軟軟的,修長而纖細。葉玫一激靈,觸電般的抽回手站起身。“那,那個,公子,我回房了!”葉玫結結巴巴的說着,轉身逃也是的跑了。

海穹失神的看着葉玫消失在搖晃的兩扇門外,憂傷的眼神漸漸消失,變成冷冷的淡漠。守在門口的家僕走進來,關上房門,恭敬的低頭躬身道:“公子,可有何吩咐?”

“盯着他們。”海穹面色一冷,緩緩的說:“她就是燕非煙。”

“是!”

葉玫慌亂的回到屋裡,關上門坐立難安。這個海穹公子對燕非煙的態度很奇怪。他到底是迷戀燕非煙,還是燕非煙的仇家?

漸漸的,葉玫冷靜下來。她拿出包袱裡的火折點亮油燈,坐在桌前仔細琢磨剛纔海穹的一舉一動。想起海穹那隻冰涼的手,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門外傳來腳步聲,然後是敲門聲,“姑娘,晚飯來了。”

葉玫走過去開了門,小二端着飯菜進來放在桌上,而後告退離去。葉玫關上房門,重新坐在桌前。忽然間她回過神,看看空空的屋子,“奇怪,何梟呢?”

想起在海穹房裡時何梟漠然離去的樣子,葉玫心裡一慌,急忙出來找何梟。此時正是飯時,客棧樓下的大堂裡很多人吃飯。葉玫樓前樓後的找了一遍,沒見何梟的影子。

又想起何梟說吃過晚飯要進城去什麼川門,葉玫跑上樓敲開海穹的房門。海穹正靠在牀上吃粥,見葉玫來了,便放下粥碗揚起微笑,“葉姑娘,什麼事如此驚慌?”

葉玫此時再也顧不上欣賞絕世美男的傾城笑容,焦急的說:“公子,你可知何梟去了哪裡?”

海穹落下笑容,奇怪的看看站在門旁的家僕,“戚鵬,你知道何大俠去哪了麼?”

那叫戚鵬的家僕搖搖頭,“小人不知。”

葉玫垮下臉一臉失望。

海穹想了想,關懷的說:“川門弟子在隔壁房裡用飯,姑娘可以去問問他們。”

葉玫又燃起希望,高興的說:“謝謝公子!”而後轉身去敲隔壁的房門。

戚鵬關上門走到牀前,海穹收起一切表情,目視前方低聲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何梟在何處?”

戚鵬面色慚愧的低頭道:“屬下真的不知何梟在哪。”

“廢物!”海穹陰冷的斥道。

“屬下該死!”戚鵬惶恐的單膝跪地請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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