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怪了些……”
賈寶玉聽到上聯這麼怪,也皺緊了眉頭,思索了好半天才說道。
之前的對子雖然說難,但是都是很好理解的,但是這個天王蓋地虎是什麼意思?
“天王”和“地虎”明顯是有典故的,如果不知道典故硬對的話,也是可以對上來的,但是未免太過粗糙。
聽到對聯的賈赦,賈珍等人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怪異的上聯,一時間也不知道周真說的是什麼典故。
“哈哈,也是孤一時興起,寶玉要是對不上來就算了。”
周真的眼眸深了深,笑着對衆人說道。
迎春自以爲掩飾的好,但是卻瞞不住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周真。
剛纔聽到“天王蓋地虎”的一瞬間,迎春雖然沒有擡頭,但是身子卻很是僵硬,這明顯並不太正常。
康王確實是去從甄家位於京都的別院,但是卻不是今日,而是昨日,想起昨日和表弟商量的事情,周真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眼神。
甄寶林和賈寶玉交往數日,又是談詩詞說理想,又是借銀子說佳人,終於把賈寶玉給徹底的拿下了。
賈寶玉將他引爲知己,幾乎掏心掏肺,無所不言,就連和襲人的那些個事情都說了出來。(他那邊說的情深意切,甄寶林卻恨不得能把耳朵堵上)
聽他東拉西扯,說些有的沒的,甄寶林簡直是有些忍不了,後來乾脆直接問起了手札的事情,結果賈寶玉一頭霧水,一問三不知。
甄寶林不死心,又是遣人跟蹤賈寶玉,又是拿銀子收買溫香居的下人,幾乎把賈寶玉身邊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查了。
就連當初襲人小產,被其他丫鬟偷了銀子的事情都查出來了,可是還是沒有手札的下落,這才把視線又轉到了賈赦這邊。
今日來這榮國府來賀什麼小公子的百日宴,也是表兄弟二人商量過之後決定的,寶林說的對,這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
周真一開始是覺得手札肯定在賈赦的身上,但是剛纔已經幾次試探,賈赦表現的都像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要不然就是他演技太好,要不然就是真的不知道,周真閱人無數,覺得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
至於這個賈二姑娘,雖說舅母之前試探過了,但是這些東西總不會是憑空出現,她既然說到了,肯定是知道一些菜對。
所以他才故意幾次三番的提到她,就是打着讓榮國公夫人把她喚上來了主意,母妃可是說了,這個老太太最是個知機的。
果然,自己只不過是提了一次,她就巴巴的把賈二姑娘喚了上來,竟然還讓她單獨給自己見禮。
自己以後是要……,女人嘛,多一個少一個的倒是也沒什麼關係,現如今賈家出了一個賢德妃,納了她的妹妹倒是也不是不行。
更何況,甄家殘餘的那本手札上可是寫了,如果能一字不差的對上這個對子,一定要以禮相待。
呵~一個女人而已,還以禮相待,簡直是笑話。
周真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並不顯,依舊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只惹得衆人心中又嘆,怪不得太上皇如此鍾愛此子。
“我……”
賈寶玉咬了咬牙,正要將自己應對的對子說出來,對的不好總比對不出來好聽的多了。
“王爺說的有理,珍也覺得這幅對子太過怪異,寶玉年紀尚小,對不上來也是應該的。”
賈珍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說道。
這話綿裡帶刺,不過是五字聯,就連蒙童都能硬對上,賈寶玉如今都已經十一了,對不上來還是應該的?
賈珍已經如此說了,賈寶玉確實不能再說自己對的上來了,只得憋屈的又站到了賈政身後。
“哼,孽子。”
賈政覺得頗爲丟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剛剛對出兩個對子的欣慰也蕩然無存了。
說起賈政對於寶玉的態度,迎春其實也覺得頗有問題,不知道是不是賈政對賈寶玉的期待值過好,每每都對他頗爲嚴苛,久而久之,賈寶玉見到他親爹,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周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是不想在榮國府待下去了,又跟賈母和席上衆人說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賈母還有幾分不捨,畢竟榮國府雖然和四王八公的王爺們來往頗多,但是和這正經的皇子王爺還是極少有什麼往來的。
賈赦等人將周真送到大門外,又寒暄了幾句,周真看着賈赦笑道:“孤聽說賈將軍的公子如今還沒有什麼實缺兒,真是可惜了。”
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賈政離得近,聽到周真這樣說,心裡很是懊惱。
覺得都是賈寶玉席上沒有把對子對上來,要不然得到賞識的肯定就是他了,心中暗暗決定,回去一定要盯着賈寶玉好生讀書。
賈赦這邊卻只是拱拱手,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
裝!繼續裝!
賈政看到長兄一臉淡然的樣子,簡直都要把這幾個字說出口了,不過到底是不敢,畢竟他雖然還住在榮國府,不過是因爲賈母還活着。
賈母這邊卻正拉着迎春的手,一臉慈祥的說着什麼,看到兩兄弟進來,滿臉的笑意都忍不住了。
“母親,你不是說還有什麼事情要和長兄說嗎?”
看到賈母對迎春的態度大變,賈政心裡很是不爽。
不過想到就算是迎春真的進了周真的府裡,也不過就是一個侍妾,哪裡比得上自己的元春,再想到賈母那會兒跟他說過的事情,也堆起笑臉對着賈母說道。
“赦兒,母親險些忘了,前些日子……”
賈母拍了拍迎春的手,示意她先讓到一邊,這才笑着將元春要回府省親的事情說了。
迎春這邊還從來沒有見過賈母如此慈愛的模樣,看她鬆開手,趕忙退到一邊,用手撫了撫脖子,好半天才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下去了。
賈老太太,麻煩你還是正常一些吧,看慣了您老的陰雨連天,這猛地豔陽高照,還真的讓人很是受不住。、
“母親,按說娘娘回府裡來省親,這個省親院子確實該建,但是兒子還是覺得應該量力而行,要是按照母親所說的,就算是把府裡都掏空,恐怕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