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用劍?”尉遲義有些詫異。
“刀和劍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張玉彪不以爲然地。
但是,尉遲義卻搖着頭:“不一樣!任何人都可以用刀,而師父最拿手的絕技除了馬上槍之外,就是他的劍術!劍爲兵器中的君子,練劍其實就是練氣,練氣就是修身!也只有達到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的心境,纔可能成爲劍術中的翹楚!”
張玉彪微微點頭,反問道:“那麼,刀呢?”
尉遲義道:“刀則不同,練刀是快、狠、兇著稱,講的是以霸制勝,故而刀爲兵器中的霸王!練刀的人,也因而常常滿身戾氣,倒是可以練體,便絕不可能修身!雖則可以逞一時之快,得萬世之功,但少有長壽者。人死如燈滅,就算是有蓋世神功,又能如何?不過是一捧黃土埋於地下而已!”
邊上的夏回晨、白曉棠以及劉賀,都聽着連連點頭,雖然他們並非是習武之人,卻也從中聽到了一些作人的道理。
張玉彪卻搖着頭,道:“師兄還並不老,不過剛過而立之年,怎說出這等知命之年才得領悟之言呢?呵呵,看來,師兄有些未老先衰了!”
尉遲義皺了一下眉頭,分明聽得出來,張玉彪並不贊同自己的看法,於是道:“那麼,師弟用刀,可有什麼想法?”
張玉彪道:“對於我來說,刀也好,劍也罷,都只是作戰的武器而已。器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心向善,以達天通理,又何必要拘泥於用刀還是用劍呢?嘿嘿,便是心裡想殺人,莫說用刀用劍,拳頭也能夠殺人的。”
“那好,便教我來領教一下師弟的刀術如何吧!”尉遲義不再多言,從跟張玉彪的這一次交談,他已然看出來,他和這個師弟並不是同一路的人。
“好!”張玉彪也想看一看被楚軍稱爲戰神的尉遲義到底武藝如何,當下說了一聲:“得罪!”雙手持刀,如疾風呼嘯一般,大喝一聲,直衝過來,一招力劈華山的起手式,對着尉遲義砍將下來。
尉遲義身形靜立,穩若磐石,另不急於搶攻,等到張玉彪刀鋒到達,卻如鬼魅一般,腳步如同踩着浮雲,已然側身躲過了這一招,到達了張玉彪的身側,同時手中的劍也快速地出擊,直刺張玉彪的後腰。
雖然眼睛沒有看到身側的劍,但是張玉彪還是憑着感覺知道了尉遲義的去向,竟然踩着與尉遲義同樣的步伐,扭身斜轉,堪堪避過了尉遲義的一劍,手中的刀也順勢回磕,只聽得“當”地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兩個人的兵器撞在了一起,又倏然分開,各自退後一步,完成了第一招的切磋。
“呵呵,師弟還是有些心浮氣燥呀!”尉遲義微微笑着作着點評。
張玉彪有些臉紅,他的一刀雖然是主攻,但是連尉遲義的身體都沒有碰到,看到對手如此輕易得躲過,那種實戰的經驗想來已然比自己高出了許多。
“多謝師兄相讓!”張玉彪客氣了一聲,再一次揮刀砍了過去。
外圍的人們將兩個人包圍起來,形成了一個直徑三十步的圈子。
對於大部分的太平寨的寨兵們來說,他們只知道張玉彪是許寨主的內弟,也一直以爲他是因爲姻親的緣故,所以纔會受到許八郎的重用,如今看到他和尉遲義竟然能夠打得平分秋色,這才知道這個年青人的確是本領高強的。
劉賀也未閒着,連忙派出身邊的一名寨兵護衛,往在偏廳等候的許八郎等人進行通報,讓他們早作準備。
此時的偏廳裡,許雲起,許八郎和楊煉等人正在廳中坐着,等着大楚使者的到來,倒是秦虎,今天正值他當班,在外寨門處值守,以防楚軍的偷襲。
聽到衛兵的通報,許雲起和許八郎、楊煉都起了身來,便要往外走去。
只是,走到了偏廳的門口,許雲起卻又站住了,猶豫不決着。
“怎麼了?姐?”許八郎問道。
許雲起道:“我曾發過誓,在找到子煜之前,是不會再見尉遲義的,如今他竟然隻身闖進了太平寨裡來,雖然還不知道他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思,但是有一點兒可以肯定,定然是想要見到我的。”
許八郎道:“既然如此,那麼七姐還是暫時避一避,以免被他騷擾。”
許雲起又擔憂地道:“我只怕咱們寨子裡這麼多的人,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你跟楊煉兩人聯手,也打不過他。除非顏毅回來,合你們三人之力,或許能夠將之擒獲。如今,他若是狂性大發,我只怕會殃及無辜!”
楊煉卻拍了拍挎在腰間的手槍,不以爲然地道:“那是以前,如今咱們可是有手槍的,我就不信他能夠經得起子彈?”說着,又道:“我馬上調集咱們的警衛隊,用槍將他圍起來,他還能飛上天不成?”
許雲起卻搖了搖頭,堅決地道:“我不允許你們傷害了他的性命!”
楊煉有些奇怪,問道:“夫人,如今他是我們的敵人,爲什麼不能殺了他?”
一時間,這個問題令許雲起也難以回答,畢竟和尉遲義有七年的夫妻之實,就算是原先沒有一絲的感情,經過這七年的相處,也還是有了一些的感情,更何況他跟尉遲義之間還生有兩個兒子。
彷彿是猜到了姐姐的心思,許八郎道:“你若殺了尉遲義,難道是要讓子煜和子洛成爲沒有父親的孩子嗎?”
這一句話,令楊煉明白過來,如今他也是身爲人父,在他和宋寡婦結婚之外,除了宋寡婦的兩個孩子管他叫爹之外,他們又生了兩個孩子,他現在可是四個孩子的父親,深知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作爲父親的重要性。
“那怎麼辦呀?”楊煉也爲難了起來。
許八郎想了一下,對着許雲起道:“姐呀,你還是帶着子洛迴避他一下吧,外面玉彪既然能夠與他打得不分上下,就說明咱們太平寨裡也不是真得令他如入無人之境的,相信合着玉彪、我和楊煉三人之力,也能夠將他制伏。”
聽着這話,許雲起放下心來,雖然她也很想要看看尉遲義和張玉彪比武的結果,但是一想到尉遲義此行的目的,又有些懼怕,那是一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得來的瘋子。
“好吧,你們多加小心!”許雲起叮囑着。
“諾!”許八郎和楊煉齊齊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