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什麼辦法,老太太病重,母親體弱,如今二房又和咱們分了家,咱們榮國府總不能一個人都不去吧,更何況薛姨媽還是我的親姨媽。
不過二妹妹也不用太擔心,父親和琮哥兒都在,還有封家王家,就算是出了事情,我也不是沒有庇護的。
倒是你,二妹妹,我聽父親說那一日你也要去?”
鳳姐兒搖了搖頭又問迎春。
之前寶釵提起的時候迎春可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去的,怎麼眼下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嫂子,天龍令的事情……你應該聽父親說起過吧。”
迎春拂了拂風吹落到披風上的雪花兒,又問鳳姐兒。
“知道,父親將它給了你?……是女子軍團要參與這次的事情嗎?”
鳳姐兒先是點點頭,又一臉驚訝的擡頭看迎春。
“也不算是參與,當初聖祖皇后離開之時曾經下過命令,女子軍團並沒有消失,只是蟄伏,一旦遇到外敵入侵或者內部腐蝕導致的名不聊生,就會出世拯救世人於水火,作爲天龍寺的主人,這也是我的使命。”
迎春小小聲,作義正言辭狀,這些話都是襄夫人之前告訴她的。
怎麼說呢,她其實挺佩服這樣的人了,民族大義當前敢於挺身而出,但是……她自私的很,自覺一輩子也不會成爲那樣的人,這次如果不是賈赦賈琮鳳姐兒以及周敏都要去,她根本就沒什麼心思去這麼一個隨時可能爆雷的宴會。
“當初父親從林姑父那兒把天龍令取回來,母親和我都是持反對意見的,所以才勸說了父親,如果不不親自去求他就不會把天龍令交給你,你……
現在既然已經得到了天龍令,我就算是不讓你去,恐怕也攔不住你,只是希望你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
鳳姐兒嘆息一聲,但是也知道迎春的性子,所以也沒有繼續再說什麼了。
之前迎春也是被賈寶玉左一個“聽說”右一個“聽說”的勾起了興趣,這才讓莫語想辦法查了查賈寶玉這些日子的行蹤,誰知道這一查還真的就查出了問題。
賈寶玉和北靜王關係確實不錯,但是之所以從北靜王那裡得到這些消息,卻不是因爲他和北靜王關係莫逆,而是因爲秦可卿。
要說北靜王水溶是如何認識秦可卿的,那就要從幾年前說起了,當時秦可卿剛剛和賈薔結識,兩個人正是你儂我儂之時,正趕上上元節,兩人就相約一起去市集上看花燈。
不巧的是賈薔因事耽擱了,秦可卿帶着丫鬟苦等的時候就巧遇了被人追殺的北靜王水溶,見他奄奄一息極爲可憐,就壯着膽子和丫鬟一起將他藏到了柴垛裡,陰差陽錯的救了他一命。
當時水溶傷勢很重,對秦可卿也只是驚鴻一瞥,根本不知道救了他性命的女子是何許人也。
直到後來因着祖輩的交情去給尤氏送喪的時候,這才又見了當初救了他的秦可卿,不過可惜的是當時秦可卿已經羅敷有夫了。
當初他之所以將賈寶玉喚到跟前給了他一個手串,也不是因爲覺得他“長相俊美,果真如寶似玉,前途不可限量,”而是因爲注意到秦可卿對賈寶玉好像很是不同。
再後來康王出了事,水溶奉命去康王府抄家,當時雖然沒有找到更多的甄家和康王勾結的證據,但是卻找到了不少秦可卿替康王府包攬訴訟的證據。
感念當初的救命之恩,水溶就將這些東西給了賈寶玉,託他轉交給了秦可卿。
秦可卿本就因爲康王出事了很是不安,接到了水溶的橄欖枝哪裡有不靠上去的道理,藉口要感謝水溶,在賈寶玉的安排之下兩人你謝我我謝你,居然就勾搭到了一起。
在秦可卿的勸說下,水溶對於這個撮合了他和秦可卿的“媒人也是很感激的,不光幫賈寶玉解決了國子監的名額,賈政分下來的那套房子也是他幫忙使了勁兒。
不管是情花毒還是賈寶玉昨日說的話,秦可卿應該都是和甄家還有聯繫的,這樣的人如果能將當今的心腹捏在手裡,那恐怕不會只是想要找一個靠山而已。
“讓人再查一查北靜王那邊的動靜,秦可卿……既然敢告訴賈寶玉這次有驚無險,肯定是在北靜王那邊動了手腳。”
迎春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了一會兒,又吩咐莫語道。
“是,姑娘。”
莫語點點頭,挑了簾子出去了。
見莫語出去了,迎春又將事情好好的想了想,因着警幻仙子的關係,這幾年迎春雖然和秦可卿來往不多,卻還是很關注她的情況的,就連水溶都能注意到她對賈寶玉的不同,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
比如說之前知道她和賈珍的事情是鳳姐兒傳出來的時候,秦可卿就算是和鳳姐兒十分交好,也差點讓鳳姐兒一屍兩命。
但是後來知道是烏龍,這件事情是賈寶玉傳出去之後,居然就那麼輕易的放過了賈寶玉不說,還勸說賈珍得饒人處且饒人還。
再想到原書的上一些事情,迎春不得不懷疑秦可卿和賈寶玉之間有貓膩,至少也是秦可卿對於賈寶玉有那份心思。
能將這樣的事情告訴賈寶玉,秦可卿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那除了情花之外,另外有一個準備也是正常的。
可能是心裡焦躁的原因,迎春總覺得過了初十之後日子過得極快,又趁着去雲容齋巡查鋪子的時候和周敏偷偷見了一面,將最近得到的消息簡單的交流了一下,臘月十五就到了。
這日清晨,車伕早早的就等候在榮國府府門前面了,因爲長一輩兒都“有事情”不能去,鳳姐兒又要先去王府一趟,所以迎春率先上車,探春雖然不忿,但是也知道今非昔比,也跟着尤二姐一起上了後面的馬車。
馬車慢悠悠的行駛在京中的道路上,尤二姐這還是第一次作爲榮國府的庶女參加四大家族內的婚事,怯懦的低頭不語,見她這般小家子氣,探春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
不知行了多久,只聽外頭的車伕吆喝一聲,馬車晃晃悠悠的停了下來。幾個丫鬟在外邊挑開簾子,馬車上的人便依次慢慢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