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敏一聽,急了,把身邊的人都叫過來:“你們悄悄讓人知道了。花園裡仔細點。”
大家應聲而去。
沈穆清見樑季敏急得團團轉,道:“我們也去找找吧!”
樑季敏攔了她:“小心別人看見。我們在這裡等就是了。”
沈穆清嘆了一口氣:“你也累了,我調點芝麻糊來吃吧!”
那是李氏事先備的乾糧。
樑季敏想了想,笑道:“你告我在什麼地方吧。還是我去調,你歇歇。”
沈穆清看他自鎮定的樣子,心裡一軟,把他推在炕上坐下:“我去就是了。”
她去叫了被當成粗使媽媽陪過的李媽媽:“給姑爺調碗芝麻糊。”
李媽媽應聲而去。很快便了兩碗芝麻糊來。用托盤裝好了遞給了沈穆清。並道:“我去問過了。大家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我看。我明天去外院逛逛。看有沒有人知道。”
沈穆點了點頭。低聲道:“手裡地錢可還夠使?”
李媽媽笑道:“姑娘放心。只是請那些媽媽婆子喝酒。您給地二十兩夠大半年用了。”
沈穆清微微點了點頭:“需要打點地時候。你就跟我說。”
李媽媽忙應了。
沈穆清端了托盤回了正屋。
樑季敏見她端東西過來,快步迎了上去,接過了沈穆清手裡的托盤。
沈穆清沒有和他客氣,隨他進屋,坐到了臨窗的大炕前。
兩個人胡亂喝了一碗芝麻糊,還沒有樑幼惠的消息。
樑季敏很是不安。
沈穆清安慰他:“你別急,她也是那麼大的人了,家裡來了這麼多的親戚許是和誰玩的開心,忘了這事。”
樑季敏猶豫良久,沉聲道:“幼惠除你和宛清,是不會找別人玩的?”
沈穆清一怔。
“宛清是誰?”沈穆清記得很清楚,今天認識的親戚裡面,並沒有一個叫宛清的人。
樑季敏有一瞬間的恍惚:“宛清,是我小舅舅的女兒,我……表妹!”
沈穆清把腦子裡的人又過了一遍,很肯定自己沒有見到這位表妹。
“今天我也沒見到宛清表妹個人會不會是在一起?”
樑季敏笑道:“她受了風寒,今天沒有來。幼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不知爲什麼,沈穆清突然間就想到了自己新婚之夜看到那個穿水紅色衣裳的女子。
她低下頭去望着自己手裡捧着的茶盅,輕聲地道:“表妹的病很嚴重嗎……我看你很擔心的樣子!”說着,悄悄擡了眼瞼細細打量樑季敏的神色。
樑季敏大驚失色,竟然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也不是很清楚!這段時間忙着婚禮的事直沒有遇到表妹。”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見新婚的妻子眨着一雙亮晶的大眼睛望着他。
樑季敏有片刻的不自然。
他垂下眼瞼,突然道:“幼惠自幼就有羊癲瘋。”
羊癲瘋!
沈穆清過了片刻才明白過來。
樑季敏所說的癲瘋,就是現在說的癲++。她雖然不是十分了解這種病人的狀況,但她以前有個同事的孩子得的就是這種病,她偶爾會聽同事說起一些注意事項。
沈穆清大驚失色:“既然如此,你們怎麼還讓她到處跑——她不能受累,也不能太激動或是太傷心……”
樑季敏苦笑:“我們何嘗願意讓她到處跑……她非要到你們家去看你,我們攔過一次,結果發了病……”
樑季敏卻以爲她是在說樑幼惠不顧禮儀,在樑沈兩家有了婚約後還讓樑幼惠去沈家串門。
可現下穆清顧不得和樑季敏去解釋這些。
她自己下炕穿了鞋:“我要去找她……天這麼冷,要是發了病是叫她,她也聽不到……”
樑季敏卻拉了沈穆清的衣袖:“家裡有很多親戚……”
沈穆清冷冷地甩開樑季敏的手:“是面子重要是性命重要。”
樑季敏再次拉了她的衣袖:“穆清,如果讓人家知道惠這輩子也別想嫁出去了!”
