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之前聽我外祖說道,蘇子葉加魚肝對暈船有效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司琪的外祖是王保善,他是刑老夫人給刑氏的陪房,之前是跟着刑老太爺的,他說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在大船上魚肝倒是好找,不過這蘇子葉就有點麻煩,看到迎春點頭,司琪出去了一會兒就空着手回來了,看來這船家也沒有蘇子葉。
“你過去問一下二哥,看他有沒有靠岸的打算。”
現在已經是初冬了,新鮮的蘇子葉應該不太好找,不過去年冬天的時候,迎春是吃過廚房特地做的粘耗子(一種滿族小吃,主料是糯米和蘇子葉。)的,想來應該是有儲藏的方法的。
“二爺說了,前面有一個碼頭,我們的船會帶那裡停一下,補充糧食和水。讓姑娘自己安排一下。”
司琪出去了一會兒,纔回稟迎春道。
這次回揚州,賈璉是找了兩艘船的。黛玉,迎春,丫鬟婆子還有行李什麼的都在大船,另外一個小一些的則是賈璉,所以司琪要過去問話,就麻煩了一些。
“林妹妹,你怎麼樣了?”
“二姐姐怎麼過來了,玉兒沒事。”
迎春掀了簾子進去,黛玉果然還在牀上躺着,臉上懨懨的,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的樣子,看見迎春進來,她也起身坐了起來。
“還說沒事,剛纔鸚哥可是說了,你早飯和午飯什麼都沒吃。”
迎春憐惜的拍了拍黛玉的手,這小姑娘六歲就跟着自己,眼看都要九歲了,一直乖乖巧巧的,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她也甚是心疼。
“讓二姐姐擔心了。”
“鸚哥,趕緊過來給你家姑娘梳洗,咱們前面下船去。”
“是。”
聽到迎春說前面能下船,鸚哥臉上一喜,歡歡喜喜的去給黛玉找出門的大衣服了。
“二姐姐,我……”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吧,我們的船要去前面補充糧食和水。”
聽到迎春這樣說,黛玉才放下心來。
黛玉和迎春收拾好,又等了一會兒,船就到了驛站,賈璉讓興兒和旺兒去補充物資,他先一步下了船。
“我和林妹妹就是在碼頭附近轉轉,二哥還是自去忙吧。”
迎春和黛玉下了船,看到這邊賈璉已經在碼頭上了。
“妹妹說的什麼胡話,這裡又不是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你和林妹妹兩個女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如何是好。”
賈璉斜乜了迎春一眼。
“那就勞煩二哥了。”
“黛玉謝謝璉二哥。”
迎春有些訝異於賈璉的體貼,不過賈璉說的也有道理,她還是有些現代思維了。
這個碼頭不太大,不過因爲是去揚州的必經之地,所以物資還算豐富,兄妹三人不過問了五六家商鋪,就找到了蘇子葉。
又買了一些據說是當地比較出名的小食之後,兄妹三人就打算迴轉了。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就在前面了,那小賤人跑不了。”
……
一陣亂哄哄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迎春拉着黛玉飛快的躲在一旁,賈璉一個愣怔,竟然被跑過來的女子抓住了。
“爺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會報答爺的……”
眼前的女子看起來十四五歲,長得倒是花容月貌,不過臉色不太好,這會兒躲在賈璉身後瑟瑟發抖。
如果是平日,賈璉身邊四五個小廝,這女子是如何也近不得身的,偏今天他把興兒和旺兒留在了碼頭補充物資。身邊只有發兒和財兒,這倆平時近身侍候的少,這才被女子鑽了空子。
“璉二哥……”
“林妹妹,彆着急,二哥有分寸。”
黛玉看見賈璉被纏住,有些着急,不過到底是被迎春勸下了。
“公子,我們是京都百花樓的人,雲娘是咱們樓裡的姑娘,咱們也是奉命辦事,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說話間,後面幾個凶神惡煞的打手已經追了上來。
可能是也看出賈璉穿戴不同於旁人,擔心衝撞了什麼貴人,倒也沒有直接衝過來那人,只是拱着手對賈璉說道。
賈璉看了看拉着黛玉躲在一旁的迎春和黛玉,很有些無奈,別以爲他沒看到,剛纔二妹妹可只拉了黛玉,根本沒管他這個親二哥。
就算是男女有別,但他們是親兄妹,這就有點過分了。
感受到賈璉幽怨的目光,迎春也有點心虛了,指了指跪在賈璉面前的女子,示意他先處理這雲孃的事情。
“這位姑娘,我也不明白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先把手放開。”
賈璉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不過這動作太大的話,又不太方便,只好有些無奈的對雲娘說。
“是雲孃的錯,是雲孃的錯,不過雲娘不能放手,求公子救救雲娘。”
雲娘也聰明,知道自己要是鬆了手,很快就會被抓回去,所以只是抓着賈璉的胳膊哀求,說什麼也不鬆手。
“雲娘,我勸你還是自己回來,李媽媽已經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肯定會給你銀子給弟弟看病的。”
“你們胡說,我弟弟早就不在船上了,求求公子,救救雲娘……”
女子聽了打手的話很是激動,雖說有些着急,到底說的還算有條理。
原來這雲娘是江南人士,因着家裡出了事情,就和母親弟弟一起來京都尋親,結果半路遭了賊,母親鬱結在心,竟然一病不起,就這麼去了,只留下姐弟兩個相依爲命。
弟弟受了驚嚇,加上喪母,也病的昏昏沉沉。爲了給弟弟治病,雲娘帶着弟弟去了醫館,可是身上沒有銀錢,人家根本不收。
後來一個上了歲數的婦人掏了錢付了藥錢,雲娘十分感激,不知道怎麼就稀裡糊塗的簽了賣身契。
本來還以爲是賣身爲奴,結果上了船才知道,原來竟然是要把她送到京都的百花樓。
“求公子救救雲娘,如果只是如此,也是雲娘命不好,不過雲娘也是聽了船上的丫鬟說話才知道,我弟弟的病情反覆,他們覺得花費多,竟然把他丟到了之前的碼頭上。雲娘這纔想辦法逃了出來。”
雲娘說完鬆開賈璉的胳膊,跪下去“砰砰”的磕起了頭。
看得出來很用力,不過幾下,額頭上就滲出了血絲。
“求公子救救雲孃的弟弟,求求公子了。”
“二姐姐……”
看到雲娘頭上的血絲,黛玉很是不忍,迎春也有些同情了。
剛纔她還琢磨着這雲娘是不是在做戲,不過看這架勢好像也不太像,這要是演戲也太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