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今兒王嬤嬤不舒服,在房裡歇着,沒有跟出來,迎春和黛玉也不怕大丫鬟們,所以把簾子揭開一小塊,這會兒看的正起勁,突然馬車就停住了。不過好在馬車本來就走的不快,兩人也沒什麼損傷,鸚哥和繡橘忙過來幫兩人整理形容。司棋挑了簾子問馬六:
“怎麼回事?”
“回司棋姑娘,前面有一對姐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衝了出來。”馬六十分恭敬的回道。
“你過去問問怎麼回事,是不是年紀太小被嚇住不敢動了,要是沒別的事,讓她們自去吧。”
司棋小聲說。這種事也聽說過,有的貧苦人家的孩子,看到馬車嚇得不知道怎麼躲避也是有的。
馬六跳下馬車,朝兩姐弟走去,小姐弟這會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看起來分外可憐。司棋看了,又小聲叮囑了一句:“你文雅一些,莫要嚇到他們。”
馬六頓了一下,微苦着臉捏着嗓子開始詢問兩姐弟。很快他就折返,將情況回稟了回來。
迎春和黛玉並沒有下車,這回可不是上回,上回是在半山腰,本就人煙稀少,迎春身邊又有好幾個侍衛,這才蒙了面紗下去,這是在大街上,雖說大陳相對開放,但是貴族女子一般都是很少在大庭廣衆之下露面的。
“這回是賣身救母?這到底是又有人戲耍於我,還是我體質特殊,老是遇見這種事。”
迎春聽了司棋的話面色古怪,黛玉早就拿着帕子笑了起來。
“二姐姐,這甄家二公子真有意思,是上次沒玩夠嗎?”
“你這小妮子,就會取笑你姐姐我,這甄家跟我可沒關係,他是這裡……有問題。”
迎春一邊呵黛玉的癢一邊小聲說,最後還用手指指了指頭,表示甄寶林腦子有問題。黛玉笑的更歡了:“是是是,二姐姐說的是。”
鸚哥現在黛玉旁邊也面帶笑容:“二姑娘,這事兒都發生了,有沒有後招,咱們不能在這等着吧,要不……把他們帶到鋪子裡回話。”
迎春揮揮手,司棋又下了馬車,讓侍衛將小姐弟帶到後面婆子的馬車上,一行人向鋪子走去。
“奴婢見過小姐。小姐裡面請。”
馬車駛入夕水街,又走了一小會兒就到了,因爲之前讓小廝來打過招呼,所以掌櫃的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因爲是胭脂鋪子,掌櫃的是個女人,年齡大概三十歲左右,她柳眉櫻脣,長的很是秀美。身穿一件藍色棉綢長裙,下襬繡着朵朵白色花朵,看起來好像是海棠,梳着個流雲髻,發間插着幾隻做工講究的蝶翅金釵。
“奴婢晴雲,見過小姐,奴婢是這雲容齋的管事的。”
之前刑氏說過,這晴雲原來也是官宦女子,後來家中獲罪,被刑老夫人買了下來,本來是打算給刑忠做妾,但是刑忠和妻子夫妻情深,不願只爲綿延子嗣納妾,晴雲也不想被人當做妾室玩物,寧願自梳,後來刑忠看她很是幹練,就讓她在胭脂鋪子管事。
“起來吧,今兒我就是來看看,舅舅既然把這鋪子把你們給了我,就是相信你們。”
“小姐,這是青檸,這是青橙,外面都是李山在招呼,這是這幾個月的賬本。”
迎春讓晴雲起來,又看了看青檸和青橙,溫聲說道。
她心裡很是滿意,這些人的賣身契在自己手裡,就等於生死榮辱都跟自己綁着,也算是心腹了,自己得好好觀察一下,如果確實可用以後有事可以讓她們去辦。
說起這個來,司棋和繡橘的賣身契都沒在自己手裡,得想想辦法,倒不是不相信她們,主要是不放心身邊人的命運由別人操控。
想到這裡,迎春心裡一陣感嘆,自己明明是一個社會主義的大學生,現在好好的穿到紅樓世界,這才幾年,吃飯穿衣就已經習慣讓人伺候了,竟然手裡還有好些人的命運,真是蠻不可思議的。
一個鋪子,當然不可能只有三個人,晴雲讓她們來拜見說明這鋪子是她們三個主管,前幾天刑氏給賣身契的時候,可是有八個人的。
不過作爲一個大家小姐,也不可能見過每個下人,迎春拿過晴雲奉上來的人事檔案,簡單的看了看,又遞給黛玉,兩人也沒什麼經驗,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就讓她們各自去忙了。
等二人坐定,青檸和青橙把茶也端上來,兩人一邊喝茶,一邊等司棋把小姐弟帶上來,如果能忽略黛玉眼中的戲謔,迎春應該感覺還好。
“你們……是想賣身救母?”
剛纔在馬車裡,迎春和黛玉並沒有看的很清楚,這會兒離得近,兩人忽然有點懷疑剛纔的猜測了,實在是這小姐弟看起來準時不像是裝的。
“小的見過小姐,是小的……想買身,小的的弟弟不賣身。”
“你剛纔可不是這樣說的。是想戲耍我們嗎?”司棋道。
“你們叫什麼?是哪兒人?”
“小的叫常落兒,這是落兒的弟弟,叫常寧,我們不敢戲耍小姐,實在是……”
女孩兒看起來七八歲,瘦瘦小小的,衣服倒是寬大,大大的眼睛,臉看起來有點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她小小的身子擋在滴滴身前,看起來很害怕,但是鼓足勇氣道。
男孩兒看起來有三四歲,這會兒還有點迷糊,拽着長姐的衣服,低着頭不敢說話。
原來,常落兒和弟弟常寧是常家村人,去年她們的爹幫人家押送貨物去外地,結果遇到山匪,別人都回來了,她們的爹卻沒回來。
常王氏一人帶着兩個孩子,日子過的甚是艱難,前不久一場風寒,臥病在牀已經一個多月了,家裡的錢也用的差不多了。
常家小叔趁機將他們趕了出來,娘三個現在寄居破廟,落兒就想着賣身爲奴,求一條活路。
“落兒求小姐買了落兒,落兒能幹活。”
看迎春不說話,落兒有點拿不準,磕頭繼續求道,她今天在路邊看了半天了,那些馬車都駕的很快,她不敢去攔,好不容易等到有些馬車比較慢,她鼓足勇氣上去攔,還沒靠近就被打了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