沈穆清愕然。
擡頭就看見了樑季敏眼中的哀求。
她一怔。
外面已有人高興地喊着:“三少爺,三少奶奶,二姑娘找到了。”
沈穆清再次甩開了樑季敏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出去。
樑幼惠是被凝碧在離正廳不遠的一個水榭裡找到的,當時她正在那裡不停地徘徊。當她知道樑季敏和沈穆清已經給長輩們敬過茶了,立刻臉色大變,直嚷着“我不知道這麼快”。
凝碧見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連哄帶拽地把她拉了回來。
沈穆清見凝碧處理的很不錯,先口頭上讚揚了她幾句,後來又賞了一兩銀子給她。
樑幼惠見到沈穆清就嚎頭大哭起來。
沈穆清只得和她開玩笑:“你放心,你的見面禮我還留着,就算你不給我敬茶,
給你留着的。”
她卻擔心其他的:“你說,我沒有去,家裡的親戚會不會說我不喜歡你。”
沈穆清一時間心酸的幾乎要落淚了。
因爲這個病,樑幼惠心裡應該也有很多的壓力,要不然,她也不會在正廳附近的水榭徘徊,猶豫着要不是出現在這些親戚面前……再想的遠一些,說不定,她還因此而受到過親戚們的嘲諷也不一定。可就是這樣,樑幼惠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別人。
她摟着比自己還要高的樑幼惠,像安慰孩子一樣的安慰她:“你以後常常和我在一起,那些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樑幼惠不停地頭。
晚上,沈穆清早早的就和幼惠歇下了。
因爲休息不,有時候也是引發癲++發作。
第二天回門樑季敏很感激地對說了一聲“謝謝”。
沈穆清只是朝着他笑了。
李氏早就安排了豐盛的菜餚款待女兒女婿。
拜了沈家的祖先,吃了,李氏拉了沈穆清回屋說話,樑季敏也和沈去了書房。
一回到屋裡,李氏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女兒,好像兩天不在她的跟前,就沒吃沒穿似的。
沈穆清忙着安慰她。笑道:“這幾天,幼惠天天和我睡在一起,吃在一起。我們回門還要跟着來,被太夫人訓斥了一番。”
李氏聽了,哈哈笑起來。
沈穆清卻能感受到李氏笑聲中的欣慰。
“要是下次你回門,她想跟着來,就讓她跟着來吧!”李氏笑道,“我們家也不用講那麼多。”
沈穆清點了點頭。
李氏就問起她這兩天都吃了些什麼得好不好,王溫蒽和蔣雙瑞都對她說了些什麼話,太夫人、馮氏又說了些什麼話等等。
沈穆清半真半假地答了只求讓李氏安心。
李氏聽得笑遂顏開:“相處的好就好,相處的好就好。”
兩人說到了掌燈時分,要不是汪媽媽進來提醒她們,她們還要繼續說下去。
吃了晚飯穆清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李氏,和樑季敏回到了樑家。
路上,沈穆清見樑季敏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笑着打趣道:“難道老爺考你學問了?”
“不是!”樑季敏笑的有些敷衍,“只是和我談論了開春的會試,讓我這兩個月用心讀書。”
這纔是大事吧!
沈穆清點了點頭再多問。
回到樑家,他們先去給太夫人請了安。
太夫人讓身邊的紫娟陪着沈穆清自己卻拉着樑季敏到裡屋說了半天的話,結果等她們到馮氏那裡時經是亥正。
還好馮氏只是簡單地問了幾句回門的情況就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
回到疊翠院,樑幼惠已在那裡翹首企盼了。看見沈穆清飛奔過來,抱怨道:“你們怎麼現在纔回來!”
沈穆清就讓英紛拿了李氏給的肉鬆哄樑幼惠。
樑幼惠果然就轉移了注意力。
樑季敏看得直搖頭,但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去了書房。
新婚三日無大小的日子一過,樑家的生活也就恢復了秩序,沈穆清也開始適應新的生活。
她一大早就和樑季敏、樑幼惠去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還沒有起牀,馮氏早已到了。
三個人給馮氏請了安,王溫蒽帶着孩子來了。
樑伯恭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平哥今年六歲,二兒子安哥今年五歲,三兒子康哥,今年三歲。
三個孩子看見樑季敏,爭先恐後地朝他撲過去。
“三叔抱!”
“三叔你抱我!”
“是我三叔!”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王溫蒽在一旁不停小聲喝斥:“小點聲音,太祖母還沒起了!”
樑幼季抱起了最小的康哥,笑道:“你們別吵,好好生生給太祖母請安,我等會帶你們去花園捉鳥。”
三個孩子一聽,立刻安靜下來,最小的康哥還用小手捂着嘴巴含糊不清地道:“三叔,我沒說話。”
樑幼惠也跟着湊熱鬧,在一旁小聲地嘀咕:“我也要去”。
沈穆清不由掩嘴而笑。
樑季敏就望着沈穆清意味深長地道:“好,大家都一起去。”
不知爲什麼,沈穆清臉一紅。
馮氏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景,她正在和王溫蒽說話:“怎麼,江亭的腳還沒有好嗎?”
江亭就是樑伯恭那個和曾菊有點關係的小妾,因爲是妾室的身份,大廳敬茶是沒有她的份的,所以沈穆清到現在也不認識這個人。
王溫蒽笑了笑,很含糊地應了一聲“是”。
馮氏就皺了皺眉:“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好!”
……嗚嗚……姊妹們,我這裡拉閘限電……這個週末只能保持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