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蕊一聽這話,得意的笑道:“我阮家的女子,會差到哪裡去?”
燕欣搖搖頭道:“母后,她現在根本就摒棄了阮姓,跟着她那低賤的娘姓魏,單名一個‘寧’字,而且還掛着大楚厲王爺女兒的頭銜。”
“呵,”阮文蕊淡笑道:“以她十歲便敢在衆多護衛中毆打日暮皇子、身中一箭還能殺掉司馬府百十來個護院來看,她也擔得起這些殊榮!現在,你那舅舅,指不定腸子都悔青了。”
“他這是活該,惹到這樣一個厲害角色。”自打知道柳彥是阮文淵的人後,太子燕欣對他是一點好感也無。
“惹也惹了,你那舅舅說不定暗地裡還在怪本宮當年捨不得錦繡嫁到日暮去,才弄出了這樣一場是非來。”
阮文蕊說着,卻是有些欣慰的表情,“不過還真算得上歪打正着,如若沒有當年的事,你舅舅得了阮紅俏這孩兒的幫助,這大燕江山只怕早是他囊中之物了。”
燕欣怔忡的問道:“母后,兒臣不明白,舅舅爲何一心想要做這皇帝?”
“男人誰不想做那高高在上、睥睨終生之人?當然這其中還有個原因,只不過是我少時偷聽來的。”阮文蕊說着嘆了口氣道:“這大燕的前身乃是黎國,兩百年前,黎家最後一任皇帝殘暴無道,弄得民不聊生,生靈塗炭,燕家先祖便舉旗起義,將黎家王朝推翻,從此黎家改爲阮姓,才得以生存並壯大了起來。”
“這都過去兩百年了,還想着復國?”兩百年,這時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居然還有人沉湎於此。
“嗤,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啊?他現在這樣做,根本就是謀逆!”
阮文蕊說着,抓住燕欣的手說:“欣兒,母后纔不管什麼黎家阮家的,這大燕江山,只能是你的。”
燕欣點了點頭,問道:“母后打算怎麼做?”
“母后的人已然證實燕藜是你父皇與程紫鴛的孩兒,燕景辳心裡大概還想着要保護他,顯然是不願意承認,但從種種跡象表明,燕景辳是真有心讓燕藜來繼承這大燕江山的。”阮文蕊頓了頓,道:“如今你舅舅的實力,母后不甚清楚,既是這樣,我們唯有坐山觀虎鬥,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我們坐收漁人之利。”
阮文蕊說道最後,那眼中滿是狠厲之色。
燕欣看着阮文蕊的眼睛,不由打了個寒戰。
他這母后,如若生爲男兒,指不定也是爲將爲相之才。
阮文蕊思忖半晌,道:“欣兒,你把燕藜得了玉佩這個消息,儘快的經由柳彥之口,告之於阮文淵,相信他知道這件事之後,定會覺得這是個好時機。”
“兒臣明白了,如此,兒臣告退。”燕欣說着,起身朝殿外走去。
望着燕欣離去的背影,阮文蕊心中惡狠狠的道:燕景辳,你太讓本宮寒心了!原本本宮想着只要你安安穩穩的將這大燕江山交給欣兒也就罷了,沒想到你食古不化,非要寵着那卑賤女子的孩兒,還一心想將屬於欣兒的東西送人,本宮怎麼會答應?既是如此,你就別怪我阮文蕊心狠手辣了!
符皖夷的傷經過幾天的調養以及皇宮中最好的御醫的治療,再加上習武之人本身有自行修復患處的能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今日拆了裹傷的棉布,但見那傷口已然結了痂,一條黑紫的疤痕豎在心窩處,像是爬了一條蟲在那。
符皖夷抱怨道:“真是沒天理,如此完美的肌膚上,留下難看的疤痕還真是讓人鬱結。”
燕藜翻了個白眼道:“男子漢大丈夫,那麼在乎自個的外表作甚?我看你定是投錯胎了!”
“嗤。自個不是一樣?一日要換上至少兩次衣衫,比個娘們兒還愛美,這會卻來說人家。”符皖夷沒好氣的回道。
“符美人,我這是愛乾淨,跟愛美不沾邊的。”燕某人狡辯道。
“不許叫我美人!我這輩子最討厭人家叫我美人!”符皖夷怒吼道。
“誰叫你偏生生得比女子還美?符美人,符美人!”燕藜想着他在琉璃島一直拉着阮紅俏的手,心中就有氣,當下叫得更歡了。
阮紅俏、小越、小成一衆人等在空曠的寢殿裡或坐或立,莫不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符皖夷一把推開正在爲他上藥的老御醫,立馬從榻上爬起來,一拳朝站在榻前的燕藜襲去,燕藜大笑着輕鬆躲過。
兩人一個追,一個逃,竟然像小孩子一般,在屋子裡追逐起來。
符皖夷因着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自然不是燕藜的對手,停下來叉着腰吼道:
“符美人就符美人。哼,你若是個醜八怪,看寧兒還要你不!”
燕藜走到坐在一旁的阮紅俏跟前,蹲在她身前,拉過她的手,含情脈脈的道:
“寧兒看中的是我對她的一片癡情,燕藜就算變成醜八怪,寧兒一樣會要燕藜的,對不對?”
阮紅俏微笑不語。
符皖夷一見,得瑟的道:“哈哈,看吧,寧兒都不回答你,你若變醜了,自然是不會要你。”
燕藜挫敗的看着阮紅俏,苦着一張臉道:“原來寧兒也是隻愛皮相端好之人。”
阮紅俏一把拉過他到一側的椅子上坐好,鄙夷的道:“你們兩個成年男子的心智,跟個三歲孩子沒什麼區別,我是懶得和你們說這些無聊的事情。符美人,你……”
阮紅俏話沒說完,燕藜卻因爲她一句“符美人”而樂得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除了符皖夷本人苦着臉之外,連那個年逾六十的老御醫及幾個小宮女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符皖夷走到阮紅俏跟前,不悅的道:“寧兒,不許你叫我符美人,你要叫我符大哥。”
“呃,知道了,符大哥。”阮紅俏點點頭,道:“其實你那個疤痕,雲澤可以爲你去除的。”
“‘名劍山莊’的下任莊主、沈昭的徒弟、有着‘小神醫’之稱的雲澤?”符皖夷看着阮紅俏,驚異的問道。
燕藜挑眉問道:“你認識?”
符皖夷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但是我走的地方多了,聽到的事情也要多些,聽說他還有個師兄叫程然。嗯嗯,想不到你們這居然是人才濟濟啊。”
聽到“程然”二字,小七笑了起來,正欲開口,被阮紅俏施了個眼色,頓時住了口。
阮紅俏微笑着對老御醫及幾個宮女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