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夕水街被看熱鬧的老老小小堵得嚴嚴實實,薛蟠和幾位賈家旁支的少爺也真的是過不去,乾脆就站在路旁看起了熱鬧。
原來這出了事情的正是月容齋,經過一年多的發展,月容齋可不是幾年前小小胭脂鋪子,寬敞的四大間門面,門前掛着紅彤彤的灑金大燈籠,雕樑畫棟,月容齋的三個大字更是金光閃閃,在京都也是數得上名號的大鋪子了,尋常人家手裡不寬鬆都不敢進來。
“晴雲姑娘,你可是跟我們少爺有婚約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怎麼能......”
婆子的話引得圍觀的人羣一片譁然,這大陳雖然說相對開放,但是這女子既然有了婚約,還這樣對待夫家的人,委實有些過分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媽媽,那賙濟與我的婚書在哪兒?”
身着綠衣的晴雲冷笑一聲,從月容齋裡緩緩的走了出來,她花信已過,但是卻另有一番成熟女子的韻味。她的話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贊同,這既然有婚約,總得有婚書纔是。
“這....婚書丟了。”
李婆子眼神遊移,看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回道。
她是賙濟的奶孃,這晴雲和賙濟從小就有婚約,她倒是被周夫人派遣着去過晴雲家裡幾次,和晴雲也有些情分,這才被賙濟拍過來勸服晴雲。
“丟了?該不會是被人......撕了吧?”
圍觀的人羣都炸了,這婚書何等重要,竟然撕了?這女掌櫃可看起來不像是撒謊。
“晴雲姑娘,你和我們公子可是打小定親。你們.......”
“當初我家出事,父親去求賙濟,說讓他趕緊娶了我,我就可以脫罪免於被賣,賙濟可是當場撕毀了什麼東西。”
晴雲柳眉倒豎,沒想到這李媽媽睜着眼說瞎話,既然如此,她也不像給她留什麼面子,將內裡緣由說了出來。
“晴雲姑娘,你現在花信已過,不過是在人家手下當一個掌櫃罷了,要是進了我們周家,可就是當家奶奶了。”
婆子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這會兒語氣也不好聽起來。
“這賙濟還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不過....”賈薔把扇子一收,捏着扇柄發表起了自己的看法。
“不過這女子還是回家相夫教子的好,這女掌櫃花信已過,之前又有婚約,現在回去也未嘗不可。”
“這女掌櫃長得還真是不錯,可惜了可惜了,這歲數大了些.......”
薛蟠等人這會兒也瞭解了個大概,雖然不恥於賙濟的薄情寡義,但是也覺得老婆子說的有些道理,倒是議論開了,周圍的人羣也議論紛紛。
“當家奶奶?我看是當家姨奶奶吧,據我所知,這賙濟前年就已經娶了親,纔不到兩年,難道這周夫人就......”
一個宛若黃鸝的聲音從人羣中傳出,旋即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從人羣裡走了出來,女子身着淡紫色玉茭紗的長裙,梳着斜雲髻,頭上髮飾雖然不多,但是也看得出來價值不菲,身後還跟着四五個丫鬟婆子,儼然是一位名門閨秀,不過這話卻是真不好聽。
“這位小姐,老身是與晴雲姑娘商討,至於是當家奶奶,還是當家姨奶奶,這與小姐無關。”
婆子看來人衣着不凡,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到底忍不住,還是暗中刺了一下來人多管閒事,她是賙濟的奶孃,自來在院子裡就是管事的,這番被晴雲如此打臉,早就心中不忿了,對這個不知道爲何跳出來的紫衣女子就更沒有好氣。
“哦?原來這位媽媽不知道我是誰?那你憑什麼就覺得可以來我的月容齋來挖人。”
紫衣女子正是迎春,她跟黛玉乘車來了這夕水街,也被擁擠的人羣堵住了,囑咐了黛玉在車上別動,她就帶着司琪和幾個婆子下來了,剛好聽見李婆子胡言亂語。
“月容齋?挖人?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刑家的什麼人?”
李婆子既然被賙濟派來,對裡面的事情倒也是瞭解的,於是接着問迎春。
當初這晴雲家裡犯了事,賙濟既害怕這事牽扯到自己,又覺得未來妻子沒有了家族扶持,沒有什麼大用途,乾脆就撕毀了婚書,這晴雲一家是犯官,想來也沒什麼辦法,又往官衙塞了些銀子,這事也就過去了。
後來聽說這晴雲被賣到了刑家,也沒怎麼當回事,這刑忠不過是微末小官,可誰知道前些時日,周家老太太來這月容齋買月宮皁,就看到了這晴雲。晴雲怎麼樣,這賙濟不怎麼關注,不過四王爺可是說了,這月宮皁的生意,不止是京都的達官貴人喜歡,就連金陵,應天,福建等等地方的老爺們也是喜歡的很,更何況還有水晶膏。
這刑家不足爲懼,可是偏偏刑家的嫡女嫁到了榮國公府,這家世已經中落的刑忠竟然也籌了銀子,走了賈家的門路,進了京都,賙濟思來想去,想要拿下這月宮皁和水晶膏討好四王爺,還非得從這晴雲下手,只要把她娶回去,不愁撬不開她的嘴。
這紫衣小姐看起來年歲不大,不過這說話可是很不客氣,想來是刑家的女孩兒。
“二姑姑,侄兒給二姑姑請安。”
薛蟠正在跟賈理兩個討論着月容齋,就看見賈薔把手裡的扇子往小廝手裡一塞,竟然也擠出人羣走上前去。
“你是......薔兒?”迎春對着賈薔印象到是不深刻,她平時出門只是去月容齋,倒是很少在街上閒逛。
“正是小侄,侄兒早就聽說二姑姑如今生意做的興隆,卻沒想到這月容齋就是二姑姑的。”
賈薔這話擺明是恭維,這迎春是月容齋主人的事情賈家除了賈赦一家和黛玉之外,再無他人,就連探春也只是知道迎春得了一個鋪子,具體是做什麼的也是一無所知。這賈家人連大丫鬟都是自視甚高的,又如何會在乎這商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