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史氏除了看孩子,沒有手機,沒有電腦,外面又開始變熱了,覺得甚是無聊,在丫鬟的建議下,來賈珍這裡找些話本看看。至於爲什麼不去賈敬的書房,是因爲賈敬是個書呆子,書房裡可沒有雜書。
到了門口,卻看到院子門口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示意跟隨的丫鬟不要出聲,叫婆子守着門,進了院子,快走到書房門口,才聽到賈蓉和賈薔在低聲說什麼這本好看,那本也好看,還有一個分辨不出來是誰的少年一直在嚷嚷什麼聽我的,拿這個、拿這個......小史氏讓丫鬟都在門外守候,還以爲這幾小子和她一樣是來找話本的,準備嚇一嚇他們。
“你們要拿!”話還沒說完,小史氏愣住了:三個小子坐在一堆春宮圖之間爭的面紅耳赤。而那叔侄三看到忽然出現的太太,心裡三個大字不斷刷過:完蛋了。
三個小子在堂中跪成一排,這樣的事情被抓住就算了,如果是被老子逮住,頂多被抽一頓,現在卻是被女性長輩抓住,緊張又羞愧。小史氏頭疼的看着他們,想到這三個小子長大之後,惹出的風流債更頭疼。好半天,小史氏看着這三個孩子:“璉兒你說,你是在我這裡受罰,還是我告訴你祖母,讓你祖母罰你。”賈璉怯怯的看着小史氏:“請太太罰我,就不要讓老太太生氣了。”小史氏對大丫鬟玉蘭吩咐道:“去把新進上來的老君眉給老太太送去,告訴老太太,璉兒下月要和我一起去寺裡爲他母親祈福,這個月在我這裡和蓉哥兒、薔哥兒一起抄寫經文。”然後對賈璉說道:“你帶着玉蘭一塊去見老太太,還有和你的老爺太太說清楚,今日就搬到蓉哥兒和薔哥兒的院子裡,和蓉哥兒一塊住,等明日再一起罰你們。”賈璉行禮答是,鬆了口氣帶着丫鬟退下。
賈蓉和賈薔看着離開的賈璉,又不知所措的看向小史氏。小史氏略嚴厲的說道:“你們兩現在就回院子抄寫佛經吧,明日三人一起到我這裡受罰。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的長輩。”兩人連忙恭敬的退下,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去。
第二日,三個少年一同來請安,讓尤氏驚訝好奇:蓉哥兒和薔哥兒都是一覺睡到三竿起,又有太太之前的發話,讓他們睡好,以免影響長身體,怎麼今日如此早。三個少年看到尤氏均有些不好意思,一同問好,隨尤氏一起被引入堂中等候。小史氏見尤氏依舊早早的來請安,一天不落,見過禮後,便說道:“大姐兒那孩子覺淺,聽不得一點動靜。你管家事情多,辛苦了。”又看了下叔侄三人:“你們三個孩子也是長身體的重要時候,以後便吃過早飯來請安吧!”尤氏喜道:“多謝太太關愛。”三個少年倒是都心不在焉,尤氏連連暗示,才發應過來,向小史氏行禮。
知道他們心裡不安,小史氏倒是沒責怪。帶着他們一起吃早飯,昨日,她想了下,這叔侄三年紀小,古代孩子都是早熟早婚,會好奇這些也不怪他們,書裡寫的是他們長大後有好色諸多惡習,現在還小,也就是好奇,學別人看戲,沒有定性,不愛學習而已,現在更多的是要好好教育引導。可惜應該引導他們的男性長輩,寧榮兩府沒有一個合適的,小史氏只能硬着頭皮教導了。吃完飯,打發了尤氏,看過惜春,小史氏便帶着三個少年出門,到了靠近城門的一個三進宅子裡,領着他們坐在一架長屏風後面,告知他們今日在此聽課,還讓丫鬟們爲他們準備了茶水點心,便領着丫鬟都走,留下叔侄三人迷茫對視。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老人入內,互稱大夫。兩人就開始說起男孩子如若早早接觸女色,會有什麼樣不好,又說不加節制,會怎麼怎麼樣,去青樓以及玩戲子,和他人共用一個女人,會容易被傳染什麼什麼病,那病會是啥啥噁心樣,誰誰被妓女傳染上花柳病,被人嘲笑......聽得叔侄三人臉上五顏六色,一會兒一個表情。就這樣叔侄三聽了整整三日。
又被小史氏送到靠近花街的客棧,看着青樓女子迎來送往,陪同不一樣的男人,染病被攆出花街,以及爲她們散盡千金,被她們趕出的落魄男子,既失了才,失去了健康的身體,還有窮困潦倒來尋找他們的女人孩子,最後妻離子散。他們還看到被狠心的家人賣到花街的清白女孩兒,父親兄弟在花街找到曾經被拐走的女孩兒的失聲痛哭......叔侄三人看了三日。
然後被小史氏送到一戶正在生孩子的農戶門口,他們看到了一個新生命的誕生,給一個家庭帶來的喜悅。又看到爲了撫養這個孩子,家裡去賣豬賣羊,孩子的父親去挖溝渠,攢錢給孩子買衣服......
小史氏看着三個少年從有些驚恐到悲傷,再到有些難以理解的表情,她也不知道在古代,給予貴族少年這樣的教育對不對,可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只希望這三個孩子,長大後不是書裡那樣的。對着三個沉默的孩子說:“這些天,你們接觸的皆是從未見過,你們出生在富貴之家,錦衣玉食,未曾受過委屈,更不懂民間疾苦,只希望這幾日所聞所見能讓你們珍惜現在的生活,以後不倚強凌弱,有本事孝順長輩,保護老婆孩子。”三個少年帶着複雜表情行禮謝過太太教誨,小史氏有些擔心:“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不必來請安,想吃喝什麼,玩什麼,就派丫鬟來要,待後日,過來一起抄寫佛經。”賈璉想了想農婦生孩子痛苦的叫聲,對小史氏恭敬的說:“太太,我想明日就爲母親抄寫佛經。”賈蓉和賈薔也跟着說要明日就抄寫,小史氏仔細看了他們一下,答應了他們。
待三個少年回去後,小史氏把蓉哥兒,薔哥兒的奶孃叫來,仔細叮囑她們,好好服侍小主子,小主子有什麼不適,立刻報上來。繼而把賴二管家叫來,告訴他,這叔侄三人要什麼給什麼,要細心照料,如誰惹得三個小主子不高興,全家都攆出府。又讓丫鬟從庫房裡找了各式各樣的玩器,玉飾,上好的筆墨紙硯,還給每人包了一百兩金錠子送去。
可那三個小哥想的卻是和小史氏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