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儉的一槍並沒有打中許雲起,幸虧尉遲義的及時撲救,令其躲過了一劫。
但是,尉遲義卻被子彈擊中了他的左臂,雖然尉遲義也曾經歷過無數的槍林彈雨,這還是第一次受傷,不由得他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許雲起也不好受,被尉遲義如此一衝撞,翻到在地上的同時,她的肚子便猛烈地疼痛起來,雖然原來也曾這般得痛過,但是今天卻並不一樣,她能夠感覺到下體有液體流出來,那應該是羊水破了。
對於生過兩個孩子的許雲起來說,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生產了,不由得大叫:“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一時間,帳中忙亂成了一團,尉遲義忍着槍傷之痛從地上爬起來,此時外面的衛兵們也聽到聲音衝了進來,他不由得怒吼:“快出去!都快給我滾出去!”
他是不願意這些外人看到許雲起的身體。
這些衛兵們不知所措,聽到元帥的命令,又齊齊地跑了出去。
子煜和子洛也跑到了母親的身邊,兩個兄弟有些慌亂,跪倒在她的身邊,焦慮萬分,卻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雖然渾身疼痛,但是許雲起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找到接生婆的,就算是找來接生婆,只怕孩子也已經落了地。轉頭一眼看到尉遲義正捂着手臂過來,彷彿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邊忍着痛,一邊喘着氣懇求着:“幫我一把!幫我一把!”
尉遲義連忙握住了她的手,使勁地點着頭:“放心吧,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
畢竟是成年人,不是子煜和子洛那樣的毛頭,這讓許雲起有些定心了。
痛疼從下本蔓延到了全身,如今的許雲起,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氣,伴隨着只有時不時的一聲嘶吼。
子煜與子洛兩個人都哭了起來,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生孩子是這般得危險。
尉遲義還算是冷靜,雖然自己並沒有當過接生婆,卻也聽聞過一些事情。看到兩個兒子在此時已然失去主張的樣子,這才感覺到,他們畢竟還是孩子。
“子洛,你到外面去找人燒水過來!”尉遲義命令着。
子洛是營中的副帥,也是所有的將領所認可的,由他在外面把守,可以令尉遲義放心。
子洛抹着淚水跑了出去,外面圍着了一羣將領,他們也聽到了中軍營帳中發出來槍聲,齊齊趕了過來,卻又不敢擅自闖入,見到子洛跑出來,連忙圍上來詢問。
“我娘要生了!”子洛慌不擇言,命令着其中的一個軍官:“快去燒水來!”
這個軍官愣了愣,馬上明白過來,擡腿跑了。
其他的將領們也明白過來,自是有人去找郎中,有人去找接生婆,有人去替新生兒準備衣物,有人爲母親準備薑糖……,而子洛卻如同癱軟了一般,忽然想到當初母親生自己的時候,應該也是這般得苦楚,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
帳中,尉遲義正忍着左臂的巨痛,正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割開許雲起的衣裙,生怕傷及了她的肌膚。
驀然,尉遲義覺得自己疼痛的左臂一涼,一股沁人的爽快傳入到他的腦門,他轉過頭來,便看到子煜從身上取出了刀神歐陽秋山秘製的外傷藥,正在爲自己的傷口塗抹,那專注的樣子,就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關切。
他的心中一熱,假裝沒有覺察,繼續着扯下許雲起的裙子來。
而此時,他又感到了自己的傷口,正被子煜小心地用身上扯下來的一塊布綁起。
許雲起的嘶吼還在時不時的繼續着,而此時,所有的人都無法幫助她來承受這份痛苦。
尉遲義的雙手緊緊的握住許雲起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聲安慰着,不停地鼓勵她消除心頭的恐懼,便是連旁邊的子煜看在眼裡,也深受感動,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父親其實也是不錯的,自己爲什麼還要那般得執著,非要記恨他的過錯呢?
一個時辰之後,大帳中終於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守在外面的諸將都不由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還坐在地上不斷抹淚的子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飛快地奔進了帳中。
此時,他看到的是母親親疲憊地躺在父親的懷裡,身上蓋着尉遲義的戰袍。而在子煜的臂膀裡,正抱着一個渾身褶皺的嬰兒,往熱氣騰騰的木盆裡洗涮着,孩子鳥鳴一樣的啼哭聲,隨着子煜的動作,時高時低,時強時弱。
“是妹妹,還是弟弟?”子洛興奮地問着自己的大哥。
“是個弟弟!”子煜隨口回答着。
只是,將許雲起摟要懷中的尉遲義聽來,卻又覺得有些如哽在喉,一股酸酸的味道油然而生。
許七又生了一個兒子,子煜和子洛又有了一個弟弟,但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卻不是他,而是以尉遲家爲仇的敵人——顏毅!
既然當了好人,那麼就好人作到底。
當晚的時候,尉遲義親自與子洛一起,將許雲起和新生的男嬰送往了捧日軍的軍營,子煜當然一直陪行左右。
實際上,此時在顏毅失去指揮能力之後,以鮑元傑爲首的一批捧日軍的軍官,已然自覺地奉子煜爲了少主,正在爲他和主母往尉遲義營中半天未歸而不安呢。
張玉彪與黃三郎也齊聚到了子煜的營中,以最差的結果,商量着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直到看到許雲起母子平安地回到了營地裡,子煜也安全迴歸,衆人才將一顆懸起的心放了下來。
張玉彪覺得剛纔他們真得是在杞人憂天了,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子煜不認尉遲義這個父親,尉遲義肯定不會不認子煜這個兒子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子煜痛下殺手。更何況,許雲起和子洛也在他的身邊呢?
只是,當看到衆多的捧日軍迎將出來,卻沒有見到顏毅的時候,尉遲義不由得大怒起來,責問着:“難道你們顏司令就是這樣待客的嗎?他連這麼一點兒的規矩都不懂?在我的面前也要擺什麼架子?”